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註定的分開
『轟』的一聲,台下頓時就亂了套。
耶律雷珩的死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死,卻讓大部分人都血本無歸,這其中不乏因為想撈一筆大錢而借錢的人,現在耶律雷珩死了,自己的錢也打了水飄。
除了這些人之外,耶律雷珩帶來的那些人卻是更加的驚訝,看到耶律雷珩在台上生死不知,連忙蜂擁而上,一些人去看耶律雷珩的情況,另一些人則把陳慶之團團圍了起來,眼中射出憤怒的目光,穩穩有要動手的意思。
「全都給我閃開。」耶律九哥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接著人群便被硬生生地給分開,耶律九哥連忙來到陳慶之的面前,看著他那慘白如紙的臉,擔心道:「慶之,你沒事吧?」
陳慶之搖了搖頭,咬牙道:「現在還沒事,要是不抓緊看郎中的話,這條胳膊怕是會斷掉了。」
耶律九哥知道事情嚴重,來不及看地上的耶律雷珩,轉身吼道:「你們想幹什麼?還不快點給我閃開,耶律雷珩已經簽了生死狀,誰要敢跟陳慶之動手,當心我要了他的命。」
誰不知道耶律九哥的厲害,厲害如耶律雷珩,也只能哄著她,絲毫不敢有什麼非份之想,現在看到她發了火,眾人心裡也慌了起來,畢竟沒了耶律雷珩的庇護,她殺自己跟殺只小雞仔也沒什麼區別。
人群中終於露出一條縫隙,耶律九哥顧不得那麼多,扶著陳慶之從人縫中擠了出去,下了擂台之後,便悄悄溜了出去。
陳慶之剛走,那邊查看耶律雷珩情況的人也把他抬了起來,此時耶律雷珩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就要掛掉,更加讓眾人無語的是,耶律雷珩根本就沒把陳慶之放在眼裡,居然連郎中都沒有準備,剛抬到擂台下面,耶律雷珩的頭一歪,居然直接掛掉了。
耶律雷珩死了。
這消息如插上翅膀的風一般,瞬間便刮遍了大定府,聽到的人無不驚訝,而位於大定府的一座大宅子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一下亂了起來,白髮蒼蒼的王爺耶律寶全氣得鬍鬚亂顫,立刻讓手下的家將去查找陳慶之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此時的陳慶之,卻在耶律九哥的陪同下,來到了一間藥鋪中,耶律九哥直接大手筆地把整個藥鋪包了下來,擔心耶律雷珩的家人會來找陳慶之麻煩,又讓藥鋪把門板全都上好。
鋪子里的郎中小心翼翼地來到陳慶之的身邊,看到他居然把斷了的手臂綁到自己身上時,也被陳慶之的勇敢嚇了一跳,小心地解了開,開始摸索著把斷掉的手臂開始接上。
只是片刻的功夫,陳慶之額頭上便露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整個過程中,自己死死地咬緊牙關,居然連一聲都沒有喊出來,直到郎中把他的骨頭固定好,重新包紮好之後,陳慶之這才鬆了口氣,沖著耶律九哥微微一笑,接著人便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慶之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剛剛睜開眼睛,一種劇烈的疼痛就讓他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忍不住『啊』的叫了出來。
「慶之,你醒了?」身邊正在打瞌睡的耶律九哥一下便驚醒過來,連忙來到他的身邊,把蠟燭離他近了些,擔心道:「你的傷怎麼樣,還疼嗎?」
「你猜?」陳慶之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接著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咱們這是在哪裡?」
「都快一更了,你昏過去好幾個時辰,郎中說了,這些日子你這條胳膊不能隨便動,每天還要按時服藥才可以。」
「都這麼晚了。」陳慶之眨了眨眼睛,突然好奇道:「對了,耶律雷珩怎麼樣?」
說到耶律雷珩,耶律九哥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輕聲道:「聽說耶律雷珩被抬下擂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現在他爹耶律寶全正滿城找你,說是要把你碎屍萬段。」
「切。」陳慶之不屑地哼了聲,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冷笑道:「當初簽生死狀的時候他怎麼沒有出現?還不是以為他兒子贏定了,現在他兒子死了,就要拿我撒氣,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話雖如此,可是慶之還是要小心些,畢竟他家跟皇上家的關係極為密切,你明天還要去見皇帝,別被他給抓到。」
「放心,明天我代表的可是大宋,只要遼國不想開戰,他就拿我沒什麼辦法,到時候換了國書之後,我直接就啟程離京,應該能走得掉的。」
一聽陳慶之這麼快就要走,耶律九哥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輕聲道:「那你還能回來嗎?」
「這個……」看到耶律九哥楚楚可憐的樣子,陳慶之心裡也有些難過,輕聲道:「如果沒有必要的事,恐怕是回不來了。」
「那,那我們……」耶律九哥似乎也明白,這一別,怕就是永遠的分離,除非兩個人中某一個人肯放棄自己現在的一切,跑到對方的國家去。
陳慶之肯定是不能了,他在大宋有親人、有孩子、有事業、有地位,那若犧牲的是自己呢?
耶律九哥忍不住開始遐想了起來,可是無論自己怎麼考慮,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靠譜,問題就出現在自己現在的位置上,自己掌管的可都是遼國密探的機密,皇帝哪裡容自己嫁到大宋去呢。
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耶律九哥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這麼晚了,慶之還是先休息吧,明天還要見皇帝呢。」
「嗯,你也早點休息吧。」從耶律九哥的眼神中,陳慶之看出了一絲不舍,只是國事為重,兒女情長這種事自然只能先放在一旁。
迷迷糊糊又睡了好久,到天亮的時候,陳慶之又被耶律九哥喊了起來,藥鋪的門口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載著兩個人回到了陳慶之下榻的客棧,換過衣裳之後,又重新上了馬車,車輪滾滾向前,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