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願無歲月可回頭01
【第一章】願無歲月可回頭
我期待過,希望這是一個溫暖的故事,故事的結局如我所願。可事實證明,那些我心懷期待的日子,只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的必經之路。
人生若只如初見,願無歲月可回頭——
【正文】
近日來,各大報紙、雜誌的連篇累牘報道,幾乎把整座城市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城新落成的「藍海國際」上,這個讓大唐集團旗下的地產公司斥資數十億競得土地,耗時三年打造的及住宅,辦公,購物娛樂為一體的商業中心,儼然成為引領g市發展的經典項目。
正值而立之年的邢家長子邢唐,終於藉此坐上大唐集團副總經理的位置,可謂志得意滿。
周一,g市晴天,邢業循例出席公司會議。距離開會時間十分鐘時,西裝筆挺的高層們已經就位,危襟正坐地等待老闆駕臨。九點整,通道大門打開,近將六十,精神矍鑠的邢業穩步而來,與他比肩而行,身穿深色手工西裝的年輕人,正是剛剛走馬上任的副總,邢唐。
會議由總助西林主持,必要的開場白過後,從市場部開始闡述下月工作計劃,最後發言的是售樓部,除了展示「藍海國際」落成實景,主要針對交房階段的具體工作進行統籌安排。從高層們頻頻點頭的姿態看來,他們對於ppt上細緻、縝密的交房方案毫無異議。
或許是總裁的一貫作風,邢業並沒有馬上就整套方案滿意與否進行表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邢唐:「小邢總覺得如何?」
儘管神色不顯山不露水,單單是個「小邢總」的稱謂已經成功起到了給兒子立威的作用。
高層們眼神有微妙的變化。
這些細微的神情變化不是邢唐關注的,他聞言不急不緩地開口:「借房交會的契機交房,以達到促進新樓盤預售成交量的目的,想法不錯。畢竟,交易會其實是對全市房地產開發商實力的一次檢閱。至於媒體,集中交房階段不要讓他們到場,交房小組不接受採訪。另外,我明確一下,交房的目標不是降低和減少客戶投訴,在預驗房達標的情況下,交房滿意率要達到百分之百,以兌現我們與業主簽訂的『放心房』的承諾。」
他聲線低沉而嚴肅,神情與先前走進會議室時的步伐一樣,倨傲如王者降臨。
但凡對邢唐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這位從普通員工一步步晉陞至副總高位的男人是個高標準的完美主義者,卻沒想到這次的要求如此苛刻,畢竟,「藍海國際」全城熱議,先不說如何避開媒體採訪,首先要讓幾千套房子的業主全部滿意,難度就很大。
身為總裁的邢業又沒有任何反駁的話,顯然是贊同兒子提出的要求。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最後,還是西林在邢業的眼神示意下說了句「散會」解救了眾人,待大小邢總走出會議室,高層們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售樓部經理,有種「自求多福」的同情之意。
見陳經理抹汗,西林出面緩解其壓力:「『藍海國際』歷時三年終於落成,諸位都功不可沒,現在只剩最後一役,想想年底紅包,也要一鼓作氣啊。」
西林是老總裁指給小邢總的助理,有她的安慰和鼓勵,高層們略微鬆了口氣。
紅包啊,永遠的殺手鐧。
副總辦公室里,邢唐一臉沉寂地坐在歐式班台前處理文件,聽到敲門聲,他頭未抬地應了一聲:「進來。」
西林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本雜誌。沒了先前鼓勵高層們的調侃之意,神色嚴謹。
邢唐簽完手上的文件才抬頭:「什麼事?」
面前的男人輪廓深邃,濃眉鋒厲,此時薄唇緊閉,靜待她回復的姿態氣勢天成。
西林把雜誌放在他面前,「這是周末期刊這個月的末刊,刊登了您……」
邢唐的視線在作為封面的自己清晰的側臉照片上略一停留,隨即拿起來翻看內頁,短暫沉默后,他「啪」地把雜誌甩到辦公桌上,神色不悅。
邢唐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而他摔雜誌的動作更是讓人清楚地意識到他的火氣正在醞釀,西林站得筆直:「我和公關部確認過,在此之前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我希望這是周末期刊的最後一期刊物。」邢唐眼神肅冷:「你親自處理。」
「親自處理」四個字背後的意思西林領會了,她面上點頭稱是,內心免不了為雜誌社即將停牌封印的命運唏噓了一番,最後她說:「我立即安排回收這期雜誌。」
此時距離雜誌發行時間不長,售出量有限,現在回收的話流入市場的數量不會很多,造成的影響自然也就不大,處理起來相對容易。然而,就在西林以為小邢總會一捶定音說「好」時,那位卻冷冷地說了一句:「作為助理,輕重緩急的道理你應該懂。」
這是——心裡迅速衡量了下「輕重緩急」一詞蘊含的意思,西林明白了。
等她退出辦公室,邢唐站在二十六樓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整個g市,莫名有種感慨:相比「長安城中,八街九陌」的繁華,此時滿城的高樓林立阻隔的不僅僅是距離,還有人心。
許久,邢唐自嘲般低語了句:「急不可奈。」然後收回視線拿起手機。
不過,鈴音完整地響過兩遍都沒有人接。
既然如此,他沒再繼續。
靜謐的午後,暖陽肆意,微風拂柳,那種充斥在城市裡的慵懶之意相比大唐晨會的緊張,安寧得幾乎令人酣然入眠。唯有西城特別突擊隊,因前一秒的警鈴大作,全隊進入戰備狀態。
辦公主樓后的訓練場上,身穿訓練服的隊員們呈警戒姿態。
一秒,三秒,五秒——
四下寂靜,唯有眾人呼吸之聲清晰可聞。
時間漸逝,隊員們面面相覷。
砰——清脆的槍鳴驟然響起,落在十二點方向的一位依神色判斷稍顯分心的隊員腳下。
是無意,還是刻意提醒?
沒時間思考。
「是狙擊手!」有過實戰經驗的隊員率先反應過來,提示隊友的同時迅速尋找掩護。
瞬間,原本整齊有序的隊列四散無形。
只是,空曠的訓練場上實在難尋隱蔽之處。
慌亂中,鏗鏘有力的男聲在空氣中擴散:「一分鐘之內被擊中者,淘汰出局。」
下一秒,槍鳴再次響起——砰砰砰。
「他媽的變態!」咒罵聲中,隊員們紛紛向訓練場的綠化帶、沙坑、高板等處而去,試圖把自己隱蔽起來。
只要堅持一分鐘就能過關。
一分鐘而已,不難。
結果卻是:越是看似具備隱蔽條件的地方越是陷阱,因為衝過去的,無一倖免。
原來,狙擊手全部埋伏在訓練場之內,以偽裝物的形式存在。
然而,環顧偌大的訓練場,空無一人。
特別突擊隊的偽裝術,名不虛傳。
槍聲持續——
一分鐘計時結束,白煙裊裊中,有近半數的隊員被擊中。
淡淡的火藥味中,男聲再度響起:「一分鐘之內擊中幕牆三、六、九、十二點鐘方向的細繩,加分。計時開始。」
倖存的隊員迅速沖向距離幕牆百米開外的最佳射擊點,以站姿持槍,連續射擊。
硝煙瀰漫。
可惜,一分鐘后幕牆安然無恙。
到底有沒有人擊中目標?
一時間,無從得知。
等待驗靶的時間裡,潛伏在綠化帶、沙坑、高板、樓頂,身披偽裝服,裹著偽裝布從不同偽裝物里鑽出來的四名狙擊手相繼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目測距離,這四人距幕牆都超出二百米,且都不是最佳射擊點。
然後,四槍齊發。
如同觸動按鈕似的,四個點位同時被擊中的剎那,幕布「唰」地一聲落下,「精英警隊,公安尖兵」八個銅字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射程最遠的狙擊手從先前長著幾株野草的小沙包里走向眾人,「很可惜,沒人獲得加分。」
那清脆有力的聲音分明出自——女子之口。
是警界無人不知,外界無緣得見真容,特別突擊隊唯一的女隊員,赫饒?
不是她,還能是誰。
包括被直接淘汰的隊員在內,在場所有人都因她精準的槍法心生佩服。
「相信各位不會介意我們以這樣的方式迎接大家。」身上的偽裝還在,赫饒站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年輕小夥子面前,嗓音清亮:「從此刻起,特別突擊隊第五期訓練營正式啟動。」
就這樣,一年一期的特別突擊隊隊員選撥就此拉開帷幕。而就在集訓的第一天,確切地說,正式集訓開始前,已經有四十二名各警隊選拔出的精銳被淘汰。
對於這樣的結果,身為副隊的陸成遠頗有微詞:「赫饒你是對男人有偏見吧?先不說我們費了多大的勁把各單位要捂在手裡的尖子挖過來,你一出手就這麼狠,頭兒也不好對人家領導交代啊,耍人家嘛這不是。」
赫饒抬眸,目光清亮:「選拔的形式不是該推陳出新嗎?否則那些去年被淘汰過,今年捲土重來的人不是都摸清了我們的套路?」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你把人家往訓練場上一晾,靶子似的任你射擊,那些不幸被『擊斃』的,簡直死不瞑目!」
「他們都是配槍進的訓練場,在被伏擊的情況下具備反抗的條件和能力。試圖躲過一分鐘而過關的,不適合留在我們隊里。」赫饒表情無辜:「況且,我只是把你對菜鳥下狠手的風格發揚光大。」
「不會這麼簡單吧,你肯定是領了旨意。」陸成遠不服氣:「頭兒,你有偏袒女徒弟的嫌疑。去年我負責集訓,你沒下達過密令。」
密令?馮晉驍被氣笑了:「我倒是想偏袒男徒弟,也得有啊。」
和師父的默契是隨時都有的,赫饒給陸成遠使眼色,神情難得有了幾分俏皮之意:「陸隊,你的機會來了。」
「我也是為人師的好嗎?」陸成遠豎眉毛:「我身為副隊的威嚴何在?」
馮晉驍把手中的文件夾擲過去:「說正事。近期有個押解任務,成遠你來負責。赫饒的重心就放在今年的新人選拔上,柴宇協助。」
「柴宇?」從陸成遠驚訝的態度來看他似乎有不同意見。
馮晉驍給暢所欲言的機會:「怎麼?你反對?」
季度考核柴宇排名第一,他協助赫饒負責新隊員的選拔工作,名正言順。
陸成遠笑眯眯的說了幾個字:「我基本同意。」
基本同意?赫饒覺得像是有陰謀似的。
卻是正中柴宇下懷。
渾身上下有種被壓抑的興奮,他「啪」地一個立正,抬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陸成遠鄙視他:「那點出息!」
赫饒不解其中蹊蹺,只以慣常平靜的姿態交代柴宇下午的集訓,和她一起。
和組長一起呢,精力充沛的柴宇同志不用盡渾身解術,簡直對不起陸成遠曖昧的眼神。甚至是和柴宇一起長大的兄弟都因扛不住累咬牙罵他:「有異性沒人性!畜生!」
那位仁兄像是沒聽見似的,只雙手叉腰,厲聲喝道:「外面賣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們強,給我快點跑!」
裝特種兵的節奏啊。
路過訓練場的陸成遠為了維護警隊形象咬牙忍住了給他兩下子的衝動。
反正,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