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和許司揚正式「鬧掰」不久,學習部完成所有獎學金評定工作之後,學習部就發了人事變動的公告。許司揚被調去了信科院的學生會,不再是崇文主校區學生會的一員。
群里的人都紛紛詢問原因,許司揚只說是信科院學生會缺人,他作為信科院一員自然義不容辭。
同事們聽了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很多人都悄悄回來問我原因是真是假,我心裡百轉千回,最後都回了是真的。
眾人散去,沒想到航哥卻直接打電話過來了,等我一接起,就開門見山地問我和許司揚怎麼了。
我艱難地發聲:「沒什麼,航哥,你別擔心。」
「沒什麼他會突然要走?瑾瑜,我為什麼來問你原因,你應該知道。」
我沒立即說話,好久才搭腔:「航哥,你早就知道了。」
電話那頭立刻沒了聲音,過了好一會才響起他略微遲疑的回答:「我是他小班,又師出同門,幾乎天天都碰面,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嗯了聲,覺得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比如,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呢,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可話到嘴邊,所有的言語又被我盡數吞了下去,因為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
可航哥卻淡淡地嘆了口氣,開始如數家珍:「軍訓的時候,我負責帶著他們班,除了分營訓練,我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每天晚上拉歌他便總是盯著東南方向的連隊發獃。有一次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看到你被大家圍到中間,彈著吉他,唱著歌,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算是栽了。之後你恰好在學習部投了名,我便順水推舟,告訴他了。他便立刻跟著報了名。」
「我本以為是在成人之美。但在面試的時候,蔣越澤提出要一起。我一頭霧水,但等我看到你以後,我便明白自己做錯了。」
「我有意彌補,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許司揚已經被錄取,成為了你的同事,靠近了你一大步。」
「再之後,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深陷卻不自知,卻沒有任何辦法。但我我與他都明白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廂情願而已。」
「說實話,在你來之前,我從沒見過蔣越澤徇私情是什麼樣子。但你來之後,他真的破了很多次例。有好幾次都主動來找學習部辦活動,我作為他朋友,自然理解他的用心。」
「可作為許司揚的朋友,我也希望他能有一個想要的結果。所以乾脆,雙方能幫的我都幫。」
「所以他參加情書大賽獲獎,我讓他把獎品帶回去,不想讓他暴露。蔣越澤要和學習部聯誼,我不遺餘力促成。還有許多這樣的事,我想你都知道了。」
「我以為他會就這麼默默地隱藏著自己的心思一輩子不說,但昨天他過來找我,失魂落魄地告訴我,他要退出學習部,我便知道一定與你有關。」
我握著電話沒出聲,算是默認。
航哥嘆了口氣,聲音更低了些:「我說這些,不是要打聽你們的私事,我也知道你與蔣越澤感情穩定,但作為你們的部長和朋友,我需要充當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告訴你實情,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他對你的喜歡,為你做過的事,都在暗無天日里。」
我握緊了手機,說不出一句話來。
「所以,別把他對你的喜歡,當成負擔。這是他最害怕的事。」
好久我才澀聲開口:「我知道了。謝謝航哥,告訴我這麼多。」
航哥嘆口氣:「那就這樣吧,我也該去和蔣越澤承認錯誤了。」
我滾了滾喉嚨,嗯了聲,便掛了電話。
原來,原來我以為的巧合,都是他的精心安排。原來我以為的不經意,都是他的不自禁。
原來,他為我做了那麼多。
可這些,我都無法償還了。
因為他想要的,我回應不了。
因為我已經,徹底地失去他這個朋友了。
事實證明,學生會的部長行事都是雷厲風行的,航哥麻利地和蔣越澤承認了錯誤,因此在我和蔣越澤吃晚飯的時候,我還沒張口,蔣越澤一句「我知道」就堵住了我所有的話。
我如鯁在喉,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還有了在外面偷腥被原配抓了個現行的負罪感,根本不敢抬頭看他。閱書齋
他不說話,我沒底氣說話,這就造成了我們之間迷之沉默。
我意識到這樣不行,心裡拚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斷打氣――方瑾瑜,不要心虛!雖然你對不起許司揚,也讓蔣越澤不高興,但是!你和許司揚是清清白白的,別像是被捉姦一樣心虛!
振作起來!現在,立馬告訴他,你對許司揚,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對,沒錯!我心裡默默地腹誹,鼓足勇氣和他解釋:「那個,我還是要強調一下,我對許司揚沒有別的意思的,真的。我只垂涎你,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所以,你不要誤會。」
蔣越澤正在給我盛排骨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淡淡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著淡淡的笑意。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生氣,可能,還有點被我取悅到。
他把排骨湯遞給我,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我接過排骨湯,呼啦喝了一口。意識到聲音太大,有些不淑女,我心虛地瞄了他一眼。
看他沒有任何不悅,我便又吸溜了一口。
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
蔣越澤瞬間被我笑到,眼尾上揚,就像是玫瑰盛開一樣妖冶,聲音也帶著笑意,像是佩環擊撞一樣好聽:「我沒生氣,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我這才覺得整個人舒展開來,慫著的肩膀也直愣愣地起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心虛。
「我只是有些嫉妒和不開心。」
此話一出,我整個人僵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啥?蔣越澤說他嫉妒?嫉妒什麼?
我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看著我,眼神誠懇認真,語氣溫柔裡帶著無奈:「我嫉妒他即使沒有得到你的回應,在你心中有不一樣的地位。」
「更嫉妒他,以這種特別的方式,在你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子,即使那與喜歡無關。」
我張了張嘴,整個人都處在發懵的狀態,心裡覺得又喜又驚,好像是被彩票砸中一樣,簡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蔣越澤會對我如此坦誠,說出自己心裡的「陰暗面」,更不敢相信蔣越澤在以這種的方式,訴說著我的重要性,我對他的獨一無二性。
高冷的學霸男神,突然放下所有矜持,告訴你他喜歡你,他在乎你,為此他嫉妒發狂,試問,有誰能不覺得感動,驚喜,窩心,幸福呢?
蔣越澤看著我,眼神柔和,表情淡淡的:「我知道這有些不像話,但我發現理智戰勝不了情感。我對於這種事,終究也是不能免俗。」
我的眼眶熱熱的,恨不得立馬變成嚶嚶怪掛在他身上,心裡也是止不住的愧疚,沒有將這些事處理好。
我看著他,一度說不出話來。說對不起太輕,說別的又詞不達意。乾脆最後就那麼看著他,沒說話。
他看著我,突然間被我逗笑,將紅燒肉夾到我盤裡,輕柔開口:「好了,這件事過去了,吃飯吧。」
我急得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盯著那塊肉,慢悠悠扔進嘴裡,食不知味地嚼著。
等吃完午飯,蔣越澤牽著我將我送到自習室門口,溫柔地看著我,輕聲說了聲進去吧,我戀戀不捨地嗯了聲。
他放開我手的那一瞬間,我的心鈍鈍地痛了一下,緊接著我便條件反射般握住他的手,撲進了他的懷裡。
此時正直人們到自習室的高峰期,再加上期末的原因,樓道里的人都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我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立刻引起眾人不大不小的驚呼聲。
蔣越澤反應很迅速地把我護在懷裡,不讓人看到我的臉,等到人群散開,他便護著我進了隔壁的空教室。
屋裡沒有開燈,但外面的路燈散發的光通過窗戶投進來,不至於那麼暗,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輪廓,以及他緊抿的唇。
我往他懷裡又縮了縮,但我依然覺得不滿意,索性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
我盯著他在黑暗裡依舊熠熠生輝的眼睛,所有的勇氣都跟著迸發出來:「蔣越澤,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從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