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蒂花之秀
白衣蒙面女子說完話后,便在蘇眉的帶領下,離開了客廳。
而張日月則是目送兩人離開,眼神中的震撼與迷惑不曾減少一絲。
蒙面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方才那一指之擊,就算他能夠完全抵擋住,恐怕也會受一些傷,儘管可能只是輕傷。但要知道,蒙面女子不過是隨意的發出了一指之力而已。
但就算那樣,他都有種難以抵擋的心思。如果蒙面女子全力攻擊的話,他必敗無疑!
那……這蒙面女子到底是何人?她為何來王家?
而且她的實力如此強大,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張日月的腦海猛然一亮,他忽然想起父親曾經提到過的一個神秘組織,只隸屬於華夏總部的一個組織……
不過如果她是那個組織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和王家有瓜葛?
畢竟,身懷高強武功的人,心裡總是高傲的,不屑與世俗功利,更不要說與世家交往了。
但是他想的片面了,並不是所有的人閑雲野鶴,不屑世俗,總有不少人和世俗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哪怕是那些傳承世家!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顯然還是很遙遠的,至少現在和他沒有關係。
「她說的再相見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日月忽然想到了離開時,蒙面女子輕笑的話語,難道兩人日後還會相遇么?
他想不通,想不懂,兩人從根本上屬於不同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下次相遇的時刻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忽然響起。掏出手機來,他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他五年未見的老頭子。
「喂。」
張日月低沉的聲音回蕩,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電話那頭十分的安靜,沒有絲毫的聲響。
張日月沒有急著掛斷電話,也沒有感到有任何的異常,他端著手機,緩緩的往王家外面走去。
王家佔地不小,就算他徒步走出去,至少也需要五分鐘的路程。
「聽說回來了?」
許久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萎靡不振,略帶蒼老氣息的男聲。
「嗯,昨天剛到。」
張日月的嘴角掛起一抹微笑,輕聲回答。
「回來了就好。」
說罷,雙方都沉默了起來,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一樣。
「媽的,張三峰!看你往哪裡躲!快點打電話讓人送錢過來,不然老子打斷你這條狗腿!」
「好嘞,您稍等,我兒子馬上就過來了。」
「最後相信你一次,別他媽給老子耍滑頭,不然你絕對走不出這裡!」
「好嘞,好嘞……」
張日月聽到這裡,對面電話就沒有了音訊,嘟嘟的掛斷了電話。
此刻他的內心五味雜瓶,有苦澀,有無奈,更多是沉默與悲傷。
通話中傳出的訊息他聽的清晰無比,如果按照他的性子,絕對不會這樣退縮。
被別人追債,被別人罵很好嗎?
誰願意被別人罵?儘管自己欠了錢!
沒有人願意!
但是他的父親卻無所謂,不管什麼人罵他,打他他都不會還嘴,更不會還手!
當然,這並不代表著張三峰沒有還手的能力。恰恰相反,張三峰的實力深不可測,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名震世界的兵王,無人能敵!
至於他為何不還手,或許這些年來他內心的那道坎兒依然沒有過去!
張日月面色平靜,隨手招來一個的士,上了車告訴司機師傅地址,內心卻很不平靜。
他知道自己的老子到底是什麼德行,吃喝玩賭抽雖沒有樣樣全占,但也只是差玩了而已。至於賭博的大地點,無非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蒂花之秀!
他有些悵然,他的父親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還是因為他的母親——裴霜!自從他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不幸逝世后,張三峰便辭掉了職位,整天浪跡在賭場等地。而恰恰是因為他母親的死亡,給了他父親心頭上致命的一擊,從此活在陰影中。併發誓從此絕不動用武力,除非那些人能夠給張三峰一個交代!
至於那些人是誰,這在張日月的心中一直是個謎。
他曾經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但是父親從來沒有開口過,每次都是冷眼的掃過自己,然後說了句『這不是你現在能夠管得了的事情』,便搪塞過去。
不過他也清楚,倘若重傷母親的人是一般人,父親一個人就能夠為母親報仇。但是父親並沒有報仇,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敵人的勢力以及背景十分的強大,根本就不是父親能夠抗衡的!
報酬……根本不可能實現!
而他自己的實力呢?他雖然自詡兵王,世界上有名的傭兵團隊長,但他的兵王和父親的兵王相比,相差不是一丁半點的,水分很大。
他連父親的實力都趕不上,何談報仇之說?
所以,這些年來他不斷的捨生忘死,突破各種生死危機,為的就是盡最大速度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從而擁有為母親報仇的實力!
這般想著,他很快便到了名揚京都的蒂花之秀會所。
蒂花之秀作為京都赫赫有名的會所,其中不僅有賭場,還包含了各種各樣的娛樂,高級飯店,按摩……各種服務應有盡有。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裡沒有的服務!
而進出這所蒂花之秀的人,無一不是身價在千萬以上,過億的大老闆都比比皆是。
但凡是京都有些名氣的人,大多都來過蒂花之秀。甚至一些官員宴請客人,也會來到這裡。可以說,蒂花之秀的繁華程度像是天堂一樣,是年輕人與中年人的天堂!
而這裡的賭場,分為很多層次,有大有小。小的幾百塊錢,大的千萬過億。不過大部分人都在幾十萬,幾百萬的賭注。
運氣好的,可以在這裡徹底翻身做地主,大把大把的鈔票不要命的流入口袋中,從此成為富豪。運氣差的,可能一夜之間連老婆都能輸進去,傾家蕩產也不過如此!
然而,老天的眷顧怎麼可能會時時出現呢?所以,大部分人只是抱著玩玩耍耍的心態,投入的並不算很多,不管是輸了還是贏了,都不會心疼,也不會沉迷其中,急流勇退是明智之舉。當然,裡面自然也不缺乏好賭成癮之人,而張日月的父親張三峰就是其中的一員。
此時在蒂花之秀會所的中央大廳,起鬨的聲音不斷傳出來,每個人的聲音中都帶著嘲笑,諷刺與隱藏在語氣中的羨慕。
被這群人圍住的是一個男人,約莫五十歲,一身價格不算昂貴的西裝,臉上鼻青臉腫,看樣子是被人打了,不過他的臉上卻是十分的平靜,根本就沒有因為被打或者輸了個底朝天而感到生無可戀。
這個男人就是張日月的父親張三峰。
嘲笑,嘲笑的是這個男人一點本事也沒有,幾乎把把必輸,二十多年來不知道輸了多少的錢。
羨慕,羨慕的是這個男人有一個好的背景,他沒有從事任何的工作,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但不管是裴家還是王家,都對他很照顧。幾乎所有他賭博所欠的錢,都是由裴家和王家來還債。
要知道,蒂花之秀作為京都最大的娛樂場所,每個世家在裡面都有股份,王家是如此,裴家也是如此。所以,男人才能在每次輸錢后安然無恙的離開,下次繼續……
然而,在今天,他又輸錢了!
輸的不是一萬兩萬,而是整整的兩千萬。
若是擱在以前,自然有王家或者裴家來給他擦屁股,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兩家人像是有了默契,竟然同時保持了沉默。
男人沒有錢可還,但欠賭場的錢必須還,所以才有了方才打電話的一幕。
張三峰……也是挺悲催的!
在逢賭必輸的情況下,竟然還可以堅持二十來年,心志可謂堅定。
作為賭場的負責人,當然有責任有義務追回這筆欠款,這不,他帶著賭場的保安,全場搜索張三峰,然後把他丟在大廳,當著四周很多人的面,將他狂毆了一頓。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張三峰面無表情的拿出一包紙巾,擦了擦臉上的鮮血,然後噗通一聲的坐在了椅子上。說是坐也不全是,因為他的坐姿很奇特,像是沒有骨頭的蟲子一樣,癱軟在了椅子上。而後他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根白塔來,啪嗒一聲給自己點上,猛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呼出,眼神渾濁中卻帶著十分犀利的目光,面帶微笑的望著前方的負責人。儘管他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的懦弱,但在這一刻表現出看淡風雲的鎮定,卻是很多人都不曾擁有的。
而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著的便是賭場的負責人,是一位四十多歲,大腹便便的富態男人,他的眼神中帶著陰狠的神色,臉上更是冷厲無比,手中把玩著兩顆蛋蛋,來迴轉動時,呲呲的聲音彷彿是死亡前的美妙交響曲。
在負責人的四周圍著四個保鏢,各個身材魁梧,胸肌發達,一看就是打架鬥毆的好手。而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他們的手上還殘存著老繭,由此可以判斷出,他們絕對不是打手那麼簡單。
玩過槍的人,能只是打手么?
畢竟,這裡是京都五大家族旗下的場地,怎麼可能會沒有真正的高手鎮場子呢?當然,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膽敢在這裡撒野,除非……他真的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