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喜得貴子
他輕輕地撫著我腕上的鐲子，我便上前去依在他的肩上道：「我那時只恨你哄騙我，一切真相全由外人道來，我那麼一腔熱血，連命也不要的護你，尋你，卻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便是無端的懊惱，雖是恨你，卻還是無法真下手傷你分毫，我才知道，我早已將你刻在心裡，骨子裡，此生怕是卻不掉的，後來，又聽你說了那番曲折，所有一切也全是為著我，你遇上那麼多為難，也從不與我說，只是一人承擔著，只怕與我分別，我便不再恨你了，許是上天也有意如此，給了我們一個孩兒，便讓我們從此過太平日子，你為了，便丟了自己的性命，不過，這個孩兒卻是要姓陸的。」
我抬頭看他，他也抬手撫我的面頰笑著道：「便是上天讓我有你，吃什麼苦，受什麼折磨，我也全不放在心上，從此有你，有我們的孩兒，我便知足了。」說時又來與我親吻一番便將我推開道：「我還是不要這樣了，否則又忍不住，再傷了你和孩兒，你那公婆豈不是要我的命？你還是自己擦洗，我先出去，等你洗好便等我回來扶你去歇息，我在一旁再搭個床榻，不能與你同眠，等你將來生下孩兒，我再搬回來。」
我一時聽他所言不禁覺得他倒有些可憐正還是要說給他納妾的事他便板了臉來道：「你敢再說要我納妾的事，我便真要惱了。」
言罷他這才小心地開了門出去，我低頭看著自己腕上的鐲子，又去撫自己的肚腹心中暗道：「好孩兒，你有個好爹爹，將來若是不孝敬他，看老子怎麼打你屁股。」
從此，我便被眾多人前呼後擁的照料著，人也變胖了些，也貪睡貪吃，這一轉眼又開了春，而我也要等著臨盆了。
我卻是不知道這生孩兒比中了刀傷還要痛上百倍，那日過午，我便覺得腹中隱隱作痛，再叫了郎中來看，他便說我要生產了，急忙去請了花婆婆，雁兒和歡喜來幫手，柱子他們則在屋外急得團團轉，郎中便緊緊貼著窗外與我說話，花婆婆挽了衣袖，一面吩咐著人去燒熱水，一面又讓我如何用力，我便是痛的幾乎失了意識，只是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嚷，一雙手也緊緊地扯著床鋪，事後才看見幾乎將身下的被褥都抓出幾道口子來。
我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似是被一根根分離開來，又被一扯兩半，全身都是濕嗒嗒地汗，眼前只是一片模糊，嗓子也是叫的嘶啞，一面又聽花婆婆還是大叫著用力，我還哪來的力氣，便是只想不生了，閉了眼睛去睡，可是那一陣陣幾乎要將我的內臟扯出來的痛又讓我無法睡去，除了叫喊什麼也是做不了。
直到我猛地聽見一聲清脆的嬰孩的哭聲響起，我便覺得整個身子都是空的一般從半空中一直跌向深深的地底，我低頭看著，便見一個全身血淋淋的肉團從我的身下被拿了出來，那哭聲便是那肉團發出的。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望著，便見花婆婆將那肉團拿在我眼前讓我看一面道：「恭喜你啊，是個男娃。」我只是模糊聽見她這麼說了一句，再看一眼那一團肉便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果然是從我身內挖出來的一塊肉，幾乎要了我的半條命去，我疲累之極，一個字也說不出，全身無力地癱軟著閉上眼睛瞬時便失去了知覺。
似是只睡了沒一會，便覺得有人來掀我的被子，我猛地張開眼睛抬手就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一手又去枕下摸刀，便聽那人道：「你孩兒要吃奶，你這是想要殺我？」我再看，原是花婆婆，在她手裡還托著個被花被子包裹的嬰孩。
「這是什麼？」我啞聲問著。
她白我一眼嗔道：「你是孩兒啊，是什麼？便是忘卻了？」
我聽她一說這才想起，是了，我是誕下一個孩兒來，睡這一覺卻是忘了，於是她一手將我扶起，便將那孩子往我懷裡放來，我低頭看著他，他全身都是紫紅的皮，發著皺，一雙眼睛也緊緊地閉著，頭上幾根頭髮，那小臉也不過我的手掌大小，那兩隻小手也不過我手指一般，我倒是驚訝地看向花婆婆道：「這孩兒怎麼如此醜陋？真是我的么？怎麼還這麼小？這如何養的活？」
花婆婆坐在一旁拍了我的腿一下道：「哪個人生下時不是如此？慢慢便長好了，快喂他些奶水吃，才生下的孩兒不就都這麼大？」
我低頭看著這個東西一時不知道要如何餵養他，花婆婆便讓我掀開衣襟來喂他，他便如個小獸一般張著沒牙的小嘴四處尋著，待一含住便只是狂吸，一時我卻有些發痛，便輕輕拍他一下道：「你卻是輕些，是要吃了娘嗎？」這一下他又哇哇地哭。
這時柱子急忙推門進來又返身把閂好，先與花婆婆行了禮再來看我，手裡端著個大瓷碗放在桌上便來看，又問道：「怎麼又哭了？」花婆婆道：「大當家沒當過娘，被自己的孩兒吸疼了便打他了。」
我怕柱子怪我打他孩兒便道：「是他弄疼我了。」
柱子便也抬手輕輕打他一下道：「往後不許欺負你娘，你要是不聽話，爹爹也打你。」這一說，懷裡的小東西便不再言語，乖乖地吃奶，一旁花婆婆道：「唉，這娃兒也是機靈，知道他對付不了你們，還是乖乖聽話討個平安。」她一說完，我們就才都笑起來。
等他吃飽，花婆婆這才將他抱走，這些日子她也住在隔壁方便照應，而郎中和翟三也整日給我做些補湯，雞湯什麼的，我喝的真想吐，再見柱子端來我便將頭捂在被子里對他大叫：「你再讓老子喝那勞什子的湯，老子就出家！」他便就全喝了，等我足月能下床時，他倒足足比之前胖了些子。
待我出了月，柱子便又招呼著辦了一場滿月酒，整個院子都坐的滿滿當當的，連葉總鏢頭和趙捕頭都千里迢迢的趕來，還有馬幫派來的人，甚至連京城也有禮物送來，我一看那錦盒裡放著金鎖子便知道是誰，我將東西遞給柱子，他半笑著道：「看來，他終是該放下了。」
「對了，給孩兒起了名字沒有？」趙捕頭問，我便看向柱子，他搖頭道：「還不曾起，便等今日才起，之前，為方便先給他起了個乳名，叫平兒。」
葉夫人坐在我身旁抱著平兒細看著，直說這娃兒的眼睛像極了柱子，鼻子與嘴便像我，一旁的天福在地上與雙雙玩的起勁。
「莫老爺子的意思？」葉總鏢頭看向莫老頭，他品著酒悠然道：「我已然想了些，全由他們當爹娘的挑，你們便是挑好沒有？」說時問向柱子，柱子又看向我道：「全由若卿作主。」
我對眾人道：「名字全是好名字，不過，我不想用莫這個姓。」我此言一出，莫老頭先是驚訝著向我看來，我便對他道：「爹爹也休要怪罪，我自有我的想法，相公他因為，而不能再用他的本名，我始終心中不安，如今，我們有了子嗣，便要還他一個公平，便要用他的姓，要姓陸，便用爹爹起的名字，叫陸渝庭，字安之，乳名平兒。只是望他孝敬爹娘祖上，一生平平安安。」
幾個人品了品便都撫掌道：「嗯嗯，好名字，來來，恭喜大當家和柱子兄弟喜得貴子！」眾人舉杯共飲，一時四下歡聲笑語，我再看向平兒，也不由得歡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