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6 陪她走出傷痛

VIP16 陪她走出傷痛

「別擔心,有我在,你什麼都不必怕。」傅亦辰沉聲向她保證。

裴煙正為傅亦辰說的話感動著,丫鬟柳兒就火急火燎的過來敲響了他們的門。

「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又咳血了!」打開門,柳兒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那樣子,像是要哭了。

裴煙的心裡「咯噔」一下,如同晴天霹靂,在她的耳邊無情的炸響,讓她渾身都僵硬了下來,好像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那種感覺,就好像誰狠狠的掐住了她的喉管,讓她呼吸不能。

她是那麼的害怕失去自己的母親,可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強撐著自己的腳步,朝著母親的房間走過去。

裴煙現在的狀態是極其的不穩定的,傅亦辰想要伸手扶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下手,才發現,原來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是起不到絲毫的作用的。

裴煙一路踉蹌著跑到母親的身邊。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母親,眼淚瞬間便盈滿了眼眶,伸出手,緊緊的攥住母親的,生怕就這麼一鬆手,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剩了。

裴煙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昨天還好好的母親,就這麼一夜之間變的無力蒼老了下來,是不是真的無牽無掛了,也真的沒有求生的*了,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還有自己這個女兒嗎?難道她就忍心將自己孤身一人扔在這個世界上。

「媽,你撐住,我已經讓柳兒去找大夫了,你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裴煙的眼底里滿滿的都是眼淚,她母親的身體狀況她也不是不清楚,可是前幾天,她看見母親面色紅潤,氣色顯然比之前好了很多,她還以為,自己的母親可以好起來,就在她看到希望的時候,卻又兜頭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奢望,自己以為母親的身體能夠好起來,那隻不過就是自己在做夢。

黎玉茹伸手握住裴煙的手,眼底里,滿滿的都是解脫,她已經被病魔折磨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想離開了,只是裴煙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的歸宿,沒有找到那份幸福,她又怎麼能夠走的安心,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見裴煙找到幸福了,也知道裴煙以後一定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了,她也安心了。

裴煙的心中也清楚,自己根本留不住母親,可是生離死別的痛,她根本無法承受。

黎玉茹看著斐煙,虛弱地扯唇一笑,「煙兒,媽和你離開這的時候,就害怕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可是現在,還能死在這裡,死在西城,媽也就知足了。」

裴煙聽到母親這麼說更是眼淚洶湧而出,「媽,你別胡思亂想,你身體好著呢,不會有事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黎玉茹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復又說道:「媽活了一輩子,什麼樣的男人靠得住還是看得明白的,煙兒,媽看得出來,三少對你是真心的,以後你和三少好好在一起,媽也就沒有什麼牽挂了。媽給你當了這麼多年的拖累,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以後啊,沒了媽這個累贅,你就能過的輕鬆一些了……」

黎玉茹說到這裡,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因為劇烈的咳嗽,變的更加的蒼白的,蒼白的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那臉色,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已經咽氣了的人一般。

裴煙的眼角一熱,眼淚砸落在黎玉茹身上的被單上,還是強自忍著的笑著,伸手去拍黎玉茹的後背,她沒有嚎啕大哭,不是她不夠難受,而是她不想用肝膽俱裂作為最後的告別。

可是不舍來的那麼凶,那麼重,她的眼淚還是抑制不住的流淌下來。

黎玉茹看見裴煙這麼傷心的樣子,自己也落下了眼淚,可是她是真的撐不住了,人死萬事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黃泉碧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來世今生,她只知道,自己一閉上眼,這世界上,真的就留下裴煙一個人無親無故的了。

她的心中也是極其不捨得的,但是生死有命,她自己說了不算的,再說她在這世上苦苦掙扎了這麼久,她也累了,她也想念陪著自己走了一輩子的男人,如果當真有黃泉碧落這麼一說的話,她只希望那個男人黃泉路上能夠走的慢一些,就這樣慢下來。那麼她快一塊,也許還能趕上他的腳步,下輩子,他們還做夫妻。

是貧賤夫妻,富貴夫妻都好,能夠在一起一輩子就好。

裴煙緊緊的握著母親的手,嘴唇哆嗦著終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裴煙的心中是那麼那麼的痛,有如千刀萬剮,好像要將她的心整顆掏出來一般。

傅亦辰靜靜的站在裴煙的身後,他早就知道黎玉茹的身體狀況,也清楚她的身體能撐到今天已是萬幸。

她只是還剩下心中那一抹執念,在沒有看到老宅,去到丈夫墳前,她不敢心咽下那一抹生氣。

深深的恐懼扼住了斐煙,讓她說不出多餘的話,她只是緊緊地抱著母親,靜靜的將自己的臉,貼在母親的臉上。

感受著她的體溫一點一點的散去,她越發的恐慌,下意識將母親抱得更緊,奢望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母親一點一點涼掉的體溫。

黎玉茹唇角淺淺的揚著,氣息越來越弱,直到緩緩的閉上眼睛,身體變涼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加快,當柳兒帶著醫生到來的時候,黎玉茹的手已經重重垂落床沿。

裴煙從黎玉茹身上離開,靜靜的看著,或者是可以說是了愣愣的看著,她還是接受不了母親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事實,這個世界上,自己真的就無親無故了,那麼從此以後,自己是不是就要一個人走,沒有牽挂,沒有動力,也沒有有了想要去努力的人和事情。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好像被誰掏空了一般,空蕩蕩的一片荒蕪,好像什麼都沒有了一般,空的,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柳兒傻傻的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黎玉茹,眼淚也是撲漱而下,在裴家興盛的時候,她就跟在黎玉茹身邊,後來裴家敗落了,她還在黎玉茹的身邊,主僕這麼多年,他們的感情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裴煙被傅亦辰攬在懷中,她才發現,原來,她現在還有一個依靠。可是這個依靠,她能夠依靠多久呢,他能夠喜歡她多久呢,愛情這東西,向來都是有保質期的,裴煙不知道,傅亦辰還能有多長的時間的執著。

傅亦辰現在喜歡她,能夠為她做一切,可是這份執著,這份想法,還能堅持多久,如果有一天,他抽身而退了,崩塌的就不僅僅是她早已荒蕪的內心,她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著,她一直苦苦想要抓住的一切,到最後還是毫不留情的離開她。

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是自己能夠掌握的,還有什麼,能是自己能夠預知的?

傅亦辰看斐煙難過,伸手將裴煙攬的更緊了「傷心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永遠不需要硬撐。」

裴煙的心裡現在就屬於崩潰的狀態,聽到傅亦辰這句話,更像是被擊中了心中最軟弱的一處。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親人,也離自己而去了,她確實痛到不行,傷心到不行,他說,在他面前,不必再硬撐,不必再強裝堅強,她確實……也不願再裝下去!

她伏在他身上,失聲痛哭起來,手緊緊攥住他的衣服,哭得嘶聲竭力,自從裴家敗落,她還是頭一次,將自己的情緒完全釋放出來,不管不顧。

「傅亦辰,你怎麼能明白,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感覺,你怎麼能夠知道,當你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也離你而去了的那種感覺!你不明白,你含著金湯匙出聲,沒經歷過我的經歷,你一路走的坦蕩,父母健在,當然不明白我的感受!」

裴煙現在的狀態甚至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只是純粹的發泄著,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裡疼,疼的不行,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心底里被摳除去,連著血肉,帶著筋,那種抽筋扒皮的疼痛,是一般人都承受不住的。

裴煙只感覺自己現在渾身都脫了力,站都站不住了,全靠著傅亦辰緊緊的禁錮著她腰的力氣,她才能站住。

「我明白,我都明白,想哭就好好哭一場吧!」傅亦辰用下頜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嗓音溫柔地說道。

裴煙的身體還是在不停的顫抖著,沒有勇氣轉頭,去看躺在床上沒了生氣的母親,她一直哭著,直到精疲力竭,眼前一黑,終於是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就不見了,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旁邊的醫生趕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咽了氣了,原本還以為自己沒有什麼作用可以走了,可是這個時候裴煙卻暈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伸手將裴煙接過來,檢查了一下,就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只是因為原本就經常熬夜變的有些心血虧虛,現在更是悲傷過度,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所以就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裴煙被傅亦辰抱到床上。醫生思考了半天。「這種情況是心病,不是西藥能夠解決的,我還是給她開一副固本培元的中藥好好調養著吧,最近還是不要讓她過於大喜大悲了。」沉思了半響,也嘆了口氣。「最好避免吧。」

不過,醫生心中也明白,她的母親還沒有出殯,她怎麼可能就這麼安定下來,怎麼可能就這麼快的就能沉靜下來,所以想到這裡,他也不再去說些什麼,開了藥房就離開了。

裴家的老宅現在也不是裴家的了,黎玉茹在這邊也沒有什麼還有必要聯繫的親人了,這葬禮在哪辦,怎麼辦,都成了問題。

傅亦辰看著床上昏迷著的裴煙,動作輕柔地拂去她額前碎發,不管碰到什麼困難,都有他幫她解決。

旅館的經理找了過來,在旅館死了人原本就是一件很晦氣,很忌諱的事情,他們現在更是不願意客人將他們旅館當成停屍房!

這個經理只當做住在這裡的是一般的有點錢的人,卻不知道來頭何等的大,要是有人告訴他住在這裡的是傅亦辰,他是說什麼也不敢上來找他的。

「這位先生,您看,我們這是旅館,往來的客人也非常的多,如果叫別人知道,咱們旅館里存著屍體,那誰還敢來入住,這生意,您說還怎麼做!」

傅亦辰眉眼凌厲的掃過去,硬生生將那人掃了一個激靈,渾身都是一顫,旅館老闆也算是見了點市面的,然而這個人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冷厲了一些,只是這一眼,便叫他不寒而慄。

「你們一天生意額是多少錢,我照給你們就是,再說,只要你們不出聲,誰會知道有人死在這裡了。」傅亦辰的眉眼天生就有一種王者的氣勢,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幾乎所有的人都生不出抗拒的念頭。

經理原本是打算將傅亦辰這夥人趕出去的,此時此刻竟然不敢說出那樣的話,就好像這個男人說的話就是命令,任誰都無法違抗一樣。

興不起反抗的念頭,他有些尷尬的離開了,一路上苦著一張臉,怎麼想都覺得留個死人在旅館不是一件好事情。

然而,在面對那個男人的事情,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鼓不起勇氣去拒絕。他在心裡罵了一句,今天真是中了邪了!

傅亦辰看著那人離開了,才轉頭將藥方遞給柳兒,讓柳兒去藥鋪抓藥,柳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煙,又看了看傅亦辰,便放心地離開了。

心裡不是不欣慰,當小姐心中難受的時候,身邊有那麼一個願意守護她的人。

傅亦辰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斐煙,有些心疼去握住她的手,剛一觸著,斐煙便痛苦地夢囈出聲,「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媽……」她的眼角有眼淚緩緩的滑落下來。傅亦辰伸出手,幫她將眼淚輕輕的擦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別害怕,以後,還有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傅亦辰無比心疼地說著,他一直以為他敲碎她堅固的外殼,就能夠讓她一覽無餘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以為那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可是此時此刻,當她真真正正的看清楚裴煙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在堅固的外殼下面,竟然是這樣柔弱的內心,她那麼害怕失去,那麼害怕自己最後什麼都不剩下。

他還是不能夠完完全全的住進她的心裡,她還是將他排斥在外,想到這種情況,他的心裡就不停的絞痛,顯然是有苦說不出,他只是有一點一點的委屈罷了,可是裴煙的心中卻是日積月累的疼痛。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可能,嘗試一切的方法,將裴煙心底里的不安和不信任一點一點的剷除出去。

輕輕的笑了笑,裴煙,我都守了你這麼久了,怎麼能在接近勝利的時候放棄呢?我會繼續守護下去,我不禁要守護一段時間,我還要守護你一輩子,我不僅要陪著你將這個難關度過去,還要陪著你,將這一輩子的難關都度過去!

裴煙悠悠轉醒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了,傅亦辰已經吩咐好人將黎玉茹送到斂房去了,他知道斐煙一定不想大肆宣辦,也就沒有安排大型的葬禮,只是打算按著正常的禮儀,將黎玉茹葬在裴夫的墳邊,夫妻合葬。

裴煙聽說傅亦辰將這件事情辦好了,聽了他的安排,她點了點頭,她確實不想把母親的葬禮辦的太大,母親能安然入土就好,葬禮不需要嘩眾取寵,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人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了,當年就已經人走茶涼了,現在也就是這個樣子了,還能指望誰在乎他們。

裴煙苦楚地扯唇,散了,都散了,該走的人都走了,到最後還是兩手空空,也罷,就當做是自己兩袖清風吧,也落個清閑。

再也不用那麼累的活下去了,她孜然一身,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從此以後她只能對自己活了,這人生,也就如此了。

黎玉茹的葬禮在傅亦辰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進行著,裴煙現在好像失了魂一般,整天就愣愣的坐在那裡,傅亦辰每每看見都非常的心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裴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心中空落落的狀態能夠持續多久,又該有多久才能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外人說的道理她全部都明白,可是她還是接受不了親人離開自己的傷痛和現狀,父母團聚了,這世間當真是一個人了。

裴煙坐在窗口,母親的葬禮也已經接近尾聲了,裴煙目光茫然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她現在還當真是兩手空空,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可能也只剩下傅亦辰了,裴煙淺淺的笑了,將胳膊伸出窗外,風從她的袖口吹拂而過,原來這就叫做兩袖清風,當真是挺清爽的。

傅亦辰剛剛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裴煙將手伸出了窗外,生怕她會跳出去,雖然他知道這種情況不可能,但是看見裴煙那麼站在那裡,他心中還是十分擔心,他害怕她會出什麼意外,伸手將裴煙攬了回來。

「你在幹什麼呢?」他有些擔心的拍打著她臀,帶著懲罰意味,裴煙轉過了頭,痴痴的看著傅亦辰,傅亦辰淺淺的笑了笑,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強顏歡笑,只不過就是想要讓裴煙看著自己笑著,能微微改變她一點的內心情況。

裴煙將手伸到了傅亦辰的面前,巧笑倩兮的將傅亦辰看著。傅亦辰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看到裴煙笑了,此時此刻看見裴煙一笑,表情立即變得古怪了起來,他自己都笑不起來了。裴煙淺淺的笑著,眉眼飛揚的將他看著,好像真的有特別新奇的事情要讓他看一樣。

「你看,這是什麼?」

傅亦辰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看著裴煙這麼古怪的表現,他的心裡不僅沒有一絲一毫好的預感,反倒是不好的預感洶湧而至。

傅亦辰也配合的淺淺的笑著。「這是什麼啊,這袖子裡面,不就是有你的胳膊麻?」他輕輕的揉著裴煙的胳膊,看著裴煙輕顰淺兮的樣子,他的心裡莫名的發慌。

「誰說的,這叫兩袖清風,你知道這兩袖清風是什麼意思嗎?」裴煙眉眼希翼的將他看著,好像非常期待他的回答一樣,裴煙還在笑著,傅亦辰卻終究是笑不出來了。

「裴煙,你別這樣,我害怕。」他伸手想要將裴煙摟進自己的懷裡,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他以前摟裴煙,純屬是因為想要抱抱她,然而現在他想要抱她是因為自己害怕,他感覺她變了,生怕她真的就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裴煙好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一樣。繼續玩弄著自己的袖子,臉上的笑容天真,但是傅亦辰就是能從中間看出來滄桑和無奈的感覺。他也不再說什麼,嘆了口氣,將裴煙安抱到椅子上,伸手關上了窗戶。

「裴煙,我再告訴你一遍,你現在還有我,但是如果你還是這樣鬱鬱寡歡的話,就連我也要離開你了。」其實也就是嚇嚇他,對她現在這副樣子,他真的有些看不下去。

說到離開裴煙,他的心中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疼痛細細密密的襲來,將他密密匝匝的包裹了起來,整顆心都四分五裂了起來。

他怎麼可能捨得離開裴煙,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眼看著裴煙就這麼離開,所以這樣的話,他寧願給她一個驚嚇,讓她看清楚眼前人,知道珍惜眼前人,而不是每天都為了已經離開了的人悶悶不樂的不說,還精神恍惚地嚇人。

聽到傅亦辰這麼說,裴煙的心中猛的狠狠一顫,眼神也狠狠一顫,不再是之前的獃滯模樣,而是那麼痛那麼痛的眸光,那麼不置信,那麼不置信的將傅亦辰看著,傅亦辰說他要離開她了,如果她臉傅亦辰都失去了,那麼她還剩下什麼了?自己這個樣子是不是真的很讓人討厭,可是她的心裡還是很難受,很難受,難受的她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才能抒發出去。

傅亦辰強自壓下眼中的不忍,冷眼將裴煙看著,裴煙看著他眼底的冰冷,這一次是真的驚慌了,不再胡說,相反,眼淚卻噼噼啪啪的砸落了下來,他現在倒是寧願看著她哭,看著她像個正常人一樣,知道哭,知道難受,而不是神經兮兮的笑著,笑的人毛骨悚然,生怕下一秒就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傅亦辰也不再說些什麼,就那麼冷眼將裴煙看著,因為他實在是再也說不出來那麼冷清的話,那麼冷,那麼冷,那麼傷人的話,這輩子就和裴煙說一次就夠了,說這麼一次,就夠他心疼好一段時間的了,怎麼還能說出來更狠的話呢。

裴煙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她的手指指尖都是冰涼的,甚至是有些顫抖的,傅亦辰的眼眸都一顫,感受著她冰涼的體溫,沿著自己的眼角眉梢傳達開來。

裴煙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的嚎啕大哭,這一聲聲肝膽俱裂,好像都要講滿心的不甘和不滿都哭出來一樣。伸手將傅亦辰摟著,摟的緊緊的,生怕他也一眨眼就變不見了一樣。

「我知道我自己不應該,我知道都是我不對,我知道我在難為你,可是我真的難受,我這裡真的難受。」裴煙的手指向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戳著,好像從外而內的痛,能夠解救她內心深處的疼痛一樣。

裴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臉上,傅亦辰心疼的去擦她的眼淚,他的手只伸到了一半,手就被裴煙握住了,裴煙淺淺的將傅亦辰看著,眼底的眼裡還是在一滴一滴的掉落下來,我只剩下你了,你要是真的不要我,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眼淚就如同一滴一滴的砸在他心裡,他難受的很,裴煙的眼淚那麼洶湧,裴煙希翼的將他看著,就等著他說他不會離開自己,她的目光希翼小心,卻刺痛了他,他沒有想到只是一句話,竟然換過來她這麼多的反應。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竟然會和她說出那樣的話,讓她的心中那麼難受!

裴煙見他抿著唇,心中更是慌亂,他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說話,是不是真的就打算離開她了?她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做的不對,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應該說離開的話啊,他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伸手攬住傅亦辰的肩膀,狠狠的哭著,傅亦辰嘆了口氣,將裴煙攬在懷裡。「我只是嚇唬嚇唬你,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狠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見你這麼反常,我心裡很是不安!」

傅亦辰這一次是真的感覺自己做的過分了,為了不讓裴煙這麼傷心,他也耐下了脾氣解釋。

裴煙聽到傅亦辰這樣的回答,身體狠狠的一震,不僅沒有收了眼淚,反倒張開嘴哭的更加的厲害了,淚眼婆娑的將傅亦辰看著,滿眼的委屈,那委屈兮兮的模樣,讓傅亦辰看著心中更加的內疚自責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明知道我現在很脆弱,還這樣嚇唬我!」裴煙抽抽答答的哭著,控訴著傅亦辰的罪行。

看見裴煙會控訴他的罪行了,傅亦辰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見她有點時間和精力,有了點精神頭,他心裡也就順暢了些。

裴煙哭夠了,眼淚也漸漸的收了起來,只是,還是一臉怨氣的將傅亦辰看著,那樣子,倒有些像是嬌嗔。

裴煙的指責,讓傅亦辰同樣也是哭笑不得,他確實是沒有辦法,要是普通的勸說能有用,他怎麼可能會捨得對她說這樣的話!

可是剛剛看到裴煙終於恢復了心緒,也不去和裴煙去計較那些小事情,只要她好起來,比什麼都好。

裴煙也安靜下來,靜靜的將傅亦辰看著,吸了吸鼻子,沉默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對不起。」

這一句話,卻讓傅亦辰這個大男人紅了眼眶。鼻頭都發酸了起來,他是那麼的喜歡她,怎麼捨得讓他對自己道歉,更何況,剛才自己也嚇到她了!

「是我不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看著你不能從那麼陰影中走出來,我實在是著急了一些,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他滿心內疚,沉聲保證道。

裴煙主動環住傅亦辰的腰,將臉輕貼在他懷中,靜靜聽他強勁的心跳,這一刻,心終於安定下來。

傅亦辰彎起唇,伸手去揉裴煙的發頂,眼底的寵溺意味一點也不掩飾的表露了出來。

很快,江彥西便聽說了裴煙的母親過世了的消息,這樣的消息,江家自然也知道。

為了不要在讓江彥西出去再做什麼傻事,怕他一個衝動又去找斐煙,江父江母幾乎是將江彥西監禁了家中。

在他們的眼裡,裴煙只不過還是一個家到中落去當了歌女的貧賤女人,就算到了這個時候,裴煙有了傅亦辰做庇護,也改變不了她自身的價值。

為了見裴煙,江彥西在家中開始抗議,開始不吃不喝,就為了讓自己的父母將自己放出去!裴煙的母親過世,裴煙的心中該是會有多麼的難受,這麼難受的時候,不知道誰在她的旁邊,誰能安慰她,越是想到這樣的情況,他的心中就越是擔心裴煙,江彥西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陪在裴煙身邊的傅亦辰。

他才和裴煙在一起多久?這麼短的時間,他能夠了解裴煙多少,裴煙的感受與心情他又能了解多少!自己和裴煙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自認是最了解斐煙的男人,裴煙現在處在那樣的境地上,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如殺了他!

上一次江彥西的未婚妻潘玉珠難為了裴煙,因為那件事情,潘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遷怒江家的潘家,差點與江家退婚!

在江母看來,斐煙就是個喪門星,兒子若是再與她糾纏不清,一準沒什麼好下次,這樣想著,更是不可能和讓兒子去見她!

傅亦辰是什麼樣的人物,自己家得罪他不起是一碼事,自己家沒有辦法承擔裴煙這個歌女的負擔又是另一回事!

再者,江彥西對裴煙的愛太過狂烈執著,若是江彥西再見斐煙的事傳到潘家,那兩家的訂婚一定會被攪黃!

任何一個和裴煙沾上點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定都會遭到牽連的。江母不明白,像裴煙這樣一個掃把星,也不知道傅亦辰這樣的人物看上她哪一點,怎麼會和她那種女人牽扯不清!

當然,就算傅亦辰糊塗不清醒,這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她只需管好自己的兒子,管好江家的名聲。

江彥西根本就不在乎與江家的訂婚,他考慮的,自然不會似父母那般複雜,什麼門當戶對,什麼家族聲譽,這些比起他對斐煙的愛來,都顯得不重要!裴煙的狀態已經漸漸的好了起來,靜養了一段時間,就想找點事情做,也考慮要不要回去夜上海。傅亦辰想到她回到夜上海,不僅每晚被男人們心懷不軌的目光盯著,還被段雲峰終日惦記著,就有些不願意,所以斐煙自從說出這個想法,他就給裴煙吊了好幾天的臉子。

知道傅亦辰生氣,但她不願意服軟,他給他吊臉子,她也索性不理他。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總不能一開始就冷戰吧?最後還是傅亦辰沉不住氣,他主動去找裴煙,打算與她好好談談。

裴煙已經漸漸從母親離去的傷痛里走出來了,她想明白了,並不是誰要拋棄她,生老病死,這是自然規律,是必然的,沒有誰能夠一輩子,永永遠遠,陪著她從出生走到死去,她的肩膀終究還是太過纖細,又或者說,在必然的定律面前,沒有誰是強大的。

最最欣慰的是,母親在西城過世,在她一直以來牽挂的對方,和她愛著的人葬在了一起,這對於母親來說是一種圓滿,滿足了母親的心愿,對她來說,也就少了一些遺憾。

唯一的遺憾是,母親不能親眼看到她往後幸福的生活。

她不想做一個閑人,即便傅亦辰愛她,她也不想事事依賴他,被他像金絲雀般的養著,所以,她才想回到夜上海上班。

然而,傅亦辰反對她回去,對此她心裡也生著悶氣,在他心裡,是不是也覺得夜上海那種地方不幹凈呢?

她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剛想翻個身,門卻被打開了,隨即,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入耳畔。

斐煙閉著眼睛,詳裝睡著了。因為她是背對著窗外睡的,此時感覺到傅亦辰炙熱的視線落在背後,叫她的心不由跟著「砰砰」狂跳起來。

被子下,她的身子都有些僵了,正暗暗嘀咕著,他到底要像這樣看自己多久?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而後,身邊的床一沉,他在她旁邊的位置躺了下來。

這樣一來她無疑更為慌亂,眼睛緊閉著,只祈禱他別又對自己毛手毛腳!

然而,這男人就是如此不老實,一隻大手已經不安分地探入她的睡衣,肆意在她身上撫摸起來。

這個時候,她要是還能繼續裝睡,那除非她是根木頭!

她可沒忘了他們在冷戰,所以很不客氣地去拍他的手,「別吵,我要睡覺了!」

他自胸腔里發出一聲悶笑,「就知道你在裝睡!」扳過她的身體,翻身壓住她。

她被他困在身下,她根本無處可逃,即便左右躲閃著他的吻,他的唇卻如影隨形,直到吻上她的唇角,繼而曖昧的吸允著她的下唇瓣,大手順勢撩起她的睡衣,肆意撫摸起她凹凸有致的身軀……

她輕顫,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得到她的反應,他的唇角勾起滿足的笑意。

他的唇貼在她的脖頸上,一寸寸的游移,吻著她脖頸上的脈搏……

一寸一寸吻著,那樣眷戀不已。

那瞬,裴煙只覺得一股酥麻的電流從背脊襲來,讓她渾身連骨頭都酥了,抵在他胸口的手也漸漸的無力,臉蛋更是紅了個透,她敏感的縮著脖子,想要躲閃,無奈他濕熱的唇卻慢慢的游移往下……

衣服簌簌落地,室內逐漸升溫。

她瑩白的身子映入眼帘,如瓷玉般光滑,讓他愛不釋手。

當兩人融為一體的時候,讓他讓他的喉間發出近乎滿zu的嘆息。

夜,很漫長,房內的熱情卻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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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少的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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