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學徒日子
「是，宗主！」幾個黑衣人對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卑躬屈膝的說道，他們是天武宗宗主訓練的死侍，常常替宗門做見不得人的事情，而這次，他們被指派的任務居然是抓回一名逃走的外門弟子，為首的黑衣人看似對這次任務很是不屑，但看到宗主嚴肅的表情，他覺得這次的任務十分重要。
幾人緩緩退下了，由於他們都帶著黑色的面罩，所以沒有人會看見他們的真容。
「請問是你們這裡招收學徒嗎？」少年微微頷首，非常有禮貌的說道。
「「你要當學徒？」另一個看似比他大一些的青年小伙說道。
「嗯。」少年捂著肚子，那裡時不時的叫喚著。
「進來吧。」青年小伙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然後說道。
「好，好。」少年點頭應道，語氣之中帶著些許歡快。原來這少年正是江童，不知怎的，他想到賺錢的方法就只有這個了。
剛一進來，一股銅銹味就充滿了鼻子，江童咳嗽了兩下。
「新來的都這樣，習慣就好了。」青年小伙貌似已經接待過許多像他這樣的學徒了。
「走吧，帶你去看看內堂。」青年小伙走在前面沿途介紹著。
鐺鐺鐺，打鐵的聲音不絕於耳，院子里到處都是火爐和鐵質器材，師傅們大多光著膀子、留著汗，他們正在那打鐵呢。
其中還有個特殊的大漢，嘴裡叼著西南那邊種植的旱煙。
「老宋，還叼著煙呢？」旁邊的師傅們調侃道。
「就好這口兒，哈哈。」大漢豪爽的說道。
「這裡就是鐵匠鋪的命根子。」青年小伙對著江童說道。
江童點點頭，他有些怕生，話少，只聽青年小伙在那兒介紹。
「如果你覺得不錯，今天就可以上工了。」青年看向江童，像是在問他的意見。
「可以，可以。」江童點頭哈腰似的回答道。
這份苦工貌似並不錯，做鐵匠鋪的學徒，就是打個雜，東奔西跑的少不了，江童不怕苦，他就怕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被人趕了出去就要挨餓睡大街了。幸好這幾天他打聽的仔細，就這家管吃管住，待遇也不錯。
青年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道:「老宋！」
「少東家，嘛事。」老宋放下手中的活，吹滅了旱煙，急忙走了過來。
「這小子來當學徒，今兒個起，你領他。」原來青年小伙是鐵匠鋪的少東家。
「好嘞！」老宋點頭應道。
之後少東家將江童安置妥當后便離開了……
「小子，今年多大了？」老宋眉眼帶笑，不像是壞人，這讓江童放鬆了許多。
「十五。」江童答道。
「哎，才十五就出來打拚了。」老宋嘆了口氣道。
「放心吧，我們這兒人都挺好，以後你跟著我干，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宋哥。」老宋憨厚的說道。
「宋哥。」江童並不感覺彆扭。
「哈哈哈，看見沒，我老宋也當一回哥了。」老宋對著同行們爽朗大笑道。
老宋在這裡看著年紀輕，也就四十來歲，剩下的鐵匠都有五十歲往上，這回來了比他還小的小弟，老宋自然要照顧。
「今兒個是第一天，我就不要求你什麼了，看好我們一天要做的，明兒個可用的上」老宋對江童叮囑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老宋剛要操起手中的活兒，突然轉頭看向江童說道。
「我叫江童。」江童說道。
「嗯，好名字。」老宋是一個粗人，不管見什麼都稱好。
接下來就是江童作為學徒的一天。
鐵匠鋪，顧名思義，只要是關於鐵匠們的，無論是家裡煮飯用壞的鐵鍋鍋，還是戰場上的普通士兵的弓箭，這些都由鐵匠製作，不過對於上乘的兵器之類的，還需要去鑄造師那裡去買。
總之，鐵匠鋪的市場就是尋常老百姓。
「嘿咻，嘿咻。」強壯的手臂，拎著大鎚，反覆的敲、反覆的敲，這就是鐵匠的生活。
江童躺在了床上，望著棚頂，鐵器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白日里一直聽著這些聲音，他快產生了幻覺。
這裡就是他住的地方，旁邊的老宋和眾位師傅早已酣然入睡，而他還在醒著，腦袋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兄弟，怎麼還沒睡？」老宋被尿憋醒了，他看到江童在發獃。
「不困。」江童吐出了兩個字。
「出去聊聊？」老宋也是性情中人，他邀請著江童。
「嗯。」二人偷偷的溜了出去，生怕吵醒其他人。
「嗚～舒服。」一泡尿過後，老宋暢然地說道。
「宋大哥有家人嗎？」二人坐在一處安靜的空地上，江童突然問道。
「有，以前有。」老宋從懷裡拿出了旱煙，口袋裡的火石正好也掉了出來。
「噗！」火苗漸漸升高，一縷煙霧飄散開來。
「吸……」老宋深吸了一口，吐出，又用鼻子吸了回去。
「現在呢？」江童看著他，也許，這是一個故事。
「她走了，再也回不來了。」老宋突然低下頭，又吐出一道煙霧道。
「能和我說說她的事嗎？」或許是因為好奇，江童繼續問道。
「唉，好吧。」此時的老宋看起來不像是已過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他更像是剛經歷過熱戀又分手的年輕人。
「記得我和她剛認識的時候……」老宋訴說著和「她」的點點滴滴，在江童看來，老宋和「她」之間的事兒就像是故事書上所寫的，但是這故事就發生在老宋身上。
「自那起，我就學會抽起了西南旱煙。」最後一句話說完，老宋的煙也熄滅了。
「……」江童雖然沒有經歷過老宋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他能從中感覺到，老宋真的很喜歡他口中的女孩兒，那時的，女孩兒。
「你呢，小兄弟，我很好奇你的身世。」老宋轉頭望向江童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江童推辭道。
「說說唄。」老宋催促道。
「那……」少年挨不住老宋的一番廝磨，還是和他說了說自己的過去。
「沒想到你居然是那個什麼宗的外門弟子，你就不怕我……」老宋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相信你。」江童淡淡的回答道。
「嘿嘿！」老宋笑了，這是令人安心的笑容。
「你的經歷倒也坎坷。」老宋唏噓的說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江童不知把從哪裡聽到過的話隨口說了出來。
「說得好！如果有酒，你我一定要一醉方休。」老宋對江童的話頗有感觸。
「有機會一定。」江童雖然不會喝酒，但也不失雅興的說道。
「哈哈哈～」二人豪爽一笑。
這一夜，二人聊到很晚，不論什麼話題，他們都很聊得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知己吧。
新一天的學徒生活又到來了，有了昨晚的徹夜暢聊，江童和老宋的關係越發要好，二人儼然成了別人眼裡的忘年交。
「這老宋怎麼對新來的小子這麼好？」老鐵匠對著一旁的另一個鐵匠竊竊私語道。
「老宋他人好，咋的，你嫉妒了？」那人壞笑著說道。
「去去去。誰嫉妒了？」老鐵匠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一個月後……
「江老弟。」老宋招呼道。
「怎麼了，宋大哥。」江童應著呼聲走了過來。
「這兒有東西讓你送一下。」老宋將手中的物件兒遞給了江童。
「嗯」老宋一番叮囑江童。將物件兒將要送達的地址詳細的告訴了他。
在這裡經過一個月的生活，江童把學徒需要做的事情基本都弄明白了。
這次他需要把老宋交給他的物件原封不動的送到指定位置。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老宋關切的說道。
「放心吧，宋大哥。」江童點了點頭，然後就出發了。
「大哥，你看！是他！」一個隱蔽的角落裡，一群黑衣人正潛伏其中。
「噓！先不要驚動他，他一定有藏身之處，到時候我們來個瓮中捉鱉」為首的黑衣人是他們的老大，他謹慎的說道。
「這個人對宗主十分重要，我們切記，毋要打草驚蛇，要不然被他跑掉，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記住沒！」黑衣老大再三叮囑。
「走，跟上！」一眾黑衣人潛伏在黑暗之中，生怕被人看見。
此時，江童早已到達了目的地，收貨的是位書童。
「給。」書童拿出幾銀錢交到了江童的手中。
「不是付過錢了嗎？」鐵匠鋪的物件兒都是到店訂製的，送貨上門之前就會完成交易，江童看著手中的幾銀錢不解的問道。
「這是先生賞給你的。」書童略有些嫉妒的說道。
「好吧。」江童也不客氣，將這賞錢揣進了懷中。
「沒想到還有這好差事。」江童自言自語道。
襄河城，地處東北，屬於天武宗的勢力範圍，江童就在襄河城內大搖大擺的走著，也沒有人認出他來。
「奇怪，真是奇怪」
這也是江童想不通的問題，起初他只是想在鐵匠鋪待上一個月賺夠錢就走，但是這裡有個老宋，還是讓他有些捨不得。
「不行，我不能連累他們。」少年暗自下定決心。
這一路。回去，恐怕是，再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