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回大唐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曲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這已經是楚凡不知道多少次在感嘆了。天邊的黃鶴有或許有歸時，楚凡卻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天。楚凡原是有心臟病，前日因畢業之時很是興奮，與同學相約去慶祝一番，席間卻不過一幫兄弟們的盛情，不覺之中與大家一起喝了幾杯酒，然後眾人相約去通宵，熬到凌晨4點多，楚凡才覺得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有什麼聲音一直在呼喚著自己，想來是有些困了，便與諸位同學告辭，偷偷的溜進寢室睡覺。也怪楚凡平時瞞得太緊，很少有同學知道他身患先天的心臟病，平日里楚凡也不敢劇烈的運動，與常人無異，只是「寡人有疾」自己自知。楚凡在恍惚中沉沉的睡去，意識已經逐步的潰散，消失，不再覺察到外界的事物。

不知時光流逝，不知日月變遷，楚凡有意識地覺察到，該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揚州城中。揚州這個詞在第一次從貞嫂的口中說出時，楚凡目瞪口呆。貞嫂是城南包子店老馮的小妾。揚州城內共有五個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長江的南門市集最是興旺，提供各類繕食的檔口少說也有數十間，大小不一，乃準備到大江乘船的旅客進早繕的理想地點。南門的繕食檔口中，又以老馮的菜肉包子最是有名。加上專管賣包子的貞嫂，生得花容月貌，更成了招徠生意的活招牌。

其實楚凡第一次的包子錢是欠賬的，那日早上實在餓得難受，鼓起勇氣向貞嫂說「買2個包子」，又翻翻破爛的衣服，一分錢都沒有，像他這般的漢子，貞嫂豈有不明白他的境況，當下只是偷偷給了楚凡2個包子，報以微笑告訴楚凡，「沒錢別學人家買包子」，又飛快的回頭看了眼在內進廚房忙個不了的老馮和惡大婦一眼,見他們沒有出來，這才放心下來。想來這幾個包子是私人免費贈送的，卻是不能被老闆老馮看見，不然估計貞嫂是要挨罵的。楚凡接過包子心裡很難受，比沒吃早飯還要難受。當然他還沒有自戀到以為貞嫂看上他的緣故，白送了他幾個包子。這是因為貞嫂的心地善良，楚凡日間在城牆腳更嗮太陽的時候聽一些閑漢所說，加上他觀察了2日，發現每日間都有一個少年在人少的時候，也就是包子剛出來時的混亂時總能討得幾個包子。這日實在是餓得狠了，便也壯著膽子上前試試，豈知這貞嫂是很和氣的一個人，沒有惡語相向。楚凡第一次覺得她的笑容是很美的，就像他小時候在家鄉春天裡的田野上見到一束正在綻放的小花。

楚凡不是沒想過怎麼回事，實話說他也想不明白，好好的睡覺，醒過來就是聽說是隋朝楊廣當政，此時是大業十一年，楊廣死的是大業十三年。因身體不好，楚凡平時不怎麼運動，最大的樂趣也就是看書了。楊廣也算是有名的皇帝了，中國的歷史山大一統的王朝二代而亡的就兩朝，一個是秦，一個是隋，只是他做的事情比贏胡亥要強得多。開科舉，修運河，還是做了幾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楚凡覺得最能解釋他目前狀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做夢，只是夢裡面他比較清醒，能意識到他在做什麼，連餓的感覺也那麼的真實。

初到此處，或者說楚凡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填飽肚子，這時他這時最大的想法。碼頭上也是有做苦力吃飯的，看楚凡二十多的年紀，只是氣力怕還比不上那些年紀小些的人。這一條在想法在楚凡見到那些搬運工人的生活狀況之後，就徹底的死心了，因為按楚凡的估計，在這種勞動強度下，不到半天自己就要魂飛天外，死因有很大的概率是心臟病突發然後猝死。在這時的揚州一帶，有些手工作坊的，為皇家供應一些絲綢等物的，楚凡穿的破破爛拉，且口音像外地人，又無人作保，哪個肯收，況且楚凡連人家老闆的面都沒見到，只是門口一項就過不去。於是乎，楚大高材生，流落街頭，每日廝混，有上頓沒下頓，好在他天性樂觀，反正覺得是夢裡，估計餓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就醒了。每日里混點吃的，冷眼看這世界。偶爾得點小錢，買幾個菜包子順帶和貞嫂聊聊天,或在城西的算命攤子上早那些鐵口斷命，江湖神算，半仙等人吹吹。楚凡於道家的典籍多有涉獵，對於易經之術上學的時候就很好奇，和這些人倒是還談得來。

楚凡原在讀《莊子》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句話，「莊子眼極冷,心腸極熱。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腸熱,故悲慨萬端。雖知無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熱腸掛住雖不能忘情,而終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這市井之中，每日紛爭，多不勝數，各式人等混雜，每每多有些惡事。楚凡只是看，卻是無可奈何。這時，以近隋末，盜賊蜂擁，狼煙四起，揚州碼頭之處，聽得各類消息，都是兵事之凶，難民四處。揚州城因地處江南交通要衝南來北往，人流洶湧，還算是人心穩定，商鋪生意並無中斷，市面繁華似太平盛世之時。

這一日，楚凡又在城內，小巷中四處逛，看那主樓高閣，庭院深深。這時迎面一個青年撞來，楚凡苦笑了一下，九成九身上剛弄來的一點鹹菜會沒了。兩人迎面錯過，楚凡覺得此人有點眼熟，開口道：「小兄弟，且把那鹹菜留一半我」。那青年雙目長而精靈，鼻正梁高，額角寬闊，嘴角掛著一絲陽光般的笑意。臉帶油污，衣衫襤褸,很是討人喜歡，想來他偷人東西少有當面被察覺。心裡駭然，當下拔腿就要跑。楚凡已經轉到他面前了，只是和聲到，「呃，別怕，我只是問一下，我們似乎在那裡見過！」那青年有些尷尬，卻是不好翻臉，估計一頓打是免不了的，不過若是打起來，就趕緊溜吧。打定注意，青年拿出，一小包油紙包的東西遞給楚凡，可憐兮兮的道「大哥，還你了！」「呵呵，你倒是有趣的很，一你不怕我送你見官嗎？」般的人拿人東西只怕立刻掙扎要逃脫了，楚凡覺得這個人很有趣，雖是襤褸，心地卻是不壞。「哈哈」，青年忍不住笑出聲來。楚凡一看自己這身爛衣服，不覺摸下鼻子，笑道：「呵，倒是說錯話了，還沒撈著吃得吧，再等一個時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兩人都是破破爛爛，別人一看，都以為是同一類人。楚凡若是去告官，衙門開不開都是一個問題。所以想及此處，兩人都是覺得有些好笑。這青年倒是很有些歷練。楚凡見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有些營養不良的跡象，就開口邀他一同去吃飯。其實他那裡有錢吃飯，不過是知道，中飯時許，城東城隍廟外面有一個粥棚，可以弄碗粥喝。那青年聞言，心裡卻是警惕的很，就說「那多謝了，我有個兄弟也還未吃飯，你到前邊路口等等，我去喊他一同去」、說罷，就要離去。楚凡一聽，也不阻攔，揚聲道，「午飯後一個時辰，城東王府開粥棚，回見了！」說罷兩人分手而去。楚凡當然不會傻到去街口等那青年，顯然人家是信不過他的，索性就把位置告訴他了。

中午時分，城東城隍廟，楚凡施施然的從某個不知名字的小巷中走過來，此時粥棚前已有一條長隊，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在維持次序，楚凡舉目望去，卻是沒有見到那個青年。略微一笑，心下也沒有多想，就去排隊了。不多時，楚凡剛舉碗發下，身邊多了兩個人。正是上午的那個青年，旁邊的一人估計就是他的兄弟了。這人長得濃眉大眼，眼晴頗為靈動。如果不是有些鼻青臉腫，會令人大生好感，！這青年頗為熟絡，坐到楚凡邊道,」唉，來晚了，這位大哥，可知還有何處有得飯局？」楚凡一笑，「回家午睡3個時辰，在城南的大碼頭處，碰碰運氣，或許有豪客出手闊卓，能得個三五錢銀子，晚飯就有著落了。」那青年大感興趣，有坐近了些，「大哥貴姓，那裡來的地方過來的豪客多些呢？」楚凡趁他說話的間隙，拿起碗將剩餘的小半碗粥就著鹹菜消滅了。一抹嘴巴，說道：「免貴姓楚，你呢？」那青年笑道，一指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卻在琢磨楚凡話里意思的青年，「他叫徐子陵，我叫寇仲，我們大號叫做揚州雙龍，大哥以後若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可儘管來找我們」。楚凡還未聽完，怪叫一聲，幾乎要跳起來了，抓住寇仲的肩膀，急迫的問「再說一邊，你叫什麼名字」。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楚凡大腦一片混亂，神遊天外，目瞪口呆！這是大唐雙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