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燒炕,好吃好喝難伺候
木書林一出門,身形連忙一晃,若不是他機敏,差不多就要撞到迎面而來的人身上了。
「是、是林公子啊,沒碰著您吧?俺、是來送點東西。」張大勇憨憨的笑了笑,看著那張讓女人著迷,讓男人羨慕的俊臉,心底泛出一絲嚴重的自卑味。
「沒事,你忙。」木書林粗略的打量他一遍,瞧著他雙手提著的七、八條大魚,淡淡的回了句,就走了。
張大勇再回頭,碰上的卻是庄氏與古祥雲不太和善的目光,還有剛躥出來,站在後面的古勤勤,一時間更是不好意思起來,僵了一會兒,才道:「古叔,庄嬸,我、聽聞家中今日設宴,這也沒別的東西送你們,我爹讓我提了今早剛簍的魚送幾條過來,興許桌上能用的著。」
庄氏與古祥雲心裡還記著外頭的謠言呢,肚子里對張大勇的意見可不少,此時見他又來送魚,實在是不想去接,哪怕這次送來的魚比從前大了數倍,他們倆依舊擋在大門口,沒有讓人進屋客套話的意思。
古勤勤本就是個直性子的,這站在後面看著父母給人家臉色,心裡頓時就看不過去了,綳著臉繞到前頭:「爹,娘,張家來給咱送的東西燒炕,你們好歹接一下,人家家裡還有別的事要忙呢。」
說著,她就接過了張大勇手裡用草繩吊著的大魚,軟了聲音道:「張大哥,謝謝你了,真是讓張伯伯費心了,我家這吃飯的點還早,你與張伯伯記得午時飯點過來就好,可別讓我多跑一趟腿了。」
古勤勤的話一出口,顯然是向著張大勇的,庄氏兩口子再耳聾也聽出事來了,這女兒明顯是胳膊肘往外拐,恐怕自己去靈岩寺的那幾天,這兩個小的真發生了什麼齷蹉事,要不然的話怎麼會讓劉婆子編排的那麼真實。
不過,這可是他們倆猜錯了,古勤勤只不過與張大勇多見了幾面而已,並沒有謠言那般不恥。
「我曉得了。」張大勇依舊是傻憨憨的模樣,笑著朝兩老客氣的道了別就急匆匆的走了。
「勤勤,把門關了。」庄氏板著一張臉,冷冷的道。
雖然前幾天她已經跟兒子和雲氏打聽過,但得知的真相與謠言大相徑庭,而今日看到女兒與張大勇兩人的互動,庄氏又犯起了嘀咕,若不是看在今日是宴請的事上,庄氏真想好好審問女兒一番。
當然,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也是消除謠言的好機會,哪怕村裡人最近談論的多是林公子的宅院,沖淡了劉婆子編排出的謠言,這不代表她庄氏把這事給忘記了。
而且,依照劉婆子婆媳倆的性子,想來今日的飯桌上少不了她們倆,老娘豈會讓你們吃舒坦了。
古勤勤見爹娘臉上不太高興,訕訕的低了頭,腳尖一勾一踹便合了大門,提著魚匆忙的進了廚房,與兩個嫂子忙活今天的飯菜去了。
古祥雲看了眼母女的背影,轉身開門出去請屠夫了。
畢竟,那麼一大頭野豬,除了常年殺豬的屠夫,他們根本就收拾不了,所以,還是請人來收拾收拾,自家留下一些用,其他的還是送還給林公子比較好,怎麼說也是人家捉來的,而且人家家裡還有僕人要養呢。
因著今日要忙,這早飯基本沒吃的機會,張氏與雲氏已經在廚房裡整理菜單了,雖然都是些家常菜,卻要做好幾桌,還不知道一上午能不能忙完。
張氏見小姑子進門,掃了眼手中的魚,沒有多說,便默默的端了瓷碗準備去院里接雞血了。
院里,古家和一腳踩著兩隻雞爪子,另一腳踩著雞翅膀,一隻手捏著雞腦袋,將雞脖子拉的綳直,另一隻手用力的扯著雞脖子上的毛,痛的那雞「咕咕」悶叫。
「雞嘍雞嘍你別怪,你本是陽間一道菜……」
古家和口中翻來覆去的念叨著,見張氏端了碗上前,他便摸過刀在地上劃了兩下,接著,他手起刀落,鮮血噴涌而出,雞脖子一陣抽搐,流出的雞血落入張氏手中的碗中。
不多時,古家和便宰了三隻野雞,其他的則剪了翅膀養在了雞籠里,當古青青出屋門時,張氏已經澆了熱水,坐在院子里摘雞毛了。
洗了一把冷水,古青青縮了縮手,感覺這個清晨比往日里冷的太多,都想披個羽絨服在身上了。
「大娘,把雞毛留一下,千萬別扔掉了,留著有用。」古青青走到近前看眼扔在地上的雞毛,挑出幾根特別用的翅翎毛來,準備用來做幾隻雞毛筆試試。
張氏拔毛的動作一僵,看著她不嫌髒的挑雞毛,難看的咧咧嘴:「清清,這麼丑的東西你拿去做什麼?」
「瞧著好看,洗乾淨了做個毽子或者筆,要麼弄成衣服穿穿,冬天也能跟雞一樣抗凍,是不是?」古青青似是無意的說著,捏了雞毛去那邊洗了,留下張氏一臉的難受和怪異。
只是,這雞毛在雞身上能過冬不怕冷,可,這東西怎麼能插人身上當衣服呢?那得捅出多少血窟窿來?想想就讓她汗毛倒豎,渾身發痛。
張氏想著,低頭看看手中扯下來又臟又臭的雞毛,心情莫名的愁了起來,覺得這閨女腦袋可能又要出問題了,是不是好好的日子又要回到天天熬藥買葯欠銀子的地步?
屋內,雲氏擇菜洗菜,古勤勤數了數已經備好的幾樣,有昨晚炸的菜丸子,還有以前腌好的雞蛋,而每桌怎麼也要十個菜,顯然今天要炒的菜還不少。
不過,如今家中有了雞,她便提前泡了曬好的芨芨草(杏鮑菇),到時煮一鍋,也算一道。還有張大勇送來的魚,做出來也算一道,然後加上五花肉炒苦瓜,肉炒豆角,香辣豬肉絲,韭菜炒雞蛋,涼拌小白菜,這便是九個菜盤了。
古勤勤板著手指算了算,始終覺得還少一個,腦中靈光一閃,連忙去隔房裡取了前期餘下的一些嘎拉肉,正好湊齊了一桌。
古勤勤面上一喜,又清點了下吃剩下的盤絲餅,覺得今日不需要再多蒸饅頭了,肩頭立時一松,去了一大層壓力。
古祥雲出門大約一個時辰便回來了,同時還領了屠夫回來,開始剝皮剔骨,收拾院中的野豬,加上王二一家人,院子里比先前更忙了。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村裡的人陸陸續續的提著籃子過來,有的挎上幾把野菜,有的挎上幾個雞蛋,再好的提斤肥豬肉或者遞上些饅頭燒酒之類的,總之,來燒炕的村民帶的均是些吃食。
畢竟,風俗擺在哪裡,加上又不是什麼太富裕的人家,燒炕的真正目的就是給新房子增增陽氣,嚇嚇邪氣,歡歡樂樂的大吃一頓。
隨著越來越多村民的到來,院里很快擺上了借來的桌椅,放上了撿秋拾來的野果,幾人湊一桌聊著八卦,讓院子里熱鬧的不行。
古青青從窗戶里往外瞧了瞧,來的人她都不熟,又始終沒看到里長的身影,微微有些失落,心想里長許是還在與族裡的長輩商議事情吧。
這個確實被她猜對了,里長大清早的便將古族裡德高望重的四個長輩約到了家中,重新再議昨夜沒談完的建燃香廠房的事。
秋風掃過,落葉紛紛。
當里長與四個長者統一了意見的時候,村外由遠及近的響起了馬蹄疾馳的聲音,進了村子更是震的房屋抖下不少灰塵,顯然來的馬匹很強+健。
驚的五人趕忙出來瞧,卻是吃了嘴的塵土,五匹壯馬帶著飛塵而過,竟有突然轉了回來,「喻」聲連連放勒住馬匹。
「幾位大伯,請問古祥雲家怎麼走?」走在最前的一人輕輕一躍而下,和氣的笑問。
「往前走,家中人最多的就是。對了,他家剛建了新南屋,很好找的。」里長眯眼打量了一邊五人,除了中間最年輕的白衣少年,其他幾人從穿著上看起來身份都低了不少。
「謝大伯了。」那人道了聲,輕鬆上馬,揚起馬鞭,「駕」的一聲,跑的跟火燒屁股似的,倒是後面幾人沒先前那般急了。
「走吧,咱們也過去瞧瞧,古祥雲這小子最近走了什麼狗屎運。」里長身旁的一個白髮老頭倒背著手,微微直了直有些彎的腰,眯眼笑著朝馬匹的方向瞅。
「時來運轉啊,族裡也算沒有白幫他一場。」另一個老者長嘆一聲,回想著當初古祥雲屈膝借債借糧的情景,心頭的喜悅忽然淡了一分。
馬匹打個響,往門前一停,頓時讓院里嘁嘁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引的村民紛紛伸長了脖子好奇的往外瞅,想要看看是何方大人物騎著馬匹來祝賀了。
「請問這裡可是古先生家?」下馬的人上前一步,率先開口。
范才勝一落地面,便將馬韁繩遞給了身邊的人,粗略的掃了眼這一大窩子人,不用問也知道是在搞什麼聚會之類的,他便確信自己沒有尋錯門。
聽到外頭的聲音,古祥雲連忙趕了出來,在幾張不熟的面孔中認出了范才勝,卻是恭敬的上前打招呼:「范公子,裡面請。」
「古伯伯,清清可在家中?」范才勝優雅的邁著步子,淡笑著直言相問。
對於這些人的聚會,他根本沒什麼興趣,讓他感興趣的是古青青手中的圖紙,是新的財途,而他們天不亮就往這邊急趕,此時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過多的客套上,還是儘快找正主談妥了才安心,也好趕在天黑前返回。
畢竟,走夜路那種事,有過一次的經歷,他實在不想再有一次。
「在,正在裡屋。」古祥雲笑著將人往裡引,對於范公子找孫女的事他是知道的,自然沒怎麼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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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熬了大半夜的稿子突然電腦藍屏,苦逼的文件竟然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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