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雷
「對！天雷！咱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給扛過來的，剛才我一進屋就看著你渾身泛著一圈白光，這柳彩霞跟著我行善積德治病救人，修鍊了這幾十年,也是近百歲的人了，我才剛剛能看著點泛黃的光亮來，你這一身白光護體然後還能瞧見我化出的身形，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德神仙弟子在這呢，於是我就試著想跟你說句話問問，結果我發現你根本沒反應也聽不見，所以我就傳信兒給堂口跑腿兒的，去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你是被那道天雷給劈了。」
「我身上有白光？我怎麼看不見？什麼白光？」李默仔細看著自己的手腳。
「你哪有那個道行？能看著我就不錯了，你要是有那個道行還用的著我附在彩霞身上跟你說話？用你們現在人的話來講，那白光就好比是自內而外發散出來的能量磁場，不同的人、不同的神仙因為能量大小或者其他因素，所以發散出來的強弱跟顏色都不一樣，一般人是看不到的。」黃天星說道。
「能量磁場？」
「對啊，用你們的話就叫能量磁場，用我們的專業術語講叫神光，小輩兒，你看過《西遊記》的電視劇吧？」
「看過啊，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那你看著電視劇裡面的佛菩薩和各路上仙腦袋後面不是都有一圈好像小太陽一樣的金光嗎？那就是神光！只不過電視裡面演的不對，這神光可不是就在腦袋後面掛著的那一圈，這神光是在你整個身體的外面。」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嘿嘿，太爺，那我被這天雷給劈到了不會有啥副作用吧？」
「副作用？你瞅瞅你自己像是有啥副作用的模樣嗎？真要是有副作用的話那當時也就是個死唄！」黃天星眼睛瞪得溜圓。
「那倒是，不過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明白了點事。」
「明白什麼事了？」黃天星問道。
「我這雙手……」
「手？你的手怎麼了？」黃天星納悶道。
「太爺，實不相瞞啊，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李默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然後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講了一遍，也包括剛才瑞瑞的事。
「哦……真是這麼回事呢，那這孩子的事還真得是你跟著去不可了。剛才我是認為你能瞅見我，那也就能瞅見這孩子的魂魄，所以你自然能給找回來，這麼一看你還得上山去給你自己辦點事呢！」
「給我自己辦什麼事？」李默問道。
「你可知道瑞瑞看見的那條大黑蛇是什麼東西？」黃天星一臉嚴肅。
「什麼東西？」
「那東西不是蛇，是蛟，黑蛟！」黃天星說道。
「黑蛟？」李默又犯迷糊了，這都是些什麼玩應啊？
「對！黑蛟！它模樣像龍但又不是龍，聽說喜歡生活在江河湖底水深之處，從前聽說有人在附近江里撿到過黑色的鱗片，差不多有半個手掌大小，我也只是聽說卻未曾見過，原來這還真有條黑蛟。據說這蛟在冰冷的水中潛藏修鍊五百年後，就能夠羽化成為龍升天而去，但也不是所有的蛟都能升天，得渡劫成功了才行，這個黑蛟應該就是處在蛟與龍的進化過程中，按照那道天雷的算數來看，那天它應該是要渡劫化龍啊。」
「您不是說它應該在水裡待著嗎？怎麼跑那山裡去了？」李默問道。
「這山裡到處都是「天井」，也就是瑞瑞他們遇到的那種地上的大地洞，地洞下面深處應該有暗河，估計都是互通天池和山外面的湖泊河道，那下面應該就是它修鍊和藏身的地方，那天應該是因為要渡劫才上來的。黑蛟頭頂上發光的「雞蛋」應該就是它修行了幾百年的那股子精氣，就是我剛才說你身上泛出的那種白光，大人眼睛早已渾濁不清是看不見的，倒是讓這幾個山裡的娃娃看見了。?」
「那這黑蛟渡劫為啥天雷劈到我了呀？既然都要化龍升天了就不應該是凡物了，當時為啥要攆這幾個孩子呀？為啥那天雷劈到我了，我不但啥事沒有，這渾身上下還變成了這樣呢？」李默疑惑的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還是等著你自己問它去吧！」黃天星說道。
「問誰？黑蛟？我上哪問它去啊？」李默一臉懵圈。
「我剛才不是說了，你上山還得給你自己辦點事嗎？聽好了小輩兒，一會兒去準備五百張黃紙、五百根黃香、五百個雞蛋，然後……」黃天星一字一句的說著，李默一邊認真的在心裡記著，一邊直點頭。
一切交代完畢，黃天星手裡的最後一根煙也燃盡了。
他對李默說「小輩兒，你太爺我可要走了，回頭事情都辦利索了，別忘了來彩霞家裡一趟，太爺挺稀罕你，到時候咱倆再細嘮，不過你可記住了，關於你這手和眼睛的事情最好別讓太多人知道了，畢竟此時的年代不同了，你還是個吃衙門飯的人，太過異於常人了，太爺怕給你招來禍端，至於有些事情我是不便多說的，天機不可泄露啊，只能你自己想辦法去問那黑蛟了。」
黃天星幾句話說得李默感動至極，答應過黃天星之後，起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黃天星磕了三個響頭，等他抬頭再看的時候，那盤腿坐在炕上沖他笑著的已經是老柳太太那張慈眉善目的笑臉了。
老柳太太剛才被黃天星附身，她是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的，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可是又不便直接李默，於是她說道，「大孫子，老仙家都囑咐讓你幹啥，讓你準備啥，你可是都記住啦？」
「嗯，記住了。」李默應道。
「那你這今天看到了咱家大仙兒是咋回事啊？」老柳太太又問道。
李默便說自己被雷劈了之後根本不知道自己眼睛有了啥變化，今天是跟老仙兒和老柳太太有緣分，才在這看著了老仙兒現身，這也才從老仙兒口中知道了原來自己能看著點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李默說道「老仙兒讓我幫忙跟著上山找瑞瑞丟的魂魄，再買些黃紙和黃香上去好好感謝一下那塊兒的山神和土地爺，感謝那天晚上保佑我，沒讓雷給劈死。」
「哈哈哈，好，那你趁著還早就抓緊去準備準備東西吧。」老柳太太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的挪動身子準備下炕。
「嗯，我這就去。」李默見狀趕緊上前扶著老柳太太。
倆人攙扶著去了東屋，老柳太太上炕、盤腿，然後從黃小玲手裡接過了煙袋鍋子，「吧嗒吧嗒」抽上了。李默招呼上大牛，倆人出門、上車直奔城裡。
「哥，在屋裡那老柳太太都跟你說啥了？這麼長時間？咱倆這是幹啥去啊？」大牛問李默。
「給我算了算命。」李默開著車看著前方。
「給你算出啥命來了？」大牛認真的問道。
「苦！命！」李默答道。
「啊？啥玩應？唉！哥，你可別鬧了。」大牛差點沒反應過來。
「我的命還不苦啊？從小爹媽走得早，高中還沒畢業呢最疼我的爺爺奶奶又沒了，在這小地方當個警察值個班還能讓雷給劈著，今天來這一趟又攤上這麼個活，還得陪人家上山。你快看看天氣預報吧，看看今晚上還有沒有雷啊雨啊啥的，別再……」
「呸呸呸。。。呸呸呸。。。住嘴，別再說了哥，說點好的，別說這個了，不吉利。」李默話還沒說完，大牛打斷了他。「放心吧哥，吉人自有天相，你現在這模樣就是一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相啊，你今天再上去沒準還能撿個金元寶、銀元寶或者老山參啥的回來呢，那回頭一賣可老值錢了。」
「那要是有這樣的好事兒我能自己獨吞嗎？我可不能給我兄弟落下了，是不是兄弟？」李默說罷給了大牛一個眼神兒。
「哥，你這話……是想讓我跟你一起上去吧？」大牛無奈的說道。
「這事我可不強迫你，主要就是看兄弟感情到不到位了……」李默怪聲怪調地說道。
「哥，你就算不這麼說的話，我也會跟一起你上去的，你是我哥，跟著你幹啥我都願意。」大牛說的很動情，剛才還嬉皮笑臉的李默一下子被整的眼睛酸酸的。
李默心想，其實今天真不應該讓大牛陪著，可是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身邊除了那位張大少爺也就數這大牛跟他最貼心了，這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了。平時倆人在派出所出警的時候，調案子的時候，李默跟大牛互相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不用出聲就知道對方要幹什麼，在想什麼，並且自己應該怎麼去配合對方。例如，如果李默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說自己沒胃口，晚上不準備吃了，那麼下班后大牛一定會回家裡的熟食店帶只燒雞過來給李默……然後陪他一起吃光……
【註：蛟，其狀似蛇而四足，細頸，頸有白嬰，大者數圍，卵生，眉交，故謂之蛟。——《埤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