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道是我練功走火入魔了嗎

我叫李葉，是玄真門的五品弟子。

但現在，完全就是一個背景板。

因為現在萬眾矚目的人是那個站在擂台上，正面帶微笑又榮辱不驚的少年，雖然對方長得沒他帥，也沒他高，家世更是沒他好，可就是成為了萬眾矚目的那個人。

你問這是為什麼？

這說來就話長了，大概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一個月前……

「師兄好。」

「李師兄。」

「見過李師兄。」

大鴻國，五大上宗之一的玄真門，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年從藏經閣內走出。

周圍一些同門弟子見之，都是上前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師兄。

裡面有十二三歲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也有年歲與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其中不乏還有幾名年歲教長的弟子，一樣也需要這位少年面前彎腰行禮。

少年名為李葉，是玄真門內極為少有的五品弟子，身份自是和尋常弟子不一樣。

胸口綉著的五把銀色小劍，就代表了他在門派中的地位。

達者為師。

在玄真門，大家比的不是年齡長幼，而是比的武功高低。

胸口五把銀色小劍就相當於是五品弟子，玄真門內都算得上是相當出色，足以位列門派年輕一代前五十之列。

這才是周圍那麼多同門弟子為何對他尊敬的原因。

李葉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掛著一絲高傲，彷彿不太平易近人。但這種表現落在其他同門弟子眼中，卻習以為常。

因為他們覺得這才是李師兄應該有的樣子。

「恭喜李師兄，聽說半年前師兄順利突破鍊氣五轉，晉陞五品弟子，現在已經擁有自己的單獨院落了。」

單獨院落，這是玄真門唯有五品弟子及以上身份的人，才擁有的待遇，更是一種身份象徵。

「也就普普通通，與祖父那邊不可同日而語。」

李葉自傲的點了點頭，不經意間卻顯露出一絲不屑，彷彿壓根就不在乎尋常同門弟子眼中象徵著身份的單獨別院。

周圍立刻有同門師弟上前，笑道說道：「李師兄說的也是，李老貴為本門執法長老，在玄真門內都是地位極高，住的地方怎麼能是弟子可比。」

李葉點了點頭，一貫的高傲和冷漠。

當然其他人也習以為常，甚至還有幾個人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年紀輕輕，未滿二十歲就鍊氣五轉，放在玄真門三百年歷史上，都算是極為出色的成績。

但他們最羨慕的還不是這一點，他們羨慕的是眼前這位李師兄的出身。

大鴻國將軍之子，玄真門執法長老之孫。

貴不可言！

面對同門弟子眼中那種嚮往和羨慕，當然還有幾個大膽的流露出巴結的意味，李葉卻不動聲色的告辭離去。

高傲卻彬彬有禮。

嘩啦。

耳邊還能聽到剛才幾個同門弟子低聲交談的聲音，諸如命真好啊，是長老的孫子啊，將軍之子啊。

但李葉卻回頭看了一眼。

最近他覺得自己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我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正想著，突然間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差一點沒讓他整個肩膀都碎掉。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什麼人敢這麼對他。

果然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師弟，有機可乘！哈哈，看來你最近功夫雖然長進可惜還是不夠啊。」

從一旁，跑出來了一位面帶爽朗笑容的青年，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皮膚黝黑卻天生笑容燦爛，看那笑容就知道為人性格就是那種自來熟，同時極好相處的人。

「左師兄。」

「怎麼了？怎麼愁眉苦臉的，不就是沒躲掉偷襲嗎，這是你功夫不到家，警覺性不夠，下次注意就好了。」

李葉張了張口，眼前這個一臉自來熟恨不得跟他勾肩搭背的傢伙名為左玉傑，和他一樣是五品弟子。

不過比他年長一歲半，武功也比他高了一丟丟。

重要的是，兩人關係不錯。

「師弟，剛才看你從藏經閣出來，又去恩長老那邊獻殷勤了？沒用的，那老傢伙就是個悶葫蘆，一年半載都蹦不出個屁來，你還真的相信他是什麼掃地僧，玄真門隱世高人？換了是我，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師尊那邊聆聽教誨，說不定還有所長進。」

「祖父那邊嗎？」

李葉點了點頭，你說為什麼兩人關係不錯？

原因很簡單，眼前這傢伙是他祖父，也就是玄真門執法長老的弟子，這關係自然比起其他同門弟子就要親近許多。

另外兩人算起來是一起長大的，認識了也有十多年了。

「是啊，藏經閣內都只有玄真門最基礎的武功，你看看現在連剛入門沒多久的一品弟子都懶得進去一趟，你還三天兩頭跑進去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藏經閣。

李葉這才想起來，剛才他的確是從藏經閣裡面出來的。

但是。

「左師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進藏經閣嗎？」

李葉表情很奇怪，但左玉傑卻不疑有他聳了聳肩，「還能有啥，也不知道你那裡找了本奇怪的傳記小說，都看入迷了，居然還真信了裡面的胡言亂語，說什麼每一個武道門派都會有一個深藏功與名的掃地僧高手，我們玄真門最有可能是掃地僧的就是看管藏經閣的恩長老。」

「這樣嗎？」

李葉反問。

「廢話，你問我啊？天曉得你腦子裡怎麼想的。」

左玉傑拍了拍李葉的肩膀，兩人關係比一般同門師兄弟更好，親如兄弟一樣。

但李葉卻猶豫了一下，然後彷彿下定了決心。

「左師兄，其實我……」

嘩啦！

眼前出現了一排古色古香的柜子，李葉說道：「其實我最近經常記憶突然間消失……」

深吸了口氣，看了看手中拿著的幾本基礎功法，李葉無奈直接塞了回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其實他知道。

藏經閣。

但他不明白的是前一秒他還和左師兄在談論著事情，下一秒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自己居然就出現在了藏經閣。

然後看了看天色。

得，都天黑了。

如果是正常人，大概會嚇一跳，脫口而出一句經典國罵。

但李葉不會。

不對，其實第一次的時候他就罵過了，但有些事情慢慢的是會習慣的。

至少在經歷了數十次后，他現在多少已經適應了自己這種間歇性記憶喪失的癥狀。

對，就是數十次。

往往前一秒他還在自己別院練功，下一秒發現居然正在演武場指點一群剛入門的師弟練氣打坐。

然後突然間又發現正盤腿坐在一群五品弟子中，聆聽玄真門幾位長老講道。

一次是驚嚇。

兩次是疑問。

那三次四次就是見鬼！

幾十次后。

好吧，他突然間感覺習以為常了。

「不會正像左師兄說的那樣，我魔怔了吧？練功走火入魔？」

嘩啦。

李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然後就明白大概又來了。

果然抬頭就看到外面艷陽高照，同時自己也不是身在藏經閣，而是在一處別院中。

但眼前這個別院不是玄真門賜給他的那一棟，周圍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馨香。

「走火入魔？」

眼前多了一張臉。

美麗精緻，如同神靈的傑作，完美無瑕。那雙眸子水靈靈的清澈無比，同時飽含著一絲關切之意。

當然還有那熟悉無比的馨香，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小葉子，你剛才說什麼走火入魔？」

整個玄真門敢這麼稱呼他的人，只有一個。

就是眼前這個美麗溫柔的女子，玄真門現任宗主之女，所有弟子眼中的女神，門派大師姐。

水玲瓏。

「師姐，你知道練功走火入魔會讓人記憶出現短暫的消失嗎？」

他決定還是找個機會問問，畢竟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

就像是在他記憶力，半刻鐘前還在和左師兄聊著藏經閣掃地僧的話題，下一秒就夜黑風高自己出現在了藏經閣，然後沒多久自己竟然正和水玲瓏師姐品茶聊天，看上去一切都顯得自然順暢。

但唯獨他自己內心瘋狂的閃過一個想法。

這很正常嘛？

這太不正常了！

「記憶消失？」

玄真門弟子不下上千人，李葉也不可能和其他人提及此事，說不定剛說出口就被人當成真的走火入魔，到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他想了想，除了左師兄外，也就是水玲瓏師姐最合適。

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小時候在一個床上睡過覺的關係。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原因。

他李葉是鍊氣五轉，水玲瓏師姐已經是鍊氣七轉，還是宗主之女，應該比他更見多識廣。

所以！

嘩啦。

「師弟，他好可憐。」

嗯？

李葉發現自己好像記憶又消失了，因為他分明記得自己正在水玲瓏師姐的別院，和她單獨聊著一些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秘密。

為什麼現在他卻發現正站在宗門演武場，同時除了他之外，玄真門三品以上的弟子都來了。

不光三品以上弟子，他還看到了幾位長老都高坐在上面。

這個莊嚴肅穆的場合，他並不陌生。

「入門弟子考核？」

果然他朝著下面看過去，巨大的演武場上，大概來了上千人，年齡最小的也就八九歲，年齡最大的不會超過十六歲。

像極了多年前他剛剛進入玄真門的時候，帶著一絲憧憬和期待。

這是要刪選弟子？

李葉一眼就看出正要發生的事情，玄真門作為大鴻國五大上宗之一，每年都會有無數慕名而來的人想要拜師學藝。

只不過玄真門不是慈善堂，想要拜師學藝門檻相當高。

據他所知，門檻就兩個要求。

要麼貴不可言，比如他，長老的孫兒，大將軍之子，免試入門。

要麼就是天賦出眾，簡單的來說擁有不錯的練武根骨，就像是他那位左師兄。

其他的？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師姐說的是誰？」

李葉下意識的問道，當然其實他並不關心，眼前這些人有幾個能通過考核入門也和他關係不大。他更關心的是自己是不是真的練功走火入魔了，為什麼每每失去了一些記憶，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神遊天外一樣。

「那個人，年紀應該超過十六歲了，按照規定不可能收他入門。」

水玲瓏輕聲說道，李葉也是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一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歲年紀的確顯得鶴立雞群。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堅韌，不屈，同時彷彿暗藏著一股火焰，深邃的讓人有些心驚。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在注意，而是伸手將水玲瓏師姐柔嫩的小手抓在手中。

哦對了，他們不光是青梅竹馬，還是宗門所有人公認的一對。

他祖父和宗主早已經默許。

「說起來，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玲瓏姐姐的？」

李葉一邊握著師姐的小手，一邊魂游天外去了，記憶中好像他從小就對師姐痴情的很，如同跟屁蟲一樣。

但他真的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