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醒
接下來的幾天,尤曼雪沒有別的事情,專心為傅司安熬藥。
尤曼雪每天一早起來先去給傅夫人請安,婆媳幾個隨便聊聊家常,然後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給傅司安熬藥。
傅司安一天三頓葯,尤曼雪每天喂完一頓又要開始熬下一頓,一直忙活到晚上才能休息。
最開始的兩天,傅夫人還專門派了個夫人熬藥的張媽媽看著尤曼雪,生怕她弄錯一個步驟,壞了傅司安的病情。
尤曼雪前世沒少熬湯藥,這回所有的步驟張媽媽教一遍她就學會了,等到第二天就已經做的分毫不差。
張媽媽不禁懷疑,這個丞相府的小姐,是不是沒事總熬藥來著。
到了第三天,張媽媽也就躲到一旁偷懶了,她偶爾過來看兩眼,都能看見尤曼雪站在葯爐邊小心翼翼的看著火,熱得滿頭大汗也不曾離開半步。
張媽媽把尤曼雪煎藥的情況跟傅夫人稟報,傅夫人頻頻點頭,對這個兒媳婦十分的滿意。
尤曼雪此刻已經在心裡把傅司安罵了三百遍,要不是傅司安這個蠢蛋被人下毒陷害都不知道,她現在應該是在屋裡吃著零食看話本,而不是滿頭大汗的煎藥。
尤曼雪一邊用扇子仔細的扇著火,一邊幻想著一會兒把熬好的葯一股腦兒的全潑在傅司安的臉上,以此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每天尤曼雪煎藥前,都趁著人不注意把紫雀藤從藥包裡面挑出來藏在袖子里,回頭帶回自己的房間小心的收好。
這紫雀藤價格不菲,尤曼雪便它們都攢到一起,回頭找個機會拿出去,還能換點銀子花花。
就這麼堅持了十幾日,傅司安的臉色可見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晚上伺候完傅司安服藥,尤曼雪終於可以休息了,她合衣爬到床上,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肩膀,準備過了這個月就跟傅夫人提議,在屋裡另搭一張床,就說自己不想影響傅司安休息。
此時此刻,尤曼雪覺得自己混得還不如前世,好歹前世還過了幾年少奶奶的安生日子,不像現在每天過得跟著個燒火丫頭似的。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尤曼雪感覺身旁的傅司安似乎動了一下,她一下子驚醒過來,坐起身看著傅司安。只見傅司安居然睜著眼睛,迷惑的看著尤曼雪。
尤曼雪剛想說話,又看見傅司安的眼中滿是慌亂,胸腔鼓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傅司安一口黑血,噴在了她的衣服上。
尤曼雪嘴角一抽,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血跡,又冷冰冰的看了眼傅司安。傅司安也有些尷尬,先開口道,「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尤曼雪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和臉,還好沒有沾到。
「我好像之前一直睡著了,昏昏沉沉的。現在感覺醒過來了。」傅司安的嘴角還掛著血,他自己卻全然不覺,「我手腳沒力氣,起不來。」
「那你就躺著說。」尤曼雪一點好臉色也沒有,「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
「下毒?!」傅司安不自覺的抖了抖。
「對,要命的那種。」尤曼雪一呲牙,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你快死了。」
傅司安驚駭的說不出話,眼睛里只有兩個字,救我。
「你回憶一下,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啊。」傅司安仔細的回憶了一番,「我就是十四歲生日那天從馬上摔下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太醫說我傷了元氣,後來好像病就越來越重了。再往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病了多久?」
傅司安搖頭。
「你馬上就滿二十歲了。」尤曼雪嘆氣,看來這人真的是病得徹底失去意識了,什麼都不知道。
「我昏了五年?」傅司安簡直不敢相信,起初他還有些意識,只知道大夫說自己身體不好,墜馬傷了根本,很難痊癒。漸漸的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後來幾乎都在昏睡之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傅司安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一臉詫異的問道,「你又是誰?為什麼在我的床上。」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尤曼雪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我因為你吃了多受苦,受了多少罪!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罪魁禍首,你居然還敢問我是誰?」
傅司安沒聽見後面的話,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我成親了?我成親了!
他只記得前些日子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到處都是紅色的,還有好多人在他耳邊說話,模糊中還看見了一個姑娘的臉,難道那就是自己的婚禮?
尤曼雪看著傅司安一副陷入回憶里的樣子,也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挑明,「我發現你二哥二嫂要害你,在你的葯中下毒。這幾天我偷偷把毒物拿走,你才能清醒過來。」
「你說我……二哥二嫂?」傅司安覺得信息量有點大,但仔細一想,全世界會把他當成眼中釘,要用下毒這種伎倆對付的,也做得出這種事的只有他二哥傅秋陽了。
「我和你二哥二嫂有些過節,所以我決定行俠仗義幫你把這兩個壞蛋抓出來。」尤曼雪一笑,彷彿自己只是在準備一個惡作劇,「但是我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需要你配合我演戲,讓他們露出破綻。」
「我不會啊。」傅司安只學過讀書習武,琴棋書畫師傅也教過一點,他看過別人唱戲,卻偏偏沒人教他演戲。
「沒關係,你日後就繼續裝病裝暈就行,很簡單的。」
傅司安獃獃的點頭,只見尤曼雪突然隨手揉了兩下頭髮,臉上換了一副表情,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噼里啪啦的掉下來。
「啊——來人吶!三公子吐血啦!」
傅司安只看見剛才還在冷靜的和她說話的女孩,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跌跌撞撞的爬下床,連鞋也顧不上穿,向門口跑去,甚至在路上還撞倒了一個屏風。
「快來人啊!救命啊,三公子吐血了。」
「快來人啊!快找大夫來啊!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夫君吧!」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變臉這麼快?難道這就是演戲?
外面漸漸吵鬧起來,傅司安覺得索性閉上眼,覺得自己還是暈著比較好。
不過,夫君?
傅司安在心裡小聲的笑著: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