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叛亂
轉眼間,張玥在韃靼已經住了一月有餘,她覺得自己也該出發去哈密了。
這日,她打算去找蒙克提自己要離開的事情,來到可汗大帳外,剛要讓門口的衛士傳報,聽到了從汗帳內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鄂爾多斯、土默特兩部一直不服本汗管轄,多次侵奪我部族人的財物,本汗決定要征服他們。太師為何要阻攔本汗?」
一個非常傲慢的聲音傳來,「可汗,本太師也是為了你著想,想那鄂爾多斯、土默特都是你的臣民,對你一直順從有加,何來侵擾之說。本太師以為中原之地歷來富饒,咱們各部每年都會從明朝掠奪很多財物,可是可汗為何下令,讓各部人馬一年內不得侵擾明朝。」
「難道本汗下的汗令,還需向太師解釋嗎?」
「可汗下的汗令當然不需向本太師解釋,只是本太師聽說可汗最近收留了一個漢女。這條汗令就是這個漢女向可汗建議的,本太師擔心可汗年紀尚輕,經驗不足,被奸人蒙蔽了呀!」
「本汗身邊的奸人倒是大有人在,至於是誰,本汗和太師都是心知肚明的。」
「哼!既然可汗不聽本太師的忠言,本太師也不好再多言,先行告退了。」
隨後,可汗大帳的門被撩開,一個身穿黑色華麗長袍的中年韃靼貴族氣勢洶洶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張玥趕緊退到一邊。
這中年男子走過張玥身邊時,稍停了停,略微掃視了一下張玥,張玥抬起頭剛好與他對視,此人目光狠毒,顴骨突出,滿臉的絡腮鬍子,凶神惡煞般,張玥感覺脖子後面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人的目光在張玥的身上停留一下,便揚長而去。
張玥整理了一下心情,撩開帳門,走進大帳,蒙克正背對帳門,聽見有人進來,一轉身,見是張玥,愣了愣,眼眸中流轉的狠色有幾分消逝的跡象,「你來了?」
「誒,是我,那個你心情不好?」
蒙克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沒事,你找我有事?」
張玥說道,「哦,是這樣,我的傷早就好了,在可汗這裡也打擾了好長時間,我聽說後日有韃靼的商隊去哈密,我打算跟著商隊一起出發。」
蒙克的眸光一暗,竟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複雜神色,低聲說道,「這,就要走嗎?」
張玥笑道,「是呀,在草原的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高興呢,我都有點不想走了,但是若是再不走,我恐怕年底都到不了哈密了。」
蒙克沉吟片刻,「好吧,後日我親自送你。」
張玥又與他寒暄幾句便離開了汗帳。
張玥平日里待人寬和熱情,又樂於助人,汗庭的奴僕和侍女們都很喜歡她。
到了第二天,她要走的消息傳出,不少人偷偷拿了乳酪、馬奶酒、服侍到張玥的蒙古包送給她。到了晚上,胡亞邊幫著張玥收拾著行裝,邊說,「姑娘,要不再待一段時間吧,胡亞捨不得你走。」
張玥喝了一口奶茶,「胡亞,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意思就是說,人與人之間有相聚,就要有分離。所以只要我們珍惜相聚的時刻,以後就不會後悔。」
胡亞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不舍,張玥安慰她道,「再說,以後我還會來草原看可汗和你的呢。」
「那你一定要再來草原啊!」
「那是當然。對了,可汗昨日說,明日他要召開部落首領大會,恐怕無法送我,說好今夜過來給我餞行的,奇怪,怎麼還沒有來?」
這時,蒙古包外面突然傳來許多馬蹄奔跑的聲音,然後是箭弩聲,廝殺聲,由遠及近。張玥心中一驚。
聽見外面的驚天異動,張玥驚疑地輕輕撩起氈門,只見汗庭營地里,不知何時衝進了大量的韃靼兵,不停地殺戮著汗庭的人。廝殺中聽到有人喊道,「可汗被殺了,可汗被殺了。」
張玥心中猛烈一震,蒙剋死了,怎麼會這樣?
她從行李中拿出白日韃靼馬術師傅送她的蒙古彎刀,跟正瑟瑟發抖的胡亞說道。
「你躲在蒙古包里,不要出去,我去汗庭大帳找可汗?」
她轉身剛要出去,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玥拔出彎刀,警戒著望著氈門,接著氈門被急急地推開,蒙克渾身是血沖了進來,
「張玥?!」
張玥收起刀鋒,「我在這,蒙克,你沒事吧?你受傷了?」
蒙克顯眼是殺紅了眼,「太師亦思馬叛亂偷襲了汗庭,你快隨我一起走。」
張玥稱道,「好,帶上胡亞一起走吧。」
蒙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拉著張玥的胳膊,後面的侍衛夾起渾身發軟的胡亞。
眾人走出大帳,張玥的黑花已經不知所蹤,定是受了驚跑開了。
蒙克說道,「上我的馬。」說著把張玥推上了他的戰馬,隨即也跨上了戰馬,從背面環住張玥,一拉韁繩,撥轉馬頭,賓士而出。
張玥在馬上,身後是蒙克寬廣的胸懷,四處黑咕隆咚,只聽到耳邊的風聲嘶嘶作響,後面不斷傳來追兵的聲音。
張玥忙問蒙克,「咱們現在去哪裡?」
蒙克說道,「汗庭被毀,本汗現在要去距離汗庭最近的兀良哈三衛,那裡是本汗的心腹忽善將軍駐軍所在,我要召集韃靼各部討伐叛逆亦思馬因。」
話音剛落,突然從兩側的叢林射出許多箭簇,瞬間不少侍衛和親兵中箭,蒙克反應極快,抽出佩刀擋開箭,張玥也舉起刀幫著擋箭,突然張玥感覺一股冷風直直向左耳處襲來,張玥暗叫不好。
「噗」一聲,張玥轉頭一看,只見蒙克用身子護住了他的身體,那隻箭扎在了蒙克右臂的肩膀上,張玥急道,「蒙克,你中箭了?」
此時箭雨停止了,兩邊草叢裡湧出了許多叛兵衝散了蒙克得隊伍。
蒙克大喊,「不要停,繼續前進。」說完,猛抽馬鞭,馬兒像懂得主人危險的處境一般,如離弦的箭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