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於德財的字

第三十章 於德財的字

只見灰地龍沖著墳坑裡面「吱吱吱……吱吱吱」叫喚了幾聲,過了不一會兒,剛才給李默嚇了一跳的那隻黑毛小耗子,從那個剛剛被他給填上的老鼠洞里努力的鑽了出來。然後抖了抖身上的土一溜煙爬上了土堆,沖著灰地龍作揖並「吱吱吱」叫了兩聲。李默一看,這灰地龍還真是厲害呢,這麼大點的小耗崽子見到了他都會作揖了。

「吱吱吱……吱吱吱……」灰地龍沖著小黑耗子叫喚著。

「吱吱吱……吱吱吱」小黑耗子應著。

這兩隻耗子一大一小就這麼當著李默的面「吱吱吱」半天,給李默整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估計要是常人看到早就給嚇跑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那隻小黑耗子一溜煙又跑下去了,眨眼的功夫又上來了,嘴裡還叼著一個小紙團兒,扔在灰地龍腳下,然後又人模人樣地沖著他做了個揖,轉身跑回了洞里。

「我剛才問這隻耗崽子了,它也是剛剛挖進這個墳里沒多久,棺材裡面原先就有幾張破紙和照片,然後還有那個被人拿走的挎包,那些破紙都被它給掏碎了,碎片和照片被拿走了,這塊小紙團就是之前那耗崽子在棺材里掏出來的,你看看有沒有用吧。」灰地龍說道。

「好。」李默應到,他心想這照片還真是這棺材裡面的,那這具白骨應該就是照片裡面坐輪椅的那位無疑了!他撿起地上的那個小紙團輕輕的打開,這是一種老式信紙的邊角,不過已經被小耗子給啃咬的破不成形了,李默仔細看了看,在破洞之間還留有幾處字形,但是卻只能模糊的辨認出一個「林」字和「書」字,李默嘆了口氣然後小心的把這一小塊紙片收了起來。

別過灰大仙之後李默操起鐵鍬把這個不知名的墳包給重新埋上了,雖然暫時不知道這裡面的人到底和父母是什麼關係,但是出於尊重還是好好給整理了一下。

從前太陽盆林場的家屬房只允許林場的領導和工人才能申請居住,但是所有權是林場的,林場效益不好了之後便把家屬房都低價賣給了工人,雖然只是個帶小院子的平房,但是在那個年代能住到這的也都不是一般人了。李默遠遠的就看到了大牛站在路邊等著他。

「哥,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大牛問道。

「我又不是什麼大領導,來趟太陽盆還得提前跟你打招呼,幹嘛啊?準備放掛鞭炮夾道歡迎啊?你哥我現在是戴罪之身,不方便拋頭露面。」李默說道。

「哥,我怎麼聽人家說你和良子哥因為上次的事被開除了啊?」

「瞎說!告訴我這是哪個臭不要臉的瞎造謠?」

「嘿嘿,我就是聽別人隨口一說,我當時就跟他急眼了,我就知道一定是造謠。」

「我們哥倆兒那叫停止執行職務,跟開除是兩碼事。再說了,我倆這點事也夠不上開除的。對了,我剛才讓你查的那個人,查到了沒有?」李默問道。

「查到了,於德財,六十七歲,前年喪偶,太陽盆林場退休工人,現住林場街林場家屬房002排006號,長子,於寶華,長女,於寶艷,都在市裡工作。那個老爺子我有印象,去年走片兒的時候我去過他家,挺喜歡寫書法的,不過他就是脾氣有點不太好,不太愛搭理人。」

大牛一邊跟李默聊著一邊引著路,大牛一直在念叨著最近派出所的事,什麼聽說王大志因為被處分了,所里可能要換所長了,前幾天剛調過來的民警好像跟食堂阿姨的女兒處對象了......但是李默則始終心不在焉,因為他現在只想快點見著這個於德財,然後聽他親口說出來自己想要的答案。

「哐哐哐......於大爺在家嗎?」因為家屬房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大牛怕屋裡的人聽不見,所以用力的敲著門。

「哐哐哐......於大爺在家嗎?我是派出所的小懷啊!」

「誰啊?使那麼大勁幹什麼?拆房子啊?」房門打開了,一個披著外套的老頭走出來,沒好氣的問道。

「於大爺,我是派出所的小懷。」

「派出所的?」於德財趴在門縫往外瞅了瞅,看見大牛穿著一身警服站在門口,於是把門打開了。

「於大爺您好,我之前來您家登過記,您還記得我嗎?」大牛笑呵呵的說道。

「哦......有點印象,幹嘛?還要登記?」於德財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問道。

「這次不登記,我們是來跟您打聽點事的。」李默上前說道。

「你也是派出所的?」於德財打量著李默。

「對,他也是咱們派出所的。」大牛說道。

「那你怎麼不穿警服?」於德財問道。

「哦,我今天出來著急,就沒穿,給,這是我的工作證。」說罷李默掏出來了工作證打開給他看。

「嗯......現在騙子太多了......要打聽什麼事?」於德財把工作證還了回去。

「您退休之前是在咱們林場消防站工作嗎?」李默問道。

「嗯。」

「那您在那的時候都負責什麼工作?」

「內勤。」

「咱消防站的出勤記錄是不是您負責寫的?」

「嗯,是。」於德財惜字如金,確實不太愛吱聲。

「還有沒有別人寫過記錄?」

「沒有,怎麼了?」於德財有些不耐煩。

「那您看一下,這個是不是您寫的?」李默邊說邊把那張二零零三年的出勤記錄小心的拿了出來。

於德財拿到手裡斜眼一瞅,然後又看了看大牛和李默,說道「進屋裡說吧。」

於德財家的院子裡面很整潔,雖然是秋天,但是也沒看到地上有一片落葉,東西擺放也都是規規矩矩的,看得出他是個挺乾淨利索的人。所有的家屬房格局都是一樣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是也分出了東西兩間,於德財領著李默和大牛來到西屋,從柜子上拿出花鏡戴上,又仔細瞅了瞅手中的那張出勤記錄。

「這字......寫的好啊!」於德財說道。

「於大爺哪有您這麼誇自己的......」大牛笑著說道。

「我可沒誇我自己,我是說這張記錄上面的字寫的好。」於德財沉著臉對大牛說道。

「這上面的字跟我寫的確實挺像,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我自己要是不仔細瞅都看不出來。」

「那這個上面真不是您寫的?」李默驚訝的問道。

「不是,絕對不是,你這是從哪弄來的?」於德財問李默。

「我這是從咱林場的資料庫房裡面找到的。」

「這是誰寫的?」

「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我只是發現了這個跟其他的有些不一樣,所以想來找您證實一下,既然這個上面模仿您的字跡模仿的這麼像,那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從前鋼筆都比較金貴,我那根『英雄』牌鋼筆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筆尖,出水不太順溜,當時掙得少又不捨得換,所以我寫記錄的時候下筆比較慢比較用力,說白了裡面帶著一股窮勁兒,這個人寫字的時候下筆太輕了,跟我用的不是一股勁。」於德財緩緩的說道。

「於大爺,這個是別人寫的?您不說以前這玩應都是您寫的嗎?」大牛問道。

「對啊......怎麼出來這麼一張記錄呢......二零零三年九月......那時候我在消防站啊,應該是我寫的啊,誰換這玩應幹什麼。」於德財仔細看著出勤記錄上面的內容。

「於大爺,您再想想,有沒有別人打替班的時候?」大牛問道。

「寫個這玩應還用什麼打替班的......誰換這玩應幹嘛啊?咦?這不是記的中心學校著火那次嗎?」

「您記得學校著火那次的事?」李默問道。

「記得,當然記得,這麼多年了那次是咱鎮上著火最嚴重的一次,也是消防站唯一沒救下來的一次,我當時就在現場,我印象特別深。」於德財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出勤記錄,「哎?不對!這上面記得不對!」

「不對?哪不對了?」

「人數不對。痛失教師一人,教師家屬一人?不對,當時還有一個人,傷的不輕,但是沒死,被送醫院了!」

「還有一個人?當時不是說裡面就兩個人嗎?」李默驚訝的問道。

「三個人,絕對是三個人,做記錄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寫的是『痛失教師一人,教師家屬一人,燒傷送醫一人』。因為當時被燒死那兩個人給抬出去之後,消防員最後清理現場的時候才發現還有一個男的在角落裡的兩個大書架子下面,身上都快燒糊了,後來一看還有呼吸,於是就趕緊找車送醫院了。」於德財堅定地說道。

「那當時起火原因是因為線路老化嗎?」

「那咱就不知道了,火災調查是市裡面來人做的,我就按照人家說的記的。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打聽這玩應幹什麼?」於德財問李默。

「於大爺,實不相瞞,當時被燒死的老師和老師家屬就是我的父母。」李默說道。

「那是你爸媽?」於德財上下打量著李默,然後繼續說道「當時聽說這老師兩口子留下個八九歲的小孩,就是你啊?哎呦,孩子,苦了你了啊,你爸媽是好樣的啊,那圖書館里四十多個孩子全都讓他倆給救出來了,他倆這是用了兩條命換了四十多條命啊。」

「於大爺,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李默心裡那股酸勁又開始往上涌了。

「不過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尋思想起來問這東西了。」

「我就是因為這張記錄所以感覺這裡面有蹊蹺,於是今天就尋思來問問您。」李默說道。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感覺這裡面還真有點蹊蹺事......」於德財看著李默,臉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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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靈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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