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百國並起,佛國立
對於武夷山頂的這一幕,無人能見,也鮮有人知道,妖獸暴動之下的秘密。而且,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事情已然發生,也是無濟於事。
唯有挺身而上,正面應對,才能度過這一場危機。
怨天尤人,哭天喊地,全都是懦夫之舉,於大局無益。
戰起,戰亂,戰爭之前,個人的歷練如此渺小。
但是,身為戰士,身為人族,身居高位的人們,又怎麼能只掃門前雪?
不管是各地的官府,還是各大世家,都派出了部隊,盡一切可能阻擋妖獸前進的腳步,拯救更多的百姓。
沒有一座城池不允許逃難的流民進入。
當然,最開始是有的,但是,不是毀於民憤,便是被上面的軍隊鎮壓!
大難當頭,或許有些人正好被撞上,命運悲慘,或許有些人幸免於難,安然無恙。
但是,這並不是那些安然著能夠享受安逸的理由。
你身居高位,你貪生怕死,可以,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但是,如果你要為了自己的安全把那些士兵和私兵全都留下,不讓他們出城救人。
那麼,抱歉,
請你去死吧!
在這一點上,官府做的,遠遠不如世家。
在災難面前,本來應該是最為自私的世家,反而展現出了他們不怕死的一面,他們的戰士和族人,戰鬥在與妖獸抗爭的第一線,便是程凱見了,也不由大為吃驚。
吃驚之餘,也頗為讚歎。
世家啊,世家,從來都是一個如此複雜的集合。
你可以恨他,搜刮民脂民膏,充實自身。
後世為什麼會有無產主義?為什麼資本主義的下一個時代必然是無產主義社會?
正是因為,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資本社會。
儘管剝削的實質沒有改變,但是人的自由,和面對剝削的抵抗能力,強了許多倍。
奴隸,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死了都是白死,無人在意,如同牛羊,不如豬狗。
農民,至少不是地主能夠光明正大殺死的,剝削的方式也要能夠說得出口,顧忌法理人情。
工人,即使是有剝削,也是可以選擇,貨比三家,自由的程度更大。
現在還是封建社會,作為地主們的世家有著極大的力量,他們每一個甚至都比得上後世的那些財團。
你可以恨他,因為他們的存在,壟斷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讓普通人沒有崛起的機會,不見天日。
你可以恨他,因為他們高高在上,不將尋常人放在眼中,就連所謂的仁義,也只是他們的工具。
你可以恨他,因為他們道貌岸然,自私自利,心中只有家,沒有國,天下興亡,乃是匹夫的事情,能奈世家何?
但是,在這場浩劫面前,他們,恰恰正是出力最大的團體。
他們的私兵,鑄造的城牆,比官府的正規軍還要堅定。
他們的族人,手中執長劍,密密麻麻的劍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們的資源,大多都投注在這一場戰爭之上,千百年的底蘊不要錢一樣扔出,只為盪除禍亂。
孫策看著面前的戰鬥,也是神色複雜,「世民,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世家。」
「嗯。」程凱點頭,「他們處於高位,不是沒有理由的。」
「是啊!曾經,某也恨世家,他們憑什麼敢佔有我的權力?憑什麼輕易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當初的某太簡單了啊!」
「不,霸王,您沒有錯!」
「我知道,我怎麼會錯?只不過,有些唏噓罷了。」
「不,您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程凱道:「世家壟斷資源,在大難之時,他們拿出這些資源,浴血廝殺,固然可敬,但是,憑什麼?」
「嗯?」
「難道,您不覺得,這對於那些朝不保夕,面臨著無妄之災而又絲毫沒有奈何之力,只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妻女葬身妖獸之腹中的平民而言,更加殘忍嗎?」
「嗯?這……卿言是也!」
「走吧,我們也別看著了,剛好,數十年沒有活動這副身體,還真是有些僵硬了呢!」
^……
無處不廝殺,無處不浴血,無處不瀰漫著血腥的味道。
又過去一個月,已經有很多小縣城紛紛淪陷,縣中無數的百姓,淪為妖獸的肚中之物,成為他們滿足口腹之慾的美味。
這一個月,天下的武者聚合起來,與妖獸廝殺,也造成了妖獸不少的損失,許多妖獸被武者斬殺,留下一具具妖軀,被倖存的武者們瓜分、食用。
妖獸的身體,滿是靈氣,對於武者而言,乃是大補之物。
所以,在這場血與火的歷練之中,人類的實力,也在不斷進步。
程凱,也在吞吃了整個五階的妖蟒之後,正式成為五階武者。
美中不足的是,沒有讓精神力順便突破六階,論及戰力,還是五階。不過,倒是不怕被人近身了。
而隨著武者的實力強大,妖獸的腳步,也終於開始了停滯,不再像最初那樣肆無忌憚。
畢竟,妖獸的等級,更多還是來源於他們的血脈,正兒八經的修鍊晉級,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太過漫長的過程。
三天前,隨著第一個七階高品妖獸被斬殺,整個天下的妖族都似是受到了驚嚇,緩緩收縮力量,不知道撤到哪裡去。
那個妖獸,被北方曹操手下的頂尖謀士賈詡和荀攸聯合算計,會同眾多六階武者,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陷阱,將之坑殺。
本來,荀攸應該是在曹操稱魏王之後就死了的。但是,在被曹操軟禁的過程中,或許是因為靈氣復甦吧,他也算是明白,漢室的天下不可能守住了,沒必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於是,就徹底倒向了曹操。
妖獸的力量暫歇,天下似乎是將要迎來寶貴的修養升級,舔舐傷口的良機。
程凱也是這樣想的。
這場戰爭,沒有勝者,殺敵無數的世家,也損失巨大;各地軍隊,更是死傷無算。
但是,並沒有這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頂級世家們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又好像是形成了什麼默契,感覺自己的力量既然已經暴露,那就肯定會引起主公的忌憚和猜忌,還是因為什麼,居然沒有一個選擇罷手的。
江東四大家族,紛紛自建侯國,雖然口口聲聲仍說,吳侯孫策,乃是他們的共主,但是,很顯然,他們根本沒有與孫策有過一絲的聯繫,這不過只是一個借口。
荊州黃氏、龐氏、蒯氏、蔡氏,也紛紛自成一國,表面上,也是自稱為孫權的屬下。而到底聽不聽,也就未必了。
益州極亂,各地豪強紛紛自立,除了漢中這被當年五斗米教殺乾淨了的地方,就剩下成都在劉備的控制之下。
各個小國,不計其數。
似乎有點實力,不知道有沒有十萬人的,就敢建國。雖然也是說聽大漢皇帝劉備的號令,但究竟是不是這麼一回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南方的南蠻也是趁勢入侵,攻佔兩郡之地。
而北方被諸葛亮認為有反骨的魏延執掌下的漢中,卻是整個益州,唯一與劉備有著君臣關係的大郡。當然了,成都與漢中的交通被隔絕,也不知道劉備有沒有辦法命令得了魏延。
甚至魏延如果就說沒有接到號令,又能怎樣?
也不知道魏延是不是正是因此,才沒有背叛劉備。畢竟,他也算是一個平頭百姓出身,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家族,不具備建國的條件。
如果真的建了國,恐怕會被周圍的人一擁而上直接打死。
魏延雖然看不上那些鼠輩,但是,能少一些麻煩還是好的。像現在這樣,聽調不聽宣,和稱王稱霸,有什麼區別?
而最北面的魏國,疆土萬里,足足佔有整個華夏三分之二的土地和更多人口的曹操勢力,轉瞬間,土崩瓦解。
自陳留,到洛陽,這是曹操最終能夠掌控的土地,除此之外,盡皆烏有。
關外,眾多豪強林立,羌人也是涉足,與那些豪強勾連,或打著為漢帝報仇的名頭,或是打著給馬騰血恨的名義,又或者,喊著為董卓鳴冤的口號。
他們,光明正大地直接反叛,直接對立,連掩飾都不需要絲毫!
陳留之西,兗州,五國建立。這裡本來世家力量就強大,在曹操勢力的初期還曾刀戈呂布,那是曹操自舉兵以來最為窮困的時候。
河北,世家無數,豪強千百,一個個小國建立起來。匈奴、鮮卑紛紛入寇,佔據一方領土。
遼東公孫氏,本來打著撿便宜和捅刀子的算盤,這時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領兵殺入了幽州。
豫州,陳家、荀家、袁家……同樣是諸多世家並起,保持克制的同時,瘋狂擴充地盤。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自然界的優勝劣汰,強者生存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世家們儘可能保持著不在彼此之間交手,努力吞併那些小世家。
而小世家們也在儘可能聯合起來抗衡大世家的同時,吞併豪強。
也沒有那麼多的算計,那麼多的仁義道德了。反正就是打,就是戰。
輸了就輸了,老子投降,加入你們,然後一起干!
而在這些地方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最詭異的州郡。
徐州!
這曾經被曹操掀起三次徐州之戰,屠殺士民無數的地方,沒有一個世家站出來建國。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徐州就很平靜!
佛國!
佛教公然承認在徐州建國,麾下眾生平等,烏有貴賤之分!
如果不算失敗了的黃巾起義,這是自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宗教組織宣布成立的國家。當著條消息散布而出的時候,似乎天下間正在征戰不休的世家們也不由愣了半晌,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世家力量最弱的地方,居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真是,出乎意料。便是給他們一萬個心思,也斷然想不到這種可能啊!
但是,其實這早早地就有了些徵召。只不過,因為沒有先例,所有人都不曾這般想過罷了。
徐州曾經有一個很「著名」的人,名叫笮融。此人性情殘暴,為人陰狠狡詐。他,就是整個漢末的佛教首領。
這個人怎麼個情況呢?
笮融啊,一開始是在老實人徐州牧陶謙手下任職的,陶謙任命笮融為下邳國國相,國相其實就是相當於郡太守,並且負責運輸廣陵郡、下邳郡和彭城郡這三郡的糧食到郯縣,也就是陶謙時代的徐州州治。但是呢,笮融得到此三郡糧食和封國進貢物品后,並沒有送到郯縣去,反而中飽私囊佔為己用。
這還不夠,在曹操為雪父仇興兵,屠戮徐州,整個徐州都瑟瑟發抖的時候,他逃了,帶著自己的軍隊,倉皇南下。
按道理說,這的確不齒,但是其實,嗯,也算是能夠接受,對吧。
貪官污吏嘛,貪點錢,再怕個死,正常,正常。
如果見了他,可以殺了他,見不到,也沒必要為這個小人生氣。
但是,這遠遠不是他的下限!
笮融帶領手下士兵和部屬男女共十萬多人南下廣陵郡,廣陵郡長趙昱,將笮融奉為貴賓。這是肯定的啊,畢竟大戰之時,別人帶了十萬人來,不小的支持了。
但是呢,沒想到笮融看到廣陵郡物豐民富,不禁心動。
於是,在一次酒宴里,藉以敬酒的名義,笮融斬殺了趙昱,並命其士兵殺燒擄掠廣陵郡,帶著其手下士兵和部屬及掠奪廣陵郡的財物南下秣陵,投靠薛禮。
無恥吧?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薛禮也跟趙昱一樣,設宴款待笮融,但是笮融同樣又殺害薛禮,吞併薛禮的部屬[3],投靠揚州刺史劉繇。
按道理說,是不是夠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啊,真是夠了!
但是,揚州刺史劉繇命笮融協助劉繇任命豫章郡長朱皓,進攻諸葛玄。
然後哇,笮融到達豫章郡后,又用殺趙昱、薛禮的方式,殺死朱皓,並自己當上豫章郡長。
無恥至極!
當時劉繇被氣瘋了,心裡只有一句話: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而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身為佛教首領的笮融,
他搜颳了如此多的錢財,下邳、廣陵、秣陵(建業、南京)、豫章,四個郡的錢物,遠遠超過尋常世家。
這些錢,都去了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