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不想熬夜
庄氏有些魂不守舍的忙碌著,心裡卻在盤算著別的事情。
這幾天天氣更加陰沉了,還颳起了北風,眼瞅著一天比一天冷,冬天馬上就快要來了,要忙的不僅僅是房子,還要儘快在下雪前把過冬的東西都置備齊了,以免大雪封山時想去鎮上就難了。
庄氏無奈的望望天空,如今距離過年也就倆月的功夫了,就是緊著時間蓋房子,恐怕也趕不及了,倒不如讓丈夫先辭了泥瓦匠,拖到明年開春再蓋了。
只是,今年的口糧忽然漲價,不知道明年開春的糧食會貴到什麼程度,總不能大過年的餓肚子吧……不說別的,白面豆面是要買些的,油鹽醬醋也都要再買一些,這要一直熬到開春,天氣才會變暖;而家裡剛買的棉花也給燒了,布匹也毀的不成樣子了,大人的衣服也沒剩幾件,這些都要重新做……
一樣樣算下來,可是要花不少錢呢,庄氏不由嘆了一口氣,無論怎麼省錢總是覺得家裡那點銀子都有些不夠用。
「娘,冬衣的棉花和布我都搬去清清那屋了。這糧食的事……要不,我今晚進趟城去探探情況。」古家和來到庄氏身旁,猶豫了好久才說出口。
「嗯。」庄氏點頭應下,「去你三爺家打聽打聽,說不定他們家會改注意,不建新房子了呢,怎麼說冬天蓋起來容易凍酥了,住不長久。」
「我回來的時候聽人說他們正在商議草棚子的事,讓每家湊二兩銀子出來,要多請些人起個瓦房,免的過年時候再讓人鑽了空子,會過不安生。」古家和靠在門框上,尋思著里長改注意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前兩天剛發了工錢,正是回頭跟鄉親們集資的好機會。
「二兩銀子?那麼多?」庄氏一驚,這幹活的都出二兩銀子,那這拿一成抽成的自己家不是更得多出?
「嗯,是不少,就是前幾天發出去的那點吧。」古家和點點頭,覺得並無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唉……」庄氏無言的嘆了一聲,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雖然前幾天他們家也得了一成分利,可是今天都被花掉了,再往外掏銀子,就跟從身上割肉似的,卻也又不能不掏。唯一能讓人承受的,恐怕就是只收剛發到手的那個數吧。
「奶奶,你別心痛錢了,該花的時候就花,該買的東西就買,過幾天讓爹再打個新工具,咱們就有進項了。」古青青將狼尾塞進悶葫蘆爹的手中,還特地多看了他一眼,又一次發現悶葫蘆爹竟然能說這麼多話。
「爹,把這些個毛拔了做成毛筆吧,以後就省下買筆的錢了。」古青青嘻嘻一笑,又道,「我出去一趟,就不在家裡吃飯了,不用等了。」
「你待上哪兒?」庄氏連忙問,不料清清早已跑遠了。
木書林微微抬了抬頭,目光複雜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收好擦完的箭頭,淡淡的道:「長生,走吧,回我家先把正事做完,給你放三天假。」
「奶奶,我一個時辰后回來。」打盹的昌昌一個激靈,霍的站起,緊跟著木書林出門干「正事」去了。所謂正事,昌昌自然很清楚,那就是每日要做的課程——描牆上的鬼畫符。
古青青出門一拐,悶悶的走著,任由秋風掃著面頰,不多時便到了制香的場地,瞧著那黑漆漆的一片狼藉,還有幾個正在清理現場的村婦,便上前與一個相熟的打招呼:「三嬸,在忙呢?」
「誒,是清清啊,快別過來了,烏煙瘴氣的,嗆著就不舒服了。」古三嬸應聲抬頭,見走來,連忙好心相勸。
「嗯。」古青青應聲止步,將周圍的情況的打量了一遍,可惜這火災現場已經嚴重毀壞,根本看不出什麼作案嫌疑人了。
不過,她本來也不是來破什麼案的,只是想出來走走,興許能發現什麼賺錢的新法子。一想到錢,古青青就覺得自己快掉錢眼裡去了,前生因為錢累了父母,而現在為了能改變現狀,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是呢,嫌棄什麼都不能嫌棄錢,跟誰結仇都不能跟錢結仇。
仇?!
古青青腦中一亮,莫不是有人嫉妒自家沒人幹活還從慧明師傅手裡得了一成的銀子?所以才會放火燒了自家的屋子?那裡長家又是因為什麼被燒?分配不公?
古青青在心中微微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卻也不能排除在外。
隨後,她又似是有心無心的溜達到了另外兩個火災現場,均都凌亂的看不出什麼最初的樣子,也只能傻兮兮的聽著小八卦繞回了家。
「清清,吃飯了,還在鍋里給你溫著呢。」古勤勤見她進門,便喚了一聲。
古青青心頭一暖,就好似那溫在鍋里的飯菜一般帶著不溫不火的暖意,甜甜一笑:「姑姑,我不餓,就不吃了。」
是呢,她最近吃的都是藥丸,喝的也是靈泉水,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食慾。
「真不餓?」古勤勤從上到下的看了她一遍,最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似這小侄女經常不吃飯,還說自己不餓。
「嗯。有點困了。」古青青點點頭,故意做出一副發困的樣子,推門進了自己的屋子。
屋內,雲氏與張氏正擺弄著新買的布匹,一邊拉扯著顏色不同的線繩進行裁剪。【家中沒有尺碼,也沒有軟尺之類的工具,只好用繩子代替,肩寬臂長腰身等部位,大多會選用不同顏色的線打個結在繩子上標記出來,這樣就不至於混淆。】
「回來了,來,先給你量一下。」雲氏看了眼,抓著綵線拉過她,開始測量各處的長度,「清清,一會兒別出去亂跑了,就在家裡看著我們做衣服,免的以後長大什麼都不會。」
雲氏一邊測量,一邊念叨著讓她學針線,測量完畢后,拿了一塊張氏裁剪下來的布頭給她,又穿針引線的遞到她的面前:「喏,先用這個再一旁練練針法吧,等以後練熟了,還可以跟你姑姑學著綉綉帕子什麼的。」
古青青鬱悶了,她不就是想穿件羽絨服嗎,可也用不著親自動手吧?雖然以前縫補過破洞,可還真沒做出過一件完整的衣服,尤其是這種純手工的。
古青青傻眼的看著雲氏鋪棉花,然後飛針走線,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將無領的棉衣縫好了大半,那細密又勻稱的針腳,簡直都能跟現代的縫紉機相比了。
這一刻,古青青忽然樂了,手工縫製她不會,總可以搞台舊式腳踏縫紉機出來用用吧,沒準還能賣給外頭的成衣店,也是一大筆進項呢。
於是,古青青把手裡的東西往炕上一扔就去翻自己的小箱子,拿了紙筆開始畫她曾經在老家見過的那台舊縫紉機。先從外形畫出,再一點點的拆分,皮帶正好用剛抽出來的狼筋或者豬皮代替了試試,然後是木板的平台,木板的腳蹬,木頭的肚子,最後是複雜的金屬內臟——這才是最令人頭痛的地方。
如此一折騰便是一日兩夜,因著家中屋子不夠住,她便窩在木書林的房子里一直沒有露面,直到在空間里搗鼓出來樣品,測算好了數據,這才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現身。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熬夜了?臉色好難看。」昌昌第一眼瞧見妹妹的臉色當即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失去平衡從牆梯上摔下來。
「沒事。」古青青打個哈欠,強打精神的揉了揉太陽穴,抬腳剛走了兩步,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回去定會惹的家裡人問三問四,便立刻住腳,無精打採的朝昌昌道,「哥,你把這幾張紙帶回去給爺爺,這一份上的圖都用木頭來做,這一份送鐵匠鋪去打制出來。」
「這又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咋瞧著像只馬。」昌昌粗略的看了一眼,眼底滑過崇拜的神色。
他覺得妹妹自從病好了開始,就變的特別厲害,不僅給他造出連發的手弩,還有豬蹄筋綁出來的木頭槍,還能在箭頭上抹一種讓野獸醉酒的藥物,又是犁子又是壓力井的,每一樣都那麼神奇。
「我也瞧瞧。」木書林淡淡的說著,手一抽就拿走了那一摞圖紙,隨後又抽走了另一摞,微微蹙著眉頭看了片刻,眼中的精光卻是越來越盛。
他真沒想到師弟轉世不僅僅記得製藥術,竟然連機關術也精進了這麼多,不過,這個四隻腳連在一起的木頭馬是用做什麼的呢?他貌似沒有在任何典籍中發現有關這東西的記載。
「這是個用來做什麼機械?」木書林眉峰一挑,深深的凝視著她,好像她不照實回答就要摳出她的兩顆腎來烤了吃掉似的。
「縫紉機,做衣服的,不如讓我哥哥專心學畫,此時就由林哥哥跑一趟吧。謝謝了。」古青青漠然的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她可是不想被這傢伙問東問西,還是趕緊回去補覺為妙,這熬夜的事可是不能再繼續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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