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篇 第二百三十九章:冬去春來
春天終會到來,冰雪終會融化。轉眼一個冬天又見尾聲,蒼茫大地重新染上了一點綠意。
上越一座酒樓之中,賓客滿座,談笑風生。忽而驚石一拍,大堂之中一白髮老頭捋了捋鬍子,目光一怔,大聲說道:「據說那日烏雲密布,天地暗淡,那些青頭紅髮惡鬼全部隱藏其中!其聲如山谷空響,似厲鷹慘嚎,若雷霆之怒!光是這聲兒就能把人嚇個半死!」
樓中人聽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繼續等著那老先生說話。
「那幾個年輕人身在其中也是大氣兒不敢出一個,生怕被生吞活剝嘍!正當此刻,這濃稠的黑霧之中竟然生出來了一個猶如這酒樓一樣寬大的利爪,然後便是一顆濕漉漉腥臭的鬼臉!最後終於露出了那雙如同燈籠一樣的凶眼!那些惡鬼全部身長十丈有餘,堪堪比的上一座城樓!」
白髮老頭說到此處,故意停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水,使勁兒拍了拍案上的驚石,赫然一聲:「可那幾個少年硬是沒有絲毫退意,屏息而立,目光似火,堅如磐石,合力殺鬼!一時間鬼哭狼嚎,血流成河,那些個青頭紅髮鬼也被他們的氣勢嚇住!而後,他們又合力結了一個法力通天的巨陣,硬生生的將那些惡鬼給抹除掉!當然,這惡鬼數量眾多,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腳,他們五個對上對面成千上萬個,哪怕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濟於事啊!」
老先生咋了咋舌,很是感慨的搖了搖頭,甚是惋惜。
那些聽客也許是聽的入了神,這自身的情緒也隨著老先生的話低沉起來。
「老頭兒,你倒是說,他們怎麼樣了??急死人了!!」
「莫急莫急,且聽我娓娓道來!正當此刻,突然天降祥瑞,無數片發著光,帶著世間最純凈氣息的菩提葉片兒從雲層之中落了下來,這些少年人也是一愣,不成想原來是帝君帶著他的神器法寶來救人了!上天垂憐,感受到了這些少年英雄的仁愛之心,在此緊要關頭才逢凶化吉!而那帝君帶來的正是萬年前天地神魔大戰時,遺留在世間凈化污濁之氣的天命菩提!聖光一照,天地間一切黑暗邪祟通通消失殆盡,那些個青頭惡鬼只碰到了菩提葉片兒,便隨風消散,再也不見蹤影嘍!」
眾人聽了,連忙起身拍手,慶賀難得的勝利!
只一名心細的官家小姐,皺著眉頭問道:「所以妖族孽黨徹底消散,三界之戰大獲全勝,那...那些少年人呢?可有毫髮無傷的回來!?」
這話算是問道了心坎兒上,酒樓之中入座的聽客的心又揪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老先生倒也不慌,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諸位莫慌,他們幾個啊,自然是安安生生的好好活著,就連頭髮絲兒都沒有少一根!而且...這些個少年人,都是世間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起來,大家都聽說過的!」
官家小姐又問:「大家都有聽說過的?還請老先生說清楚些。」
老先生胸有成竹,莞爾一笑:「這五位少年人的來歷,那可是個個不平凡的,有一公子,收五湖四海,天下燎原,統一國土,治理人界,功績卓卓!是乃人皇!有一公子,行大河山川,遊走於廣闊大地,以天為蓋地為廬,行俠仗義,懲惡揚善,匡扶正義,是乃三界煉藥煉器宗家世子!有一公子,身來攜有祥瑞之氣,心懷天下蒼生,身向大道,瀟洒自在,文韜武略,出類拔萃,謀略過人!是乃神界小殿下,也是當今傳遍天下的下一任天主帝君!有一少女,通陰陽之術,行兵布陣造詣極高,掌控雷電,心思機敏,是乃魔界小公主,當今魔族新任女族長!還有一少女,生於藍國,冰雪通透,不入凡塵,身融上古靈器御靈石,練就一身不同尋常的靈力,悟道之深,無人能及!是乃藍國公主,上一任帝君的帝妃!!只可惜,這帝君與帝妃,自打三界戰爭結束之後,便不見蹤影!世間尋尋覓覓,不知其蹤...」
一時之間,驚呼之聲不斷,酒樓之中,一片嘩然。
白雨曦坐在二樓的廂房之中,磕著瓜子,吃著點心,津津有味的聽著,不時隨著熱鬧一起起鬨!
不一會兒,廂房門口有了動靜,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推門而入,進來的人手裡提著一個紙包,身穿深紫色錦繡華袍。一雙清澈勾人的桃花眼裡滿是笑意。
「叫你去買包花生,怎麼去了這麼久,下邊兒說書的先生都退場了!」
這玲瓏精緻的少女頭也不回,似乎是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脆生生的說著。
銀燁將花生放在桌上,搖了搖頭,無奈的笑道:「姑奶奶,這裡可是酒樓,什麼好菜沒有,你非要吃花生,吃就吃唄!還非要過了鹽滷的,我可是跑了好幾條街,一條一條的去找的!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一家。你坐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當然不知道其中的艱辛!」
白雨曦聽著銀燁如同一個怨婦一樣,埋怨著,回想一下這些天,倒也真的麻煩銀燁了,前前後後的為她跑了好幾回,在外遊玩散心,她確實沒怎麼操過心,一切事宜全憑銀燁一人打理。
如此想著,白雨曦一臉溫柔的為銀燁到了一杯清茶,笑道:「得嘞,您老這一遭辛苦了,這樣吧,等回黃泉之後,我把焦溪曼珠沙華前面兒的那塊兒空地給你種牡丹好了。」
銀燁聽了這話,挑了挑眉,有些懷疑的問道:「怎麼了這是!?以前我問你要了好久,你都不捨得,說什麼牡丹瞧著落俗的很,如今怎麼突然這麼大方!?莫不是...有求於我??欸?!醜話說在前面!我這腿都快跑斷了,實在是跑不動了呀!」
白雨曦聽了這話,心裡頭來氣,拍了拍桌子,道:「這話怎麼說的,我壓迫了你一樣?莫不是我在你眼裡便是這種人了?你愛要不要,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要要要!!種種種,等你玩兒開心了,就回去種牡丹!你說種什麼就種什麼!」
再說龍華城內,也是一片繁榮光景,距離那場浩劫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值得慶幸的是,人界大勝,除了人界邊境比較難恢復之外,其他的城池國家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干擾。
龍華正街一座青樓之中,鼓樂吹笙,歌調不斷,好不快活。
席淵轉頭看了看四處布置輕浮的房間,這些個輕絲薄紗實在是沒眼看...
「我們......非要在這裡喝嗎?」
席淵皺了皺眉頭,面上冷冷的,雖然隔著一道門,但是屋外的調笑歡快之聲此起彼伏,實在不是什麼清流之地!
「當然了,在這裡才算是喝花酒!」
沈西言嗅了嗅桌子上擺著的好幾壇各式各樣的美酒,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打開一壇喝了起來。
席淵坐的端端正正,有些局促不安,也不言語,定定的看著對面的沈西言。
過了好一會兒,沈西言已經喝了好幾罈子酒,這才發現對面面色沉重,一動不動的席淵。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沈西言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哎呦!我說你來這兒跟個木頭一樣,這要怎麼享受快樂?這種時候就應該喝喝美酒,聽聽小曲兒,再抱抱...咳...我的意思是再抱著枕頭好好睡上一覺,睡他個昏天黑地,迷酊大醉,才是真正的酒到濃處,心神開闊!」
席淵見沈西言面上已經有了些醉意,這些年看慣了他身穿粗布麻衣,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如今再如當初那般,換上錦衣玉袍,收拾的幹練洒脫。也真是年輕俊朗了幾分,只可惜這閑來無事就屈身於煙紅酒綠的毛病一點兒也沒改掉!
「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還往這種不乾不淨的地方跑?要喝酒,龍華皇宮那麼間屋子,哪一個比這裡差了?你若想聽小曲兒,叫他們唱便是了!......」
席淵搖了搖頭,如同學堂里教育孩童的老先生一樣。這一說便是沒完沒了。
沈西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連忙打斷:「行了行了,你真沒完沒了了是吧,你那皇宮房子多有什麼用,那宮人的小曲兒能有這地方有韻味兒?我就說你刻板的很,不懂得風花雪月的美好!這酒可是你答應請的,我愛在哪裡喝就在哪裡喝,你只管付錢,其他的管不著!」
二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席淵最終還是妥協了去,他知道沈西言本來就是個脾氣倔,認死理兒的,當初可以因為神界的不公,公然脫離靈山,做個逍遙自在的俠客,可見其心智堅定。如今倘若是說急眼了,還真有可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呢。
「也罷也罷,是我有言在先,隨你怎麼開心就好。」
屋外正值冬去春來的好天氣,天地之間生機勃勃,四處染綠,還有些星星點點的花色,迎風綻放。天上來回搖晃的風箏伴隨著孩童們清脆的啼笑。
隨風飄動的婉轉的小曲兒並著姑娘嬌俏的笑聲,隨著溫婉的古箏笙簫來回搖曳。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依舊同以前一樣生動活潑,可冥冥之中,似乎還是有一些妙不可言的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