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等待
盛夏炎熱,蟬聲無力鳴叫。
又是一年三伏天,整個城市彷彿被燒灼過一般,哪怕此刻日已落,天已黑,但那股子暑氣卻絲毫未減,吹到臉上的風依然帶著令人窒息悶熱感。
張澤捷一個漂亮的側轉彎加漂移將車子停在金鱗閣大門口也不熄火,下車后直接把車鑰匙扔給門口的迎賓。
與他同車而來的彥洛在車上捋了捋被風吹的有些亂的頭髮才慢悠悠的從車座上下來,「澤哥,這趙哥的酒癮真是越來越大了,這才幾點啊就喝上了?」
張澤捷伸手猛一個勁撈過彥洛的肩膀,「人家不是老婆跑了嘛,心情不好,你得體諒人家。」
彥洛:「可這都一年多了,天天這麼喝不得把胃喝壞了?……欣悅也是的,這性子就是倔,說走就走,這一年多了竟然真的半點不聯繫咱幾個,跟人間蒸發似的。」
張澤捷大概覺得倆大老爺們勾肩搭背,磨磨唧唧的有損形象,收回搭在彥洛肩上的手撫了兩下下午新作的髮型,說道,「也不能說音訊全無吧,不是說人在m國嗎?」
彥洛嘆聲道,「光知道人在m國有屁用,又不知道具體在m國什麼地方,知道跟不知道有什麼區別。」
張澤捷帶著弔兒郎當的痞痞笑道,「區別還是有的,知道了人在哪兒他也總算有了目標了不是?」
彥洛:「所以每周一趟打飛的往m國跑,沒有目的地就在m國大街上瞎轉悠著找人,這種傻事啊估計也只有趙哥他能幹的出來,還乾的不亦樂乎!」
張澤捷嗤笑出聲,「那還不是因為這喬欣悅夠絕。」
彥洛:「欣悅從小就這樣,平時吧看著挺溫和一個人,但真較起真軸起來誰拿她都沒有辦法。」
自從那天喬欣悅讓葉婭庭給趙振赫轉交了那封信后便徹底失蹤,再無半點音訊。
趙振赫急得滿嘴燎泡,不到一個星期便整整瘦了一圈。
趙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於是背著趙振赫偷偷給喬母打了個電話,但趙母又不敢直接將喬欣悅流產的事告訴喬母,因為喬欣悅給趙振赫留的信中特意有交代讓他不要去打擾她父母,說她媽媽心臟不好。於是乎趙母只能當做普通的親家間的電話問好,只希望能從喬母說話的字裡行間中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一開始的兩通電話都毫無收穫,聽電話中喬母的說話語氣應該根本還不知道喬欣悅和趙振赫之間出了問題,通話過程中喬母還問起趙母喬欣悅的情況和兩孩子年後婚禮的一些細節問題,趙母不敢說出真相只能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等到過了幾天趙母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喬母的態度明顯就變了,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悅悅沒回江城。
趙母因著心虛和理虧實在沒再好意思再多問,只能悻悻然的掛了電話。
再說趙振赫因為之前喬欣悅留給他的信中特意交代了自己不會回江城,讓他也不要去江城打擾自己的父母,所以他便強忍著沒有跑去江城。
不過在他聽趙母說給她喬母打過幾通電話,而聽最後一通電話中喬母的語氣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兒,趙振赫便再也按捺不住親自跑到了江城,一為負荊請罪,二為打探喬欣悅的下落。
到了江城後趙振赫雖然沒有被喬父喬母拒之門外,但也挨了喬父的一頓冷批。
趙振赫對於喬父喬母的批評全都一一受下。
兩老批評完后看在趙振赫那著急憔悴後悔至極的模樣和誠懇認錯的態度上,也沒再多為難他。
「爸,媽請你們告訴我悅悅現在到底在哪裡?」
喬父看著趙振赫那急得紅了眼的模樣,實在不落忍,終於嘆氣道,「欣悅在m國,但具體在m國哪兒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問她她也不說,只說定期會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喬父說到這裡頓了頓嘆息一聲,「欣悅從小就犟,孩子這事估計一時半會兒她心裡是過不去這道坎了,你就等等吧,等她過了心裡這道坎,說不定就回來了……」
於是這一等就是一年多,趙但凡每周休息有連續超過兩天的他就會打飛的飛往m國,沒有明確目的地,就在m國各城各街瞎轉悠,他總覺得冷不丁的說不定自己就能在某個街口或某家咖啡館碰到喬欣悅。
這一堅持就足足堅持了將近一年半。
……
張澤捷和彥洛進了一樓酒吧的門就看到那個坐在吧台前喝酒的男人背影。
趙振赫懶懶散散的坐在高腳椅上,一手撐在吧台上。
這一年多來,這男人變了很多,雖然背影依舊高大,但整個人不僅整整瘦了一圈而且比起以前也越發的沉默寡言,平時下班除了喝酒就是發獃。
「趙哥。」
張澤捷、彥洛走到男人身邊的高腳椅上找位坐下,彥洛向趙振赫招呼了一聲,張澤捷則直接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雞尾酒。
趙振赫眉眼籠著倦意,只淡淡的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彥洛見趙振赫側著的臉沒什麼表情,低斂著的眉眼帶著絲孤冷,明顯情緒不好的樣子。不過自從喬欣悅離開后也沒見他什麼時候情緒好過,彥洛也不敢在這兒節骨眼兒上惹他,只敢捻著酒杯陪他喝酒。
張澤捷痞慣了再加上與趙振赫這麼多年的兄弟情意,沒有彥洛那麼拘謹他拍著趙振赫的肩,慷慨道:「儘管愛情不如意,老婆跑了,但咱這兄弟還一直在啊!來幹了。」
趙振赫懶得理他,只管著自己捻著杯子,悶頭喝酒。
氣氛尷尬,當然這對老油條張澤捷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正想再說兩句趣話逗逗身邊這個失意的男人,舞台上忽然竄出一個表演組合,節奏輕快明朗,張澤捷轉頭看,看見四個美女扭動著勁爆舞姿,而隔座的彥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最中間的那個女的。
張澤捷瞧出端倪,仰頭一指,問彥洛,「你倆?」
彥洛低頭支吾,「處過一段,分了。」說完又訕訕的加了一句,「女人都不是好東西。」
「這句話我贊同。」張澤捷大笑。
趙振赫給了他一個眼瞪子。
張澤捷立馬做投降狀,「你們家喬欣悅例外。」
見趙振赫轉過頭不搭理自己,張澤捷又伸長腦袋看著彥洛,笑的又賊又賤,「兄弟,人家可是傍上更有錢的大款把你甩了?」
彥洛沒有說話哼哼了兩聲。
答案不言而喻。
張澤捷把腦袋又往湊了湊,「哥們兒給你出個主意,回頭你買輛勞斯萊斯,再包個她同公司的師姐師妹什麼的,天天往她公司門口一杵,這事兒就撂了。」
彥洛哼唧,「放屁,有那錢我捐給山裡那些留守兒童也比花那兒強,至少我還能給國家的慈善事業做點貢獻。」
張澤捷哈哈笑,「行啊,有覺悟啊,少年。」
「滾,哥們兒可沒你有錢。」
兩人鬧著。
趙振赫配合著咧了下嘴角,低頭去摸煙盒,磕了一根出來,也不抽,就捻在手裡玩。
張澤捷、彥洛停下來去看趙振赫。
趙振赫現在把煙戒了不少,沒以前抽得狠,有時候甚至能忍住一天不碰一支煙。
有一次張澤捷問他:怎麼突然想起戒煙了?
趙振赫沉著眉眼低聲說道:如果孩子沒流產可不得把煙戒了嘛!
那一刻突然讓一直嬉皮笑臉、遊戲人間的張澤捷亦覺得喉嚨發澀。
趙振赫將煙捏在手指間捻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點燃了。
猩紅的火光一燃,那煙絲一過嘴,尼古丁刺激大腦,喉結緩緩滾動,煙草味道順著胸腔進入。
一瞬間,他就想起喬欣悅離開時那帶著鮮紅血漬的倔強背影。
男人仰著頭,慢慢吐著煙圈,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慢慢滲出一絲水光。
張澤捷,彥洛對視一眼:得,看來今晚他們又要伺候一個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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