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望提刑賦

深夜望提刑賦

深夜望提刑賦

吾今時觀大宋提刑官之作,心久久不能平息,一腔熱血,原不曾息,不覺已悵然嘆息,淚不能止,悲乎吾惠父,年少意氣終成灰,雖志從未改,然江山難救,世道艱辛,人命雖大如天,難敵污濁腐朽。

宋慈者,其父推官也,世代書香,家風優異,從小立志刑獄司皋,怎料其父誤斷刑事,重斷人命,在其大婚之日自嚼斷腸草而亡,只余老僕趕馬拉屍,紅事變白事,拜堂變靈堂,人生世事,哀莫於此。

又因老父遺書,命其終生不得涉足刑事,每日鬱鬱寡歡,飲酒度日,然其有一結義兄弟,其名良臣,任上途中遇火而亡,為查真相,為報血仇,自此功成,一鳴驚人,翁婿聯手,共反冤案,得留青名,民傳佳話。

自此,外放為官,洗冤除暴,為民請命,已得二三十餘年,其間種種,淋漓醜陋,百態盡出,卻也總是愁眉不展,無奈嘆息,只因從上到下,盡皆相護,欲求一法制不得,欲張一公道不可。

在此其間,又外任轉京畿,后一案涉岳父,雖決意按法昭示,揭露真相,然其心兩難,雖終得宋皇赦免,黯然歸鄉,然其長亭送別之後,其父服毒自盡,已贖名節,慈望江船白綾,無語凝噎,不覺淚已下。

由此可見,其赤城之心從未改,縱使萬般為難,氣節信念未動,雖不想,然不能,人生之事,莫過於此,難,難,難,兩難之間,唯選其一爾,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慈一生兩大敵,其名曰吳淼水、刁光斗是也,淼水者草菅人命,光斗者同流合污,惠父幾回嚴懲卻道世道混濁,滿朝污臣庸君,慈最後一聲嘆息,切齒道,為何?為何!道盡心酸,痛心疾首,無可奈何。

淼水云:休道一個宋慈,就算十個八個,也難把這混濁世道變得天朗水清。

光斗自笑曰:宋大人斷案我不及也,就是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慈曰:如若同流合污便是人情世故,那不要也罷!

可悲可嘆,可笑可思,孰為對孰為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紅塵世間,黑白混濁,都在其中顛倒顛,亂世將出,必有妖孽,國之將亡,其人必渾。

恩怨情仇,自為家國內事,外敵欲亡我,其心不死,實則刻不容緩之事,然其滿朝上下,上至君王,下至眾臣,腐朽已久,其志已消,絕非為惡一事,更有不圖進取,不為國為民,只為功名利祿,榮華富貴,早已歌舞日日繁,迷心蝕骨,奸心已定,積難重返而已。

最後慈自述八箱贓物罪證,其涉事者上至皇族,下至百官,帝曰乏了,然其前腳出殿,後腳失火,若干證物,已成灰燼,帝奇百官何緣在此,又曰慈有大功需賞,百官喜泣道,聖上英陰!!

何其諷刺,何其冰冷,望之一幕,吾只覺寒意遍體入心,慈亦如是,百官皆謝跪,唯慈不在願跪爾,自轉身出門而去。

翌日,慈交接官服,辭官而去,臨走前望眼而去,眼不覺間含淚抿笑,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初時意氣風發其志毅堅,如今只成灰土,一生歸嘆。

消息傳來,帝也嘆息,其也無奈,吾道,汝雖無奈,卻無魄力,如再不改,死期將至矣,若改,可徐徐圖之,未必能亡,嘆兮苟存,有何意義,不過重疾纏身,等死而已。

君認其命,無能庸碌,隨流任之,終是遺禍,臣已然腐朽,然其只會奈何,又道如何圖存?嗟乎!終是負我惠父之心,只得認清形勢,掛冠而去。

慈最後在其父墓前也言:父親,兒已辭去官職,回歸故里,時至今日吾才陰白,若要世道清陰,除惡揚善,單憑吾等仗義執法,亦是無濟於事,兒已疲憊不已,難堪重負,本想著書立說,以助後人,以輔大宋,現已看來,也無必要,大宋江山,不久矣。

悲乎!時代如此,吾等本就渺小,不過滄海一粟,身如浮萍,隨世飄零,如朝百官者,已然腐心根種,已入骨,再難改也,如淼水光斗者,混濁世間魚也,隨機而動,時事如此,清水為善,渾水為惡,三言兩語,怎能說清?悲乎!其也起起伏伏,遍盡滄桑,眸露風霜。

可笑可嘆,如此世間,何為忠?何為奸?似宋慈者又幾何?何為善?何為惡?不過活著為忠為善,死者為奸為惡,時勢如此,不同流合污者或死或貧,其風已成,又有幾人能為聖人心性?非為其洗罪,只因人性複雜難辨,一念成善,一念成惡,一念之差,便已永恆,行差就錯,將錯就錯,再難回頭矣。

其中不乏聰慧者,然其在這污泥濁潭之中掙扎,到頭來,不過也是失望寒心,譏而成黑,冷看人生,漠望紅塵而已。

唏噓乎,時世如局,江山如畫,人居其中,不過棋子,為天束,為情縛,幾人得脫?幾人得回?不過百年,荒草野冢一堆,徒留後人唏噓而已,又待如何?

二零一九年九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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