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下車
我叫周樂，是一名公交車司機。
前段時間公司人員調整，派我去上夜班，我起初有點不願意，但工資整整漲了一千。
還是隊長勸我說，這以後房貸，車貸，不都得用錢。
趁著年輕，多干點吧。
我一想也是，就同意了，不過讓我納悶的是，這條線路我以前根本沒見過，問了很多朋友，也都聽都沒聽過。
就好像憑空出現的5路車，但在公司裡面，這條線似乎一直存在。
上班之前，隊長對我千叮萬囑，要我嚴格按照站點停靠。
「特別是路過孤兒院，絕對不能停！」
說這話的時候，平日里性格和善的隊長一臉凝重，就好像這是什麼要命的事。
我也沒怎麼當回事，不就是開個車嘛。
工作的第一天晚上，我遇到了個女白領。
一上來，我就被她的美貌驚艷了，她穿著一身灰色的職業裝，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肌膚白皙，長的好像某個當紅女明星，我不禁多看了幾眼。
最令我激動的是，她竟然主動和我攀談起來，聊了幾句，我們特別的投緣。
我得知她叫方婉，是在附近上班的，不知道怎麼的，看著她我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心裏面也小鹿亂跳的。
臨走的時候，她對我眨了眨眼睛，遞給了我兩張門票，是電影票。
突如其來的幸福把我包圍，這是要約我看電影去？
我心裡有些美滋滋的，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了艷遇。
可隨後我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紅色的LED燈上，寫著幾個大字，天華孤兒院，散發著悠悠的光芒。
我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才想起來經理的話，趕緊發動了汽車。
路過時我隨意瞥了一眼，孤兒院里黑漆漆的，有些陰森，似乎根本沒有住人的跡象。
第一天上班就出錯了，要讓經理知道，非得好好數落我一通不可，接下來的時間車上人來人往的，還真挺多人。
我心裡不禁好奇，這些人大晚上的到底都要要幹嘛去？總覺得哪不太對。
直到最後一站我才想明白，車裡太安靜了，所有人都沒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一台默劇，這種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大家又安安靜靜的，排隊走下了車。
我心情莫名的有些壓抑，交了車，趕緊就回了家。
吃了個早餐，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方婉給我的電影票。
但我一看傻眼了，這票的時間竟然是三年前，早就過期了啊。
我靠，這不是耍我玩嗎？
我把票扔在一旁，別提有多丟臉了，同時還有點尷尬。
但方婉那絕美的容顏，還不停的在我腦海里浮現，我重重的嘆了口氣，便睡了。
第二天上班，隊長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他這反常的舉動，讓我也一頭霧水。
見到我沒事，他鬆了口氣似的，給我塞了兩盒中華煙，表情一下又變成了嚴肅：「記得，一定要按站點停車。」
說完他便匆匆的離開了，我心想這人有病吧，不過他接二連三的提醒，還是讓我心裡有點打鼓。
最近他的舉動實在反常，我不知道怎麼了。
晚上，就在我照常開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喊聲：「停車叔叔！」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身旁傳了出來，我以為出什麼事了，趕緊減速靠邊停車。
回頭一看，是一個扎著哪吒頭，白白凈凈，估摸七八歲的可愛小女孩。
「叔叔，我到站了。」她對著我微笑著，人畜無害的說。
我抬頭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前面就是孤兒院了。
經理的話，不停的在我腦海里回蕩。
怎麼辦？不能隨便讓人下車，但偏偏面對的，又是這麼小的一個小姑娘。
車裡沒有別人，我就和她聊了幾句，問她去哪，家裡人呢。
哪知道小女孩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低著頭小聲的說道：「父母都死了。」
我嘆了口氣，看來她果然是這裡的孤兒，同情開始泛濫。
就在這時我發現，她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身後看。
這一舉動把我看的也有點毛了，我回頭一看，明明身後只有座椅啊。
可小女孩依舊不停的看著那裡，模樣似乎有些恐懼。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有人。」她默默的吐出了兩個字。
我愣了一下，猛的回頭看了過去，什麼也沒有啊，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再次確認下，這車上也只有我們兩個，但那小女孩身體顫顫巍巍的，看起來都快哭了。
這絕對不是演的，要不都能當影后了。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人？
我的心裡有點發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腿也不自覺的有些發軟。
一定是小孩子在惡作劇！我心裡不停的提醒著自己。
但看到她恐懼的眼神，我還是有些不寒而慄，腦袋裡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
最後我還是違反規定讓她下車了，也不是我刻意違反規定，這氣氛我實在是受不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女孩都會在十二點之後出現，我便給她停在孤兒院。
我不禁有些好奇，這大晚上的她都幹嘛去了？
問了一句，她只是沖我嘿嘿笑了一下，跑著離開了。
這幾天隊長也都會天天問我情況，似乎對這班車很重視，終於有一天我說漏嘴了，無意中把小女孩，天天晚上出現說了出來。
聽到這件事，隊長點煙的手一下子停滯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表情中滿是驚恐，哆哆嗦嗦的問：「那你沒下車吧？」
他這樣子讓我也心頭一緊，趕緊搖了搖頭。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雙手，一臉猙獰的看著我，激動的說：「別下車，死人了都別下。」
我咽了口口水，趕忙答應了他，看到他匆忙離開的背影，我心裡也有點打起了鼓。
我愣了半天才想問個清楚，可再找隊長，已經不去知道去哪了。
我覺得還是不對，就想找以前看五路車的探尋下情況。
可是整個公交車公司，根本沒聽過誰是開五路車的。
我徹底懵了，這時候上班的時間也到了。
今天開車的時候，我有些心不在焉，沒過多會便有人和我搭話。
是一個儒雅的老爺爺，他一臉和藹的問道：「你是新來的司機？」
我對他笑了下，點了點頭，可隨即他又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好奇的問道。
「可惜了。」他莫名其妙的，說了三個字。
「什麼可惜啊。」我繼續追問，還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想要傾訴。
「年紀輕輕的可惜了。」老爺爺面無表情的說，似乎真的惋惜的搖了搖頭。
我聽出來了，他是在說我，可這句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就好像我會英年早逝似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就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那哪吒頭的小女孩又出現了，她今天穿著一身火的紅裙子，似乎每天都要坐這班車。
我剛減速進站想要上車，老爺爺的情緒一下激動了起來。
「不能讓她上車！」老爺爺一臉慌張的說著，督促我趕緊加速。
我一愣神的功夫，車就開了出去。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小女孩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有些懊惱，這不把人家孩子坑了嘛，畢竟據我所知就一班車啊，有點埋怨老爺爺。
「爺爺，您和個孩子過不去幹嘛啊？」
哪知道剛才還和藹的老爺爺，馬上變了一副嘴臉，怒斥我道：「你要想死，我不攔著！」
「還有，孤兒院也不要停車。」
我嘎吱一下踩下了剎車，又是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