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洗經伐髓

「不要說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是自己犯下的罪孽，我無話可說，只能等下輩子償還今生欠下的債了。」老者聽著山海悠然的聲音，眼角出現了幾滴晶瑩的液體，順著眉角滴落了下來，嘴角微動，輕聲說道。

「天蟒淚，這可是好東西啊！雖然只是中級的，可是也能派上不少的用出，尤其是秦老爺子現在也是需要這種東西，才能治癒身上的傷勢！」想到這裡，山海右手伸進衣兜里，手裡頓時便多出了一個閃著銀白色光芒的小玉瓶，給人的感覺很是輕盈舒服。

山海趕忙走上前去，幾個呼吸的功夫，他手中的玉瓶已經盛放大半。

「因有緣孽有果，你殺生無數，小道今日便是替天刑罰，眾生雖有源，生死自由天，你從未傷過一人性命，所以罪不至死，況且今天小道也受了你的恩惠，見你也有悔過之心，便送你一場緣法吧！」山海的嘴裡發出一陣悠然的聲音，如果此時有高人在一旁觀看的話，就會看出山海剛剛說的話並不是在嘴裡發出的聲音，山海一直在開口不錯，可是口型和所說出來的話，根本就對不上。（註：龍蛇是殺生靈練功，動物也是生靈）

這可以說是山海一門的專業技能了，叫做天音。

顧名思義，就是順應山海所說的的替天刑罰，所以將意念集中在丹田之上，上通天眼，暗合天意，字字珠璣。

「菩提眼，這次可就全靠你了！」山海看著手裡的寶物，心裡嘀咕道。

這可是玄教的聖物，傳說中的東西，就是連老頭子都沒有見過，縱使是修道以來，一直波瀾不驚的山海，此刻心裡對於菩提眼的功效，都是滿滿的期待。

「玄法天生，天道始終，福禍本一，去浮還源，菩提本是凈心物，實乃你的福分。」山海說著便把聚氣凝神，將菩提眼放到了龍蛇的頭頂，雙手輕輕的按了上去。

看上去原本是平常至極的動作，可是對於山海來說卻是極為費力的。

此刻山海的氣海已然開始沸騰起來，就如龍蛇所說，山海原本的修為是不高，這和他們這一派的功法有關係，心念至堅，著重在一個悟字，修為反而落了下成。

現在山海只感覺到自己全部的靈力已經不受自己控制，瘋狂的湧向了菩提眼，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靈力就見底了，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的境界竟然在靈力將盡的時候，也在緩緩的下降著。

山海這時才真正的體會到了聖物的神奇，武道的修為，文道的境界，人家是來著不拒，好似一個大胃王一般。

可是山海能收手么，答案是否定的，現在收手無異於前功盡棄，他的修為也會受到反噬，傷及本源。

「呼。」感受到菩提眼中傳來的吸力漸漸的變弱，山海才深呼了一口氣，有種躲過一劫的感覺。

只有親身感受的他，才知道這個寶物的神奇。

「萬法同源，應天而生，懲罰已過，小道送你一場機緣。」山海說著便抬起右手，對著龍蛇的後背重重的拍了過去，大喝一聲：「出！」

「噗！」在山海的手到達的同時，龍蛇的嘴裡瞬時間噴出了一口血液，一時間空氣中能夠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氣息。

再看地上的血液，烏黑一片，就像是工廠排放的污水一般，甚至地面上的石板在黑血覆蓋之後，竟然冒出了一縷縷的白眼，好像被鹽酸之類腐蝕性的東西侵蝕過一般，讓周圍圍觀的人，都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在靜靜的看著，就算是再沒有眼力勁的人，現在也知道眼前的這兩人身份不一般了。

「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這句話一時間在大多數人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再來。」山海看著地上的黑血和龍蛇依舊在發黑的臉，又響起一聲暴喝，雙手在胸前抱起，作了一個十指交叉的手勢，略一遲緩之後，對著龍蛇的後背重重的擊去。

「啊！」龍蛇的嘴裡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讓人聽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幸虧龍蛇現已在山海的攻擊后不能動彈，否則的話，現在一定是已經疼痛的滿地翻滾了，那種猶如萬蟲蝕骨，來自靈魂深處的折磨，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山海看著龍蛇的臉色已經有些泛白，心道火候差不多了，雙掌上的內力緩緩的輸送到了龍蛇的體內，他的臉上這才漸漸的有了些血色。

一連數口鮮血之後，地上的血液已然變了顏色，深黑色已經消失不見，現在地面上有了紅色的血跡，龍蛇的臉上也恢復了正常人應該有的血氣之狀，讓山海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舒服，極致的爽感，此刻在龍蛇的世界里，已經被這兩個字充斥著，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是三十年還是四十年？太久了，他已經記不清楚！

在龍蛇的腦海里，浮現出了自己剛剛拜入師門時候的畫面，那個時候他是一個武學天才，在師兄弟之中修為最高，無人可比，可是他不知滿足，無數次的嘗試著自己研究新的功法，曾經好多次的走火入魔，行走在死亡的邊緣，可就是這樣的代價，也沒能阻擋讓探索的步伐，終於，在研究了殺生借靈之法后，他成功了，修為日益精進。

可是師兄弟卻不再理會他，待他如子的師傅也將他逐出師們，很多自詡正道的人來追殺他，一夜之間他便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最重要的是，他每天要飽受萬蟲噬咬的煎熬，他曾經幾次三番的想要了結了自己。

可是就像山海所說的，他還有老婆孩子，父母雙親，曾經無數次他只能遠遠的觀望，而不敢見面說話，又有誰知道，這些年他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無量天，福禍兩相依，如今你雖然已經修為全無，可是也已經洗經伐髓，重獲了凡人的筋骨。」

就在此時，山海的聲音悠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