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遠離揚州
這名儒生是田文,乃是石龍的至交好友。石龍拼著一口氣從密道中逃出了宇文化及的毒手,臨死之前托他將此書帶出揚州城,切勿落入宇文閥手中。言語未完,就已經斷氣。
剛才田文向由南門出城,給森嚴的關防嚇得縮了回來,知道此時不宜出去,又不敢返回家,找朋友更怕牽累別人,正心中彷徨,人影一閃,給人攔住了去路。
田文駭然大震時,已左右給人挾持著,動彈不得。
攔路者正是宇文化及和一眾手下。
田文臉色劇變,那還說得出話來。
田文被宇文化及截住,張士和親自出手,不片晌發覺田文背後的衣服給利器割破了,色變道:「不好!書給扒走了。」
宇文化及雙目閃過寒芒,沉聲道:「陳守備!」
平時橫行霸道的陳守備急步上前,與宇文化及的眼神一觸,立時雙腿發軟,跪了下來,顫聲道:「卑職在!」
宇文化及冷冷道:「立即封閉城門,同時把所有的小偷地痞全給我抓了來,若交不出聖上要的東西,他們就休想再有命了。」
徐子陵和寇仲兩人肩並肩,挨坐在城東一條幽靜的橫巷內,呆看著翻開了的書。
徐子陵失望地道:「仲少,下次扒東西,千萬別碰上這些看來像教書先生的人,這部鬼畫符般的怪書,比天書更難明。你仲少爺不是常吹噓自己學富五車嗎?告訴我上面寫的是什麼東西?」
寇仲得意地道:「我哪會像你這小子般不學無術。這本必是來自三皇五帝時的武學秘籍,是比《長生訣》還要厲害的秘籍,知道嗎?哈!只要練成了就可天下無敵,連石師傅都要甘拜下風。只看這些人形圖像,就知是經脈行氣的秘訣,哈!這次得寶了。看!你見過這種奇怪的紙質嗎?」
徐子陵失笑道:「不要胡吹大氣了,讀兩個字來給我聽聽,看你怎麼學而有術好了。」
寇仲老氣橫秋,兩眼放光道:「只要有人寫得出來,必就有人懂得看,讓我們找到最有學問的老學究,請他譯出這些怪文字來,而我們揚州雙龍則專責練功,這就叫分工合作,各得其所,明白了嗎?」
徐子陵頹然道:「你當自己是揚州總管嗎?誰肯這麼乖聽我們的吩咐,現在我們揚州雙蛇連下一餐都有問題了,回去看下楚大少的進展,或許他買衣服還有點包子錢留下,這比較實際點呢。w/w/w/.xiaoshuoyd/.c/o/m首發」
寇仲哈哈一笑,站了起來,再以衣服蓋好書本,伸個懶腰:「午飯由我仲少爺負責,來!我們先回家問楚少《長生訣》拿到沒有,到城外碼頭處再做他娘的兩單沒本錢買賣,然後立即遠遁,否則若讓言老大發現我們身懷寶笈,那就糟透了。」
徐子陵略一思索,跳了起來,隨寇仲偷偷摸摸地潛往那廢園內的「家」去。
楚凡看到寇仲一個人回來了,感到還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開口,復又見他一個人進來,驚訝的道:「陵少,仲少那裡去了」
寇仲走進來,說,」楚大少,我們搞到一本秘籍了,準備立馬遠遁,不等你的長生大計了,對了,可還有些飯錢。」
楚凡苦笑道,「別提了,石龍不在武場內,諾,還有一點飯錢」。楚凡,拿出最後幾個大子遞給寇仲。楚凡以為寇仲是開玩笑的蒙他,好笑話他的《長生訣》計劃失敗,任誰拿出畢生的積蓄去做一件事,最後聽到說,還沒有成功,有點牢騷也正常的很,雖然他們是朋友。楚凡倒是沒有想到其他的地方。
正說話,徐子陵極快的溜進來,急忙到:「快走,我看到言老大被人押著向這裡來了」」。
三人一起躲到只剩下三堵爛牆的另一間破屋內,藏在專為躲避言老大而掘出的地穴去,還以偽裝地面,鋪滿落椰沙石的木板蓋著,只留下一小縫隙作透氣之用。
「砰砰磅磅」翻箱倒物的聲音不斷由他們那小窩傳來。
不一會聽到言老大的慘叫聲,顯是給人毒打。
其實,楚凡來了許久,與言老大隻見過幾面,聽聲音到是聽不出來,只是感到,寇仲和徐子陵聽到這慘叫似乎很是暢快,能讓他們如此狠之入骨的人,想來只有言老大一人了
寇仲和徐子陵雖恨不得有人揍死言老大,但聽到他眼下如此情況,仍覺心中不忍。
又是大感駭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言老大最近又拜了竹花幫的堂主常次作阿爺,近來做事很有些一起風發,但在這批大漢跟前,卻連豬狗也不如。
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在那邊響起道:「給我搜!」
此語一出,三人都是大駭,蜷縮一堆,大氣都不敢出半口。
言老大顫抖的聲音傳來道:「各位大爺,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定可把書取回來,我可以人頭保證……呀!」顯然不是給大了一拳,就是蹬了一腳。
腳步聲在地穴旁響動,接者有人叫到:「還找不到人?」
言老大沙啞痛苦的聲音求饒道:「請多給我一個機會,這兩個天殺的小子定是和那閑漢一起到了碼頭外騙錢去了,呀!」
那人頓了頓道:「你們四個給我留在這裡,登他們回來。你這痞子則帶我們去所有這小子會去溜達的地方逐一找尋。快,拖他起來!」
腳步聲逐漸遠去。
地穴內的寇仲和徐子陵臉臉相覷,均見到對方被嚇到面無人色。楚凡也大感不妥,旋即有興奮起來,他猜到了寇仲剛才和他說的武功秘籍是什麼了。
過了不久,外面再無聲息,楚凡搶先離開藏身之處,道:「快走,我們必須儘早離開揚州城!」
寇仲和徐子陵對看一眼,同一時間想起東門旁那道通往城外的暗渠。
那是他們三人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宇文化及坐在總管府的大堂里,喝著熱茶,陪侍著的他的是揚州總管尉遲勝。方才,張士和進來報告據田文口供,他被逮捕前,曾給兩個十五,六歲的小流氓撞了一下,看來就是這兩個小子盜去了寶書,這兩人一叫寇仲,一叫徐子陵,是揚州最出名的小扒手,他們的老大叫言寬,現在給押了去找那兩個小傢伙。
宇文化及鬆了一口氣,彷彿寶書已來到了手上。
宇文化及和尉遲勝但是素識,關係更是非比尋常。
在楊堅建立大隋朝前,他乃北周大臣,後來楊堅在周宣帝宇文贇病逝后,勾結內史上大夫鄭譯和御正大夫劉昉.以繼位的宇文單年幼為由,矯詔引楊堅入朝掌政。北周初年,曾有諺謠:「白楊樹頭金雞鳴,只有阿舅無外甥「。一年後,楊堅便迫靜帝退位,自立為帝。
北周的宇文姓的天下,從此便改姓楊了。
但因宇文姓的勢力根深蒂固,楊堅雖當上皇帝,仍未能把宇文斗閥連根拔起,到兒子楊廣當上皇帝,因借重舊閥對抗新閥,舊閥的代表宇文姓又再次強大起來。
嚴格來說,宇文姓雖看似忠心侍隋,其實只把仇恨埋在內心深處罷了。當年楊堅即位后成千上萬的鳳子龍孫均於一年多內慘遭屠戮。可見其手段之酷烈,宇文性便是天大仇恨亦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楊堅攫取地位后,分別有三位支持北周宇文家的大臣起兵作亂,就是相州總管尉遲周,鄭州總管司馬消難及益州總管王謙,這些人不是與宇文家有親戚關係,就是忠於北周王室。其中的尉遲周,正是尉遲勝的堂叔,由此已可見兩人的關係密切。
故而兩人說起密話,一點顧忌都沒有。
宇文化及嘆了一口氣道:「這書實在事關重大,我已預備了能手,只要得到寶書,立即假作破譯成功,拿給那昏君去修鍊,保證不出三月,就可把他練死。哪想得到本該手到拿來的東西,竟是一波三折,弊在想假冒另一本出來也不行。」
尉遲勝冷哼道:「就算沒有寶書,恐他楊家仍要寶座難保。天佑大周,自這昏君即位后,對內橫徵暴斂,大興土木;對外窮兵黷武,東征高麗,三戰三敗。現在叛軍處處,我們只要把握機會,必可重複大周的光輝歲月。」
宇文化及雙目暴起寒芒,沉聲道:「楊廣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數。惟可慮者,就是其它三姓門閥,其中又以李閥最不可輕視,閥主李淵乃是獨孤太后的姨甥,故甚得楊家深信,尤過於我宇文家。此人此時在太原統兵,到也沒什麼好的理由打擊他。一日未能蕩平三姓門閥,我大周復辟勢必會遇到很大阻力。」
頓了頓再道:「至於外族方面,突厥實是最大禍患。現在叛變的亂民,紛紛北連突厥,依附其勢,更使突厥坐大,而突厥的四大高手,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想想都教人擔心。」
尉遲勝道:「我以為化及你不須太顧慮李家,李淵雖是楊廣的姨表兄弟,單由於此人廣施恩德,結納豪傑,故深為楊廣所忌。李淵現在自保不暇,只要我們能布下巧計,加深楊廣對李淵的猜疑,說不定可借刀殺人,使我們坐收漁人之利。」
宇文化及不再多言,靠上椅背,等待張士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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