第八百七十三章 我也天真過

唐羅羅給大家陳述自己的過往，從藥理本身，一下子跳到了對往事的回憶，這不免讓在座的眾人，感受到了眼前的畫風突變。

「不是說制毒藥的過程嗎？怎麼又變成追憶往昔了？」白月兒不滿的插嘴道，這一次項山沒有制止她。

「我要說自己的轉變，也正是從這兩個女子說起！」唐羅羅的眼神里，難得一見的閃現出一抹詭異的柔情。

為什麼說是詭異的柔情呢？

因為他那張常年形容暗淡，面色枯黃的臉，就根本讓人感受不到一絲跟柔情相關的字眼。

但是說到這個讓他塵封了多年的往事，似乎勾起了他對人生最初時，美好憧憬的回憶。

「你們不要吵，讓他說！」華安一改常態，竟然為唐羅羅說起話來。

唐羅羅根本不在意周圍人在想什麼，見大家再次安靜下來，他才繼續回憶起來。

「要說那兩個女子，身份都很特殊，一個當時醫藥界是大名鼎鼎的『聖手西施』華寧，另一個是……」唐羅羅說到這，忽然有些悲傷的說不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一直不言語的奚瑤卻驚呼一聲。

「你再說一次，那個『聖手西施』叫什麼名字？」

奚瑤那一雙秋水似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唐羅羅。

唐羅羅看了她一眼，忽然笑出聲來。

他又看了一眼華安，說道：「像，還真是很像，看來你這個外甥女，就是華寧的女兒沒錯了吧？」

華安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

母親的名字，被時代視作死對頭的唐家唐羅羅提起，奚瑤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但是她見華安都沒有否認，自然也就相信，唐羅羅沒說謊！

奚瑤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她對母親的印象，幾乎為零。

但是在她心裡，母親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因為奚鎮海也是一直這樣告訴她的。

看到父親死守著對母親的承諾，哪怕到生命的盡頭，都沒有續弦，這一切都足以證明了母親的美好。

此刻，美好的母親被一個如此不堪的世仇唐羅羅提起，奚瑤就覺得很難受。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母親她姓華，你姓唐，她是治病救人的，你是為錢害人的，她怎麼可能去你們唐門！」

奚瑤崩潰的大聲叫到。

「丫頭，這世界上的事兒，兜兜轉轉，就算她是天使，也可能會去地獄走一遭，更何況她只是個凡人，來我們唐門，自有她的道理，你又何必這麼糾結正邪的界限呢？」

誠然，唐羅羅的這一番話，雖然說的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渲染，但是其中頗為直白的解釋，倒是讓奚瑤產生了想聽下去的慾望。

她按耐下心中激動的情緒，沒再說什麼。

「華寧突然到訪我們唐門，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事兒，可能你們外人會覺得她是羊入虎口，但是這位姐姐可沒那麼傻！她來之前，就把自己要去唐門做客的消息，散布出去。」

「我們唐家和華家，歷代以來，都是斗藝不鬥武，更何況就算我們對華家再怎麼不滿意，也不至集全家之力對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下手。」

唐羅羅說著，用略帶欣賞的神色，看向奚瑤，彷彿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當年的華寧。

「那她去你們唐門，到底所為何事？」

章山峰忍不住問道，其實，他更感興趣的是唐羅羅口中說的另一個女人是誰。

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個女子的身份，應該高於華寧。

甚至……也許是他認識的人，因為他剛才留意到，唐羅羅在剛要說出那女子的信息之時，無意間朝他這邊瞥了一眼。

章山峰話音剛落，唐羅羅也不啰嗦，直接了當的回答了他的疑惑。

「我們原以為華寧她有恃無恐的前來唐門，是想來斗藝，卻不曾想，她是來求我們救人的！」

唐羅羅話音剛落，就聽到奚瑤輕輕的冷哼一聲。

不過看到自己的舅舅華安始終不發一言，奚瑤也不禁心中鬱悶。

如果唐羅羅是在胡編亂造，那以舅舅這種護妹狂魔，肯定會比罵奚鎮海還嚴厲的方式呵斥他，然而事實是，並沒有！

「華寧姑姑跟華安神醫是兄妹，他們出身醫藥世家，一生救人無數，所交際的圈子，也都是醫藥名流，為什麼她不求別人救人，卻偏偏去求死對頭唐門呢？」

章山峰刨根問底的問道。

「哈哈，這也正是華寧的過人之處，以往這些名門正派，最不恥的就是我們唐門這種旁門左道，能跟我們結交的，不是些不入流的門派，就是一些隱藏身份的人，唯獨這位風華正茂的華寧，她卻在大是大非面前，另闢蹊徑！為了一個她醫不好的病人，找到我們！」

「就是跟她一同來的那個姑娘嗎？」白月兒忽然接茬道。

「對，就是她！」

「那女人怎麼了？」

「他懷孕了！」

「懷孕了？那也不是病，為什麼要找你們？」

「那女子雖然有孕在身，但她自己並不知曉，似乎是受過什麼重大的刺激，所以輕生，服下毒藥！」

「該著那女子腹中胎兒命大，在女子服毒后沒多久，就被華寧發現，用針灸封住那女子經絡，逼吐她胃裡殘存的毒素。」

「雖然那女子的命暫時被保住了，但是腹中胎兒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如果想徹底清除身體中的毒素，就必須吃解藥，但是毒藥可能沒能傷到胎兒，可是解藥，就不一定了！」

「這也是我之前說到過的，是葯三分毒，對於那腹中無辜的孩兒來說，解藥和毒藥，同樣致命！」

唐羅羅說到這，不免有些唏噓。

周圍的人，也因他的話題深入，跟著緊張了起來。

「那女人都不想活了，還在乎孩子幹嘛？」白月兒好奇的問道。

唐羅羅聽她這麼問，白了她一眼。

「你沒生過孩子，怎麼能知道，一個新生命，對女人的意義、對母親的意義是什麼？」

白月兒被唐羅羅的搶白造的小臉通紅。

「再說了，大多數輕生者，也不一定是非死不可，很多時候就是一時衝動，才釀成大錯的！」

眾人不由得紛紛點頭。

唐羅羅見到大家對自己的話題這麼感興趣，對他的態度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唐羅羅說的更起勁兒了。

「華寧這姑娘當時年輕氣盛，雖然他們華家人都不希望她趟這趟渾水，救那不該救的人，但是她偏不聽，據說還為這事兒，遭到了家族的聲討，所以……」

唐羅羅說到這，小心的看向華安，生怕他因為自己接下來的話生氣。

華安聽到這兒，顯得煩躁不安起來，但他並沒有生氣，只是轉頭看向窗外，長長的嘆了口氣。

「舅舅，這個人在這肆意抹黑母親和你，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