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地點與時間
兩部手機當中傳出這詭異的話語之後,再次安靜下來,要不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我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兩部互相通話的手機,居然傳出同一個聲音,而且發出這個聲源更是不在兩部手機的周圍,當真匪夷所思。
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看黑白電視時,都是支起一根長長的木杆,然後在桿頂掛上鋁製的天線(有時不乏有幾個易拉罐也掛在天線上面),以此來接收信號。
這種信號接收器一般接收的都是地方台信號,而且非常的不穩定,畫面也是極其模糊,相比較現在的「超清,藍光」,只能稱之為「超不清」了。
要是遇到刮大風,更是要命,一會有圖像,一會又是滿屏的雪花狀斑點。若是恰逢寥寥無幾的幾部電視劇正播到精彩之處,更是氣的人跳腳。
所以,那會兒經常會出現這樣一幕----屋內的小夥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上勉強稱之為人影的大俠施展各種神功大法,屋外信號桿處,最瘦弱的一位小夥伴抱著信號桿在狂風下瑟瑟發抖,卻是耳朵伸得老長,就算只是聲音也不放過。
不過這種信號接收器有時卻是有個逆天的好處----能接收到村兒里其它家放VCD的信號,而且畫面清晰無比,有時正在看模糊不清的地方台廣告時,突然電視機畫面一閃,一部對我們來說算是比較奢侈的電影畫面突然躍然屏幕上,開始播放,算是當時為數不多的驚喜了,雖然有時候傳過來的電影內容很是乏味----只有一男一女,而且窮的都穿不起衣服,更是沒有一句台詞。
小時候我們都將這種現象叫做「串台」,現在這兩部手機的狀態,和當時的「串台」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真令我嘖嘖稱奇。
稱奇歸稱奇,可手機中傳出的話卻不是當年的戲,可以僅供娛樂,置身事外。
因為「刀璇」,正是刀凡小妹的名字,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只覺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但刀凡焦急的神色,又提醒了我,雖然刀凡很少提及他小妹的大名,可那次他妹妹的墓碑上,「刀璇」兩字是最為醒目的。
刀凡聽完這幾句話之後,除了緊咬嘴唇之外,再無任何衝動之舉。若是異位而處,我肯定毫不猶豫衝過去拿起手機叫喊。
不過他此時的狀態很符合他的性格,我和師兄與他相識雖然不過幾天,可這少年卻一直展現出來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我甘拜下風的同時,也是不覺有些心疼他。
試問,若是生活在溫室當中,雙親健在,衣食無憂,有人疼有人愛,誰又不願意做個頑皮搗蛋,無憂無慮的孩子呢?
許久之後,兩部手機還是安靜地躺在桌上,未發出絲毫響聲,可屏幕上還顯示著的通話狀態,明顯預示著事情還未結束。
果然,在我又是第一個沉不住氣準備上前時,那怪異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中元為限!嘟嘟嘟......」
兩部手機「異口同聲」不斷地傳出掛斷後的聲音,在這幾平方的房間里肆虐,不由得讓人心煩意亂。
我不由得急不可耐上前按掉之後,拿著師兄的手機開始仔細查看,心知肯定又是靈異方面的緣故,可還是不信邪的要裡外看上一遍。
「不用搗鼓了,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科學解決不了的,黑無常你不都見過了嗎?」
「可是科學和靈異是背道而馳啊!」
「玄學未必不是人類還沒掌握的一種科學!就如古時人們眼中的形態各異的神仙,現在大家怕是會稱為外星人吧。」
師兄提出了這個新奇的觀點之後,不在理我,從我手中拿過自己的手機,裝進口袋,拍拍刀凡的肩膀,坐到了床上,留我一人站在原地凌亂。
我與師兄的辯論,刀凡沒有心思參與,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剛才手機中傳出的話語,可對於足不出戶的他來說,別說「常羊山」地屬何處,就是這個山名,他聽都沒聽過,於是開口問道:
「梁哥,常羊山在哪裡呀?」
刀凡此言一出,師兄還沒來及開口,我就趕緊開始展現新社會青年的必備技能----「問度娘」
一邊在手機上搜索,一遍說道:
「這還不簡單,不懂就問度娘啊!」
師兄見我要顯擺,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坐在床沿上陷入了沉思。
只過了幾分鐘,我搜索出來的有用信息就令刀凡不由得對我刮目相看。
「常羊山,通常指神話傳說中埋葬刑天頭顱的地方,即今甘肅隴南西和縣仇池山。現代地名中也有常羊山,如寶雞常羊山炎帝陵,湖南會同常羊山。」
聽著我有些得意地念完這些,師兄幽幽地隨即開口道:
「那咱們是該去陝西還是湖南,或者說直接去本省的隴南?」
我得意忘形的氣焰,被師兄一句話就澆得冰涼。的確,地方雖然是查出來了,可那手機中說的具體是哪一個,「度娘」也無力為我篩選。
若是錯去了陝西寶雞還好,畢竟離得也不遠,可若是直接錯去了湖南,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白花錢不說,更是浪費時間。
不出所料,那手機中不知是人是鬼的神秘人所說的「中元」,應該就是農曆七月十五的「中元節」了,距離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還算充裕,可也經不住到處亂跑啊。
「仇池山。」
師兄見我面露疑難,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之後,反倒盯著刀凡看了一眼,長長的睫毛下雙瞳幽深似海,與以往的眼神截然不同。
刀凡此時也是盯著師兄,他的心思卻是不難猜,見我和師兄根本沒有對是否去常羊山有絲毫猶疑,直接開始討論地理位置,對於只算和我們萍水相逢的他來說,感激之情自然如泄洪之水,滾滾而來,不能自止。
雖然刀凡雙目含淚,內心活動更是昭然若揭,我和師兄卻是沒說任何安慰他的話,畢竟,我們不能剝奪別人感動的權利,更何況這是現在的人最缺的高貴品質。
刀凡那夜捨命相救,我現在幫他,本是理當應當,可若是我說出來了,這就好像是他幫了我,我才要幫他,更像是一場交易了。
何況,真正的情誼,是不用說出來的。
「中元鬼節,百鬼夜行,哎!」
師兄的心思,顯然不在我和刀凡身上,說出了這句令人毛骨損然的話之後,面露較之那夜面對黑無常更加沉重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