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死一線

劉宮女猛然轉頭。臉離景玉昭只有一指的距離。景玉昭嚇了一跳，後退幾步。

劉宮女和景玉昭長得非常相像。只是劉宮女骨瘦如材，臉上沒有肉，看起來顴骨太明顯，眼睛大的突兀，乍然一看，十分嚇人。

劉宮女盯著景玉昭一動不動的看著。景玉昭被看的渾身發毛。手在劉宮女面前晃了晃，「還認識我嗎？我是景玉昭。今日是我的生辰，特地來看您？」

劉宮女瞳孔放大，一下子掐住景玉昭的脖子。

「明明是個男孩，明明是個男孩。他們都騙我。我要當太后的，當太后的。那個和尚都說了，我要當太后！」

景玉昭扳著劉宮女的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是瘋話嗎？可以前怎麼沒聽她說過？

「放手！」景玉昭常年練習騎馬射箭，還是很有力氣的。可現在卻扳不開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騙我！我記得清清楚楚，是皇子，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劉宮女發瘋了。只重複著這幾句話，不理會景玉昭。

景玉昭臉色發紫，呼吸困難。彎曲右手，胳膊肘用力頂了一下劉宮女肚子。劉宮女彷彿不怕痛，手上不放鬆，只是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景玉昭抬腳，一腳踹在劉宮女的肚子上。

「啊！孽障，我沒有生女兒，是皇子！」

劉宮女從地上爬起來，撲向景玉昭。景玉昭一閃，碰到了床架子上，咚的一聲。只撞的眼冒金星。劉宮女繼續撲向景玉昭，抓住景玉昭的腿一拉。景玉昭哐當一聲，倒在地上，撲起一片灰塵。

「救命啊！」景玉昭大喊一聲。命要緊，其他的都先放一邊。

劉宮女面目猙獰，死死的盯著景玉昭。指甲插進了景玉昭的肉里。這麼厚的棉衣，盡然還被插進來了。景玉昭一邊吐槽棉衣，一邊腳下亂蹬。親生母女，怎麼變成了這樣。難道劉宮女就是因為自以為生的是男胎才瘋的？

紫黛和看守冷宮的嬤嬤闖了進來。跑進內室，就看到劉宮女對著景玉昭又掐又咬，像一條瘋狗。而景玉昭雙腳亂踢，雙手亂抓。

看守嬤嬤抱住劉宮女。紫黛扶起景玉昭。景玉昭頭髮散亂，衣服也撕破臉，十分狼狽。

「公主快走吧。今日劉美人的病越發嚴重了，動不動就咬人打人說胡話。」

紫黛向嬤嬤到了謝，扶著景玉昭好回了蘅蕪院。

景玉昭脫了衣服，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紫黛讓紫衣快去請御醫，讓紫萱去通知華清宮。

賢妃和御醫匆匆趕來。等御醫走了，賢妃拉著景玉昭的手道歉。

「都怪本宮。明知道你生母瘋了，還讓你去。都怪本宮。」

景玉昭搖頭示意無事。

等送走了賢妃，紫黛把煎好的葯餵給景玉昭。

「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

景玉昭仰頭把葯喝了個一乾二淨。心中想著劉宮女的話是真是假。「她突然就掐住我的脖子，也不知道為什麼？」

紫黛扶著景玉昭好躺下，蓋好被子。

「今天明明是公主的生辰，要高高興興的，沒下想發生了這樣的事。要是二公主知道了，又該說酸話了。」

「無事。不過晚上想吃紫黛做的的長壽麵。」無論怎樣，生辰還是要吃長壽麵。希望自己在這異世界活的長長久久。

紫黛和景玉昭是患難與共過來的。關係也十分親近。只有在紫黛面前，景玉昭偶爾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好。公主安心睡吧。紫萱守在外面。奴婢去給公主準備晚飯。一定讓公主吃上熱乎乎的長壽麵。」

景玉昭笑笑閉上眼睛。

天色漸黑，雪一直未停。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冷宮嬤嬤拿著幾個冷饅頭走進冷宮。

「來，劉美人，吃飯了。」

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冷宮嬤嬤想起自己把她綁住了，嘆了口氣。還得去喂她。

踢了踢綁在柱子上的劉宮女，一動不動。嬤嬤低下身一看，劉宮女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

饅頭掉落。嬤嬤伸出手放到劉宮女鼻子下，一點氣息也沒有。

「啊！死人了！」

景玉昭睡的很不安穩。

在茫茫雪天中，自己的對面，站著一個黑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他伸出手，向景玉昭勾了勾手指。景玉昭渾身戰慄，不敢動彈。他的身影越來越遠，空靈的聲音飄來，「你就是我？還是我是你？」

「我誰也不是，誰也不是。」景玉昭雙眼緊閉，雙手亂揮。

紫黛和紫萱焦急的喊著「公主，醒醒。」

「啊！」景玉昭驚聲尖叫，坐了起來。太可怕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還把自己殺了，血流了一地。

景玉昭用力抓住祝紫黛的胳膊，「好可怕。」

紫黛平時穩重的臉上出現慌亂。紫萱看紫黛為難輕聲說道，「公主，劉美人死了。」

景玉昭不可置信。「不會的，剛剛還好著呢！」

紫黛拉住要下床的景玉昭，「公主，地上涼。奴婢和紫萱先服侍你更衣穿鞋。」

景玉昭臉頰潮紅，神色慌亂。紫黛暗叫不好。將手放在景玉昭的額頭一試，果然有點發燒了。

「公主，您發燒了。」

紫萱一聽匆匆出去叫人請太醫。景玉昭自己披上斗篷往外走。紫黛跑上攔住，「公主，你發燒了，不要去冷宮了。皇後娘娘已經下了旨。」

景玉昭推開紫黛往外走。就算自己不是本來的景玉昭，可她畢竟帶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就算她剛剛想殺了她，可是人死如燈滅，最後一程，還是要送。「本宮去送他最後一程。」

紫黛在後面匆匆跟著。跑上前給景玉昭戴上帽子。

白茫茫一片。景玉昭好踩著潔白的雪一路去了冷宮。冷宮的門敞開著。幾個太監嬤嬤正在裝殮劉宮女。景玉昭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讓這個冷宮更顯凄涼。景玉昭無法相信那會還有力氣掐人的人，這麼快就死了。

景玉昭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花，大步走了進去。

一口薄棺，一身簡單的壽衣。這就是劉美人的結局。不過比起那些一張草席扔到亂葬崗的罪妃要很很多。起碼死了還是有些體面的。

景玉昭鼓起勇氣站到了蓋了一半的棺材前。伸頭看裡面，嚇得倒退了幾步。劉宮女睜著眼睛瞪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