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斷子絕孫的村子

第2章斷子絕孫的村子

當我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時,發現正躺在自己房間的炕上,父親和母親正坐在炕沿上說著什麼,見我醒了,馬上站起來湊近我,關切的向我看來。

「小零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和你爸了,你都昏迷了整整兩天了,要不是鎮上的大夫說你沒事,我和你爸都準備帶你去城裡的醫院了。」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背放在我的額頭上。

「還好燒也退了,都怪你,村兒里出了這麼多怪事,你還任由娃兒亂跑,更何況北泉都成那樣了,我看著都瘮得慌,你也不給小零說說。」

母親把手從我額頭上取下來,埋怨著父親。

「誰知道娃兒剛回來就去那裡,我看他不在家裡馬上就出去找了,我去找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北泉,去的時候娃兒已經躺在那裡了,小零你眼睛咋了?大夫說感染了,可沒來得及用藥便又好了。」

父親面對母親的埋怨進行了努力地辯解,末了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一下眼睛疼的厲害,完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想起那一瞬間眼睛里猶如針扎進來一樣,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我說完之後,看著父母聽完我的話,臉上立馬浮現出的擔憂,又連忙接著說道:

「現在已經好了,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心想幸虧沒有說自己的耳朵聽到了幻聲,腦袋裡出現了幻象,不然,這二老非得送我進精神病院,供醫生仔細研究一番。

「那就好,哎,也不知道咋了,以前這北泉的泉水清澈無比,嘗起來還有點甜,村兒里都是靠這兩眼泉水過活的,雖然後來通了自來水,可泉水成那樣著實讓人難受啊,幸好南泉沒出事。也不知道村兒里的發生的事情,與這北泉有什麼關係,再這樣下去整個村子的人,怕都要斷子絕孫啊。」

父親一邊說著,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開始用報紙捲起了旱煙。

母親聽完父親的話也嘆了口氣,走出房間,估計看我兩天滴水未進,趕緊去給我做飯了。

「斷子絕孫?爸!村兒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聽完父親的話我立馬從炕上跳下來,一邊穿鞋一邊驚訝的看著父親問道,渾然不像已經兩天不吃不喝的人。

我內心充滿疑問,可正如父親所言,村兒里好多年前就通了自來水,再不是以前的靠天吃水,所以,就算北泉變得渾濁,怎麼也和斷子絕孫扯不上關係吧?

父親卷好了旱煙,猛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地開了口,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事情要從前年說起,臨近中秋,村兒里來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阿婆,說自己無兒無女,靠乞討為生,走到哪兒住到哪兒。

到我們村子時恰巧生了病,想借個地方住一陣子,病好了就走。

大夥見這老阿婆著實可憐,腿腳也不方便,當然都是滿口答應。

那個年代不像今兒,不管城市還是農村,都沒有現在這麼深的套路,大伙兒對這老阿婆的話深信不疑,我父親和好幾個伯伯還都想請這老阿婆去自己家裡住。

但這老阿婆誰家都不去,反而要去北山的一口窯洞里住,說她住在那裡就好,正好離北泉也近,她喝水也不愁。

父親他們聽完當然不同意了,說那口窯洞怎麼可以住人,都幾十年沒人用過了,裡面肯定潮的很。

更何況中秋之時,天氣已日漸轉涼,再說那口窯洞在半山腰上,她一個老人家上下也不方便。

誰知這老阿婆很是執拗,就是要去那口窯洞里住,任誰口吐蓮花,她都油鹽不進。

好在那口窯洞雖然年代久遠,也是村兒里哪家祖輩住過的,上下窯洞的路也有,大家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了。

父親和幾個伯伯還各自拿了一些家裡的被褥給她,順道幫她清理了一下。

剛住進窯洞那一陣兒這老阿婆還時不時的下來轉一圈,和我母親還有鄰居的幾個嬸嬸說說話,拉拉家常。

可誰知過了一個多月這老阿婆突然不見了,窯洞里她的行李什麼的都還在,可人就是突然消失了。

說完這些,父親停了下來,重新卷了一支旱煙,點著了之後重重的吸了幾口,臉色有些難看,我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肯定更離奇。

果然,這老阿婆失蹤后沒過幾天,村子里的怪事就接踵而至。

好幾個七八歲的半大小子都大半夜哭個不停,小一點三四歲的經常對著空氣呵呵呵的傻笑。

靠近北泉那邊的人還大半夜聽到嬰兒的啼哭,白天壯著膽子去看,又什麼都沒有。

北泉的泉水也慢慢的變得渾濁,沒過多久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講完這些,父親的一支旱煙也抽完了,他扔掉了已到底兒的旱煙頭,看了一眼早就坐在門檻上的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父親還沒說的,所以滿臉期待的盯著他,盼望他繼續說下去。

「咱們村兒里人不多,只有五十多戶人家,從前年到現在,也就只有三個娃兒出生,可這三個娃兒生下來就已經斷了氣,而且額頭上都有一個灰色的,像柳樹葉的印記。」

「啊!」

我驚叫了一聲,驚恐的看著父親。

三個嬰兒都胎死腹中,額頭上還有一樣的符號印記,這聽著也太詭異嚇人了。

「第一個娃兒出現這種情況時,大伙兒只是感覺十分難過,認為那個符號是什麼胎記之類的,可後面兩個嬰兒也死在了娘胎里,額頭上同樣印著柳葉印記,大家才覺得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咱農村裡都比較迷信,第二個孩子沒有之後,就去鎮子上找來了陰陽先生。可這陰陽先生來了也看不出啥門道,就說村兒里陰氣重,他給破破就好了,臨走還收了三千塊錢,可屁事沒頂,今年出生的嬰兒還是如此。」

父親咬著牙說著,突然聽到母親咳嗽了一聲,立馬看了一眼門外,見母親沒有進來,才悄悄地鬆了口氣。

父親這模樣,已然出賣了他心裡的小九九。

那三千塊錢里肯定有父親的一份,很可能是一大份。

在我們村兒里,雖然我家條件一般,可一旦有什麼事情,父親總是一馬當先,出錢的事情也絕不含糊,恨不得我們一家全掏了,為這事母親沒少和他拌嘴。

悲催的是我也遺傳了父親的這點,雖然不善交際,可和同學們一塊聚餐什麼的也都搶著付錢。

父親的這個舉動,稍微緩解了一下氣氛,剛才父親說那些嬰兒的時候,我感覺後背都涼颼颼的,恨不得立馬跳上炕去,拉開背子鑽進去。

父親不再言語,起身向院子里走去,我想他知道的應該是講完了。

可父親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背對著我說:

「小零啊,這村子咱們是不能待下去了,村子里條件好一點的都搬到城裡去了,稍微差一點的也搬去了鎮子上,咱家條件差點,我和你媽再攢些錢,爭取也儘早搬家吧,現在還留在村子里的人家,都不到二十戶了。」

說完最後這幾句話,他就拿著鐵鍬出了門,應該是下地幹活去了。

望著父親的背影,我突然心裡好難過,好自責。

要不是供我讀大學花光了家裡的積蓄,父母也不用這麼辛苦,可我現在一事無成,工作都沒有,還連累他們不能搬離這裡,可他們卻什麼都沒有說,哪怕是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就在我陷入深深的自責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影走進我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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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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