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隱約猜疑
「上邊，注意點，角落裡，那群妖怪狡猾的很！」
隨著那嘈雜的腳步，帶著氣急敗壞的聲音也出現在外面的巷道里，黑暗中，不少手持梭鏢的民壯正一手打著羊油火把，一手拎著梭鏢，艱難的迎者風沙四處打量，顯然對於剛才的襲擊，他們現在才反應過來。
腳步聲越發的近了，兩三個舉著火把的人影也朝著殷長歌所在的房間快步走來，草絨編成的防風簾被直接掀開，林大牛那憨厚的面孔露進來，汗津津的臉上被風沙吹得滿是泥土，顯得很是狼狽。
「王公子，沒什麼事吧？」
林大牛掃了眼房間內，見沒什麼差錯，也是長呼出一口氣，拎著梭鏢不住也擠進來，很是慶幸的說道：「哎呀，俺看到七八個妖怪跳到後面來，生怕有什麼差錯，趕緊帶著兄弟們過來看看，幸好也沒發生些啥事，不然可真就，嗨，說這些晦氣的幹啥！」
看著林大牛那掃著房內，還是暗中警惕的模樣，殷長歌到是一笑，手中拎著那已經插回鞘中的鎏金龍紋劍，道：「雖然有些小驚，倒也沒事。」
「那便好，最近外原道十幾個堡寨被破，都是人心惶惶的，俺也是小心為上。」
這林大牛粗中有細，話裡帶著敬語，不過眼睛卻暗自打量房間當中，顯然剛才那妖怪的出現的時間過於巧合，殷長歌一行人又剛剛來到林家堡，在他眼中，哪怕就是沒有異常情況，也要小心警惕，之前諸多堡寨莫名被破，也是血淋淋的例子。
「哼，若不是我等有些手段，早就被那妖怪害了性命。」
看到這一幕，殷長歌沒說些什麼，旁邊一性格急躁的騎士卻開口發話，很是惱怒的對那林大牛道：「我們縮在這房間之內抵擋妖怪，你們現在卻來懷疑我們，真是到處狐疑，莫非真當我們是軟柿子，隨意拿捏不成？！」
「住口！」殷長歌眉頭一皺，卻也訓斥了那騎士一聲，臉上神情稍緊，對林大牛點頭嘆道：「剛才的確是遇到了幾隻妖怪，全靠我的護衛拚死抵擋才沒被抓出去，現在也都是情緒不穩，因此口出狂言。」
「還是俺孟浪了，俺孟浪了。」
林大牛的神情微尷，畢竟還是年輕，剛才又與殷長歌暢談的融洽，這時候臉色漲紅，也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憨聲道：「那妖怪狡猾的很，也不敢大意，還請王公子勿怪。」看著周圍那些騎士有些憤慨的模樣，也是帶著歉意道：「俺晚上就在外面值守，有啥事也能有個照應，算是給王公子和諸位大哥賠罪。」
實際上林大牛這番話，即是給了他們一個面子，又給雙方一個台階，還在外面借著值守的空檔監視他們，到是讓殷長歌嘴角一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樣如此更好，就麻煩大牛兄弟了。」
殷長歌臉色依舊平淡，扭頭對旁邊的騎士們吩咐道：「那就各自回房吧，到明天還要趕路，有大牛兄弟給我們值守，也能好好休息休息，免得明日趕路都沒精神。」
一眾騎士也是點頭稱是，不過看著林大牛的眼色，一個個也多是幾分怪異。這林大牛才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看似是憨厚的鄉下人，竟然也有幾分心機和警惕，做事有板有眼，不得不說讓他們也暗自驚嘆。
但仔細一想，也能明白，外原道環境惡劣，若真的是尋常憨厚人家，恐怕也早就埋在了沙土裡，還怎麼能在這官道外，修的起這座堡寨？
外原道的人，能不殺自己大殷朝的人，那就是良民，但時不時的組織起不少人，騎馬翻過戈壁到草原上搶掠那群部落蠻子，也時不時的發生。很多時候，兩國兵戎相見，就是因為互相搶掠的太狠，引起了雙方邊軍的衝突。
………………
………………
「有人進來過。」
回到之前的屋內，騎士什長將房門關上，眼尖的也看到了地上的幾個模糊土痕，身形頓了頓，便快速的檢查了一下屋內，之前的行李也沒有胡亂翻動的痕迹，便放下心中的警惕，輕聲道：「不過倒是安分，只是進來幾個人看了看，沒動咱們的行李。」
他們曾經久經行伍，又在中京城的皇家親衛當差數年，雖然養尊處優，但警惕之心卻未淡忘。現在護送的，可是當朝太子殿下，自然更是加上十分小心，如果真出了什麼差錯，別說是他們自身難保，連累了身後的家人，可就百死莫辭了。
「嗯，不必理會，人之常情，若我是他們，也會如此安排。」
殷長歌擺手，示意自己的這些護衛騎士不用緊張，來到桌前重新坐下，之前送來的粗瓷茶壺還擺在上面，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微微嗅了嗅沒什麼異常，也扭頭招呼道：「都過來喝點茶水，今晚外松內緊，注意些。」
「明白的，公子。」騎士們紛紛點頭，也不敢真的去喝殷長歌的水，幾個騎士紛紛拉著椅子散開，坐在房間內的角落。而剩下的則是坐在牆角的床上，也不敢擅自脫下身上的衣服和內甲，抱著長劍靠著牆便閉目養神起來。
這間大房本就是供給路過客商歇息的，因此四張鋪了草席和棉墊的大通鋪，也依靠牆壁排列，別說是殷長歌等十幾個人，便是三十多個人都綽綽有餘。
不過，單獨有床鋪，也是給殷長歌單獨留出來的，他也自然是明白這些騎士們的意思，一口氣喝乾凈杯中的粗茶，看著桌上還留下了不少之前送過來的粟米粥和大餅鹹肉，也是對旁邊的那些騎士們道：「都吃點東西，若是誰餓了，自己便拿吧。」
「公子仁厚！」騎士們也都恭敬的回應，他們都曾經在皇家親衛中當差，遇到的貴人也不少，但卻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殷長歌這般身份尊貴，而又謙和沒有架子的貴人，還是第一次，心中早已經感恩戴德。
「公子，事出突然，還請不要貿然歇息。」
但那騎士什長卻走過來，微微抱了抱拳，開口道：「剛才襲來的東西若是無錯，應該是煞鬼。」頓了頓，看著殷長歌他也繼續輕聲道：「這些東西采地底煞氣，本應該在南蠻之地較多，北之野州陽氣濃烈，按理說…煞鬼這東西，本不可能出現。」
「嗯。」
殷長歌默然點頭，心中也不由得暗自起疑，因為他知道，這什長說得的確如此。北方野州雖人氣較弱，但植被較少，自上界而來的陽氣鼎盛，乃是天生對陰邪之物有著天然克制，若無得天獨厚之環境，煞鬼等邪惡之物根本無地滋生。
而諸多書籍上，關於北之野州，多是記載常年受太陽精氣而成型的精怪較多，在外原道和大漠戈壁中橫行，傷及百姓商隊，而非此類鬼魅陰邪之流。
對於這煞鬼，他博覽群書時也曾了解過。煞鬼乃是人死之後，三魂七魄尚未散溢，卻受地底煞氣沖刷，魂魄被渾濁煞氣泯滅靈智，數年後即成煞鬼。煞鬼有似人形，卻不成人樣，好吸人腦漿，乃是南之海州與殭屍齊名的兩大害物之一。
據傳南蠻之地，有野蠻教派，專門煉化煞鬼和殭屍，驅之猶如中原道派驅使符籙甲士，看似相同，實際乃是上古巫族所傳遺術，不入主流，歸於旁門左道。
「小心為上。」
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殷長歌看著旁側的騎士們，面色平常。不過是煞鬼，尋常後天之境的武者，便能輕鬆力敵數只，何況是身具三大武將分身，自身還是後天之境的自己？殷長歌想了想，還是皺眉道：「不必多事，等到了咸春府後，告與邊軍即可。」
但想起林大牛所說的十幾個堡寨被攻破屠滅，殷長歌心中也帶了幾分戚戚然，伸手敲了敲床沿，還是皺眉沉聲道：「若是明日無事，便將煞鬼的消息告訴林家堡的民壯，就當今晚給我們值夜的情分了。」
他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又是相互忌憚，貿然說了也不是什麼善事，估計那林家堡中人也不會相信，反而更會懷疑他們。畢竟北之野州的人，對於煞鬼這種南蠻之地才會滋生的邪異之物，根本沒什麼印象，也沒有半點了解的地方。
倒不如將這煞鬼的危害先告誡他們，然後等到了咸春府，憑藉殷長歌的皇叔，那位咸春府掌軍親王的命令，直接派遣邊軍剿滅這七八隻煞鬼，連帶著調查那十幾個堡寨滅門之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軍隊當中陽剛之氣更足，修鍊軍中法門，氣血之力也是猶如爐火，結陣而擊，正是這種煞鬼的剋星，就在南方海州，依靠縣城組織的團練，便能將不少危害村鄉的煞鬼剿滅，何況是咸春府有名的精銳邊軍？
估計派上有經驗的邊軍百人，找准那煞鬼老巢，便能輕鬆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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