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胡三筒
小堂哥是第一回來徽州一早在車子上就囔囔著:早就聽我家老爺子說徽州這個好那個好,那個老城隍廟更是福地,什麼淮海的爆炒龍蝦,九華的炸肉,老街的炸串,大壩的龍蝦,這下子總算來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有那天大的事也等我們三人先大吃一頓再說。
小堂哥計議已定,當下便打車去了老東門最著名的徽州龍蝦店,美美吃了一頓炸龍蝦。這裡的龍蝦果然名不虛傳,龍蝦炸的是外焦里嫩,尾巴的肉的是鮮美入味,吃得我們滿手流油,直嘆在從小到大吃沒吃過這龍蝦,真是白活了。
在飯桌上,我已經把村裡面的煩惱通通忘懷,我和小堂哥就確定下來,這靈靈姐好不容易回徽州一次,先要美美的吃喝玩樂幾天,反正聽說這次道長為了我們能順利拿迴避塵珠還出資贊助我們了,不花白不花。等玩的差不多了,再去管那顆什麼勞什麼避塵珠。反正那珠子又沒有長腿腳,自己又跑不了。靈靈姐稍微有一些不同意見,也被我和小堂哥用我軍「少數服從多數」的光榮傳統給給壓下去了。不過為了鞏固我們的統一戰線,我答應她,最多玩三天,三天之後立著手調查避塵珠事件。
吃吃喝喝了一天,靈靈姐決定帶我們去那徽州著名的古董市城隍廟看看。至於為什麼要去這裡,靈靈姐很神秘的沒和我們說,只是讓我們跟著他就好。
小堂哥對靈靈姐那是言聽計從,我是一臉疑惑,既然是去拿避塵珠,一個直接去學校啊。找到馬教授找她要啊,他不給我們就搶。
我的想法還沒完全說完,就被小堂哥和靈靈姐一臉鄙視的看著。
那城隍廟的鋪子可真是多的很,攤子一家連在一家,什麼銅瓶瓷罐的全擺在了地上。爺爺和我說過,這古董不比其他物件,千萬不能外露,這擺在外面的都是些大路貨色,那賣主真要看你是像個有來頭的人,肯定會出來招呼你進去看真東西的。我家老爺子又是從小給我講解那年輕的時候的所見所聞,爺爺好像年輕的時候和黃四爺爺二舅爺,在外面也做過生意,不過貌似虧本了,後來又回道村子,坐回了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但是爺爺還是和我說過,在這個徽州城隍廟,就是個傻子,整天的熏陶下也會懂得那些風水地形,陰陽八卦的知識。加上我本身學的就是考古學,又是文科生,整天觀摩、學習,對於古董的識別倒也有幾分見地。我從小就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找到見寶貝,然後賣了成為百萬富翁。
我這時看見靈靈姐彎腰看著古董,便立刻裝起樣子給她講解起來:「這件紫砂壺是清朝時候的物件,年代不會超過乾隆年間。這個瓶子-----」
旁邊的攤主本來在一旁搖著蒲扇打瞌睡,聽我這興緻勃勃的一說,以為是逮到了幾個白瞎子(白瞎子就是指對古董一知半解的淘客,這種人最容易上當),忙湊上來熱情的招呼著:「您二位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哪,這瓶子正是那清朝嘉慶年代的物件。我看你位這身打扮,估計是打是大城市來的吧?非富即貴」
我和小堂哥尷尬的笑了笑,就我倆的穿著全身加一塊不到100塊。怎麼就非富即貴了。
不過這年頭越是嘴巴甜的,做生意就越不老實,我見這攤主討厭,便故意扭過臉去裝做看那花瓶。而靈靈姐出於禮貌,對他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一般人怎麼能看的出這個寶貝物件來!您可別小看這個瓷瓶,這可是嘉慶年間官窯出土的真傢伙,正正經經大清朝的東西!既然您朋友從遠方來了,我也不能怠慢的不是?!這麼著,這個瓶子就收您5萬一個。您也別不好意思,就算是我賣個人情交了個年輕朋友,您看看怎麼著?」
我一聽五萬,差點沒罵出來,你怎麼不說一百萬,我裝做不懂的看著他白乎,突然小堂哥溜出了一口標準的京片子:「就這個兒東西,自個留著吧,您哪!少扯些沒用的,積點德哦。」
說完小堂哥帶著靈靈姐等人揚長而去,留下那攤主吃驚的張著大嘴看著我們。
「二位小哥,請暫且留步。」
還沒有走幾步,就聽見後面有一個聲音叫我們。
回過頭去,是後面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年。那少年一身唐裝,搖著一件摺扇,帶著圓框黑色墨鏡,胸前一塊碧綠色大玉佩一看便知是行家。
「你喊我們做什麼,我們可沒偷你的東西!」
小堂哥這時見那少年叫住我,便上去把那身子一挺,搶先說道。
那人卻哈哈一笑,抱拳道:「這位小哥不要誤會。在下胡三筒,在前面開了一家古董小店。如果各位不嫌,請上小店一坐。胡某人有一事想向各位請教。」
小堂哥笑道:「你愛胡三筒,我愛胡九條,都是同道中人啊。」
說完我們幾人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所謂的胡三筒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們幾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跟他去,看看能有什麼事。
當下我們和小堂哥三人便跟著那中年人信步走去,路沒多遠,穿過一個小衚衕,就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小院。
「三位,請!」
那中年人做了個手勢,先進了去。
進了院子,才發現那園子雖小,卻是別有一番布置。那畫廊、亭台無不具全,瀑布假山,相得益彰。真沒想到,在這個鬧市區還能有這樣別緻的院子。
那胡三筒引我們去了一間小屋,一進屋,才發現這是一個布置的相當考究的書房。牆壁上掛著名家書畫,桌子擺放著精緻的筆、墨、硯台,旁邊的一個玉盤裡盛了清水,養著玲瓏的玉器。我不禁暗暗讚歎,沒想到,這胡三筒卻是一個頗好文雅之士。
「小悸,你過來看看,我們家裡也有這樣一隻木龍雕椅。」小堂哥本來在那邊看著那些玉器,卻突然指著書桌旁的一個木龍雕椅嚷嚷起來。我過去看了看,真的,小堂哥家也有這樣的一隻木龍雕椅,看上去和這個一模一樣啊。不過他家的看起來破舊不少。
哪知道那中年人聽到這話卻突然激動了,突然起身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我一愣,說道:「不敢,在下餘悸。」
「餘悸?敢問二十埠余老前輩是你什麼人?」
「正是我的爺爺。」
「啊,終於找到你們了!」那中年人一下子握住我的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爺爺的消息。」
我們幾個不禁讓他給弄明白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又跑出來個人親的。好一會,我們幾個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中年人小時候竟然給我爺爺當作夥計。這可能嗎?
我和小堂哥都不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胡三筒。胡三筒見我們不相信急的有點不知所措。
他激動的說道:「我就說一眼看見你們我就感覺熟悉,原來是老爺子的後人。難怪呢?我真是老爺子的夥計,就算這個鋪子也是老爺交給我打理的。但是事出有因,我發誓除非老爺子的後人來找我,否則我不能去二十埠看望他老人家。「
這下誇張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爺爺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夥計,在這熱火朝天的城隍廟居然還有一個鋪子。
胡三筒要了家裡的電話,立馬打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突然整個人大喊一聲:「余老爺,我終於等到你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雙手拿著手機癱倒在地上,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往外流。看的我和小堂哥還有靈靈姐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聊了十幾分鐘,胡三筒依依不捨的和爺爺道別了,爺爺掛了之後,還雙手捧著電話,等了許久才放下手機。
真么想到是一家親,這認完親,胡三筒便執意留我們吃飯。我們也很好奇他和爺爺之間的故事,就沒有再推卻。這胡三筒為人豪爽,又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沒多少時間,我和小堂哥就親切的喊胡三筒左一聲胡叔,右一句胡叔。
小堂哥說:「還好老爺子把店鋪交給了你,要是傳給我爹自己打理,早就沒了。「
大家哈哈大笑。
席間胡三筒問我們這次來徽州是為了什麼,我剛想把避塵珠的事情告訴他,可是看到靈靈姐不停的給我使眼色,就支支吾吾的說,我考上了徽州大學。這次來這裡玩玩,突然我想到胡三筒在徽州呆了這麼多年人脈多,自然比我們知道的多
一想他在城隍廟耳目眾多,就問他有沒有看見過一顆特別的珠子。
「珠子?」他一楞。
「就是一挺值錢的寶貝,和天柱山一家道觀有關係的珠子!」
小堂哥在一旁跟著說。
胡三筒的神色卻突然凝重了,他拿起一杯酒,在手裡把玩著,好象內心裡正在做著什麼大的決定,終於,他突然抬起頭:
「各位老爺子放心讓你們來,胡某人就不便隱瞞了。我就問一句,諸位要找的,是不是那我家玄微道長當年被盜的奇寶避塵珠?」
胡三筒這樣一說,我不禁一楞,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我當下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正是為避塵珠而來。不過不知道胡叔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難道胡叔有那顆珠子的消息嗎?」
胡三筒拱手說:「本來胡某人是答應過別人絕不泄露此事的。可是各位既然是老爺子派過來的想必一定是有備而來的,這件事與各位關係重大,我也就不能不說了。關於這樣珍貴的珠子,胡某人還真知道一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各位要找的避塵珠。」
我們一下來了精神,問他在哪裡看到的這顆珠子,是什麼樣子的,到底是不是避塵珠?!
胡三筒緩緩的說起來,胡某人雖然不才,可是承老爺子的威名,城隍廟的老老少少還算給幾分面子,各種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
難道真的這麼快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