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179章

為首的一人黑衣黑甲,眼神陰鷙,用放肆無禮的目光上下打量江城,嘴角浮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人和我有仇吧?」江城蹙眉,「我和他認識么?」

元維不好意思,「此人是武國侯李安民之子李克,是我的表兄。」

「如此。」江城明白了。

李安民在建康吃了大虧,回到燕京后先是被魏帝申斥,後來又受到責罰,真是既丟了面子又丟了利益。李安民吃虧多因江城而起,這個李克會因此記恨江城,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李克臉上浮起陰險狠毒的笑容,向近衛們揮揮手。

近衛們縮小包圍圈,向江城逼近。

「表兄,你想做什麼?」元維大聲喝道。

李克縱聲長笑,「不想做什麼。平王殿下,下官奉命要抓拿蕭江城……」他話音未落,江城冷靜的命令,「動手!」仇大娘應聲從馬背上躍起,如離弦之箭一般迅猛奔向李克,如兔起鶻落,捷疾若神,穩穩落在李克身後,手中利劍瞬即架到了他脖子上!

這個變故很突然。李克也好,近衛也好,這些人面對的是十五皇子元維和一撥南朝大梁來的弱女子,誰也沒料到這撥南朝的弱質女流到了北魏都城竟然敢亮出兵刃,對李克動了手,一下子都懵了,呆了,不知該做什麼了。

李克身子僵了僵,卻還嘴硬,「你這瘋婆子快放開我!知道我是誰么?」

仇大娘輕蔑哼了一聲,手下輕輕用力,利劍見血,在他脖子上輕輕劃開了一道。李克只覺脖頸間一涼,饒是他蠻橫慣了,這時也嚇得魂飛天外,臉色煞白。那幫近衛就更別提了,首領被人挾持,方才的威風全不見了,個個惶惑不安。

「阿嫂,你這是……」元維見仇大娘挾持了李克,迷惑的問道。

江城微笑,「遠來是客。主人家既然不跟我待客之禮,難道我還跟主人還講客氣不成?這李克和他父親李安民一樣不知禮儀,不講禮貌,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教教他做人也好。」

「平王殿下,你難道和蕭江城是一夥的么?快救我!」李克聲竭力嘶的喊道。

元維板起臉,「表兄,江城公主遠來是客,你對待客人太不講禮貌了,受到一些懲罰也是應該的。希望你以後長長記性,不要再對客人無禮了。」

「你……」李克氣得鼻子冒煙。

元維看著發獃的近衛皺眉,「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李都尉已經這樣了,你們還不回去稟告上司么?」近衛被元維提醒,這才交頭結耳商量了下,派了兩名長腿的回城送信去了。

「進城!」江城意氣風發的揮揮手。

江城、元維等人,押著李克的仇大娘,和一撥還懵懵的近衛一起進了城。

近衛們因為首領被挾持,都有些垂頭喪氣的。

元維緊緊跟在江城身邊,「阿嫂,我雖然不重要,到底是位皇子。有我跟在您身邊,會好一些的。」江城不由的一笑,「十五郎,多謝你了。」元維面有慚色,低聲道:「您是阿璃的嫂嫂,也就是我的嫂嫂了,我保護您是應該的。如果……如果他真的是他,您就不只是阿璃的嫂嫂,也是我嫂嫂了,我更應該對您好了。」江城微哂,「以你的說法,如果他真的是他,你的嫂嫂不應該是賀洛容么?」元維訕訕的,「是,是那樣的,不過……不過……」吞吞吐吐,不知道該說啥了。

仇大娘挾持著李克,一幫近衛灰溜溜的跟在後頭,這支隊伍看上去也是奇怪。

行人們議論紛紛。

「這就是那位南朝公主啊?真美,仙女似的。」「我方才看到李都尉氣勢洶洶帶人衝出城,現在卻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啊,看樣子是被南朝公主制住了。」「大男人被女子制住,真丟人。」「呸,大男人欺負弱女子就不丟人了么?我看最丟人的就是這樣的事了!」「不是吧,最丟人的難道不是大男人想欺負弱女子卻沒欺負成,反過來被弱女子折磨侮辱么?」

江城聽著行人們的議論,嘴角抽了抽。

好嘛,北朝人倒是豪爽不護短,他們的人被挾持了,竟然沒有向著李克的,倒是幫南朝公主說話的人更多。

「生的美就是有好處多多啊。」江城自戀的摸了摸下巴。

「蕭江城,站住!」前方傳來一聲暴喝。

江城和元維同時勒住了韁繩。

這次來的人江城認識,正是曾經出使南朝的武國侯李安民,也就是元維的親舅舅。

李安民帶著數百名隨從飛馳而至,橫眉怒目,氣沖斗牛,「蕭江城,快把我兒子放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江城嗤之以鼻,「我放了你兒子你才會對我不客氣吧?到時候你若對我不客氣,我還真拿你沒什麼辦法。現在可不是,你兒子在我手裡,你若敢輕舉妄動,我先讓人給他放放血。」李安民氣得直啰嗦,「大膽,好大的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秦王和平王的親舅舅!是你必須要尊敬的人!」江城不屑,「我身邊這位好像就是平王吧,你這位做舅舅的也沒看到他,他這做外甥的人也沒看到你,你們這算是什麼舅甥。再說了,你是秦王和平王的親舅舅,怎麼就變成了我必須要尊敬的人了?」李安民生了會兒氣,仰天大笑,「蕭江城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夫婿便是我們大魏的秦王,他是我的親外甥,你難道不需要尊敬我、討好我么?我是你夫家的舅父!」江城嘖嘖,「武國侯,你好歹也是北魏數得著的官員了,聽聽你這話說的,真是荒唐可笑之極。按你的說法,你們的秦王便是我的駙馬了,是么?你國陛下承認么,你就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在街市上亂喊亂叫了?」李安民不由的一呆。

是啊,北魏皇帝什麼時候承認過秦王和江城公主的婚事了?沒有啊。不光沒有,魏帝還打算替秦王和賀洛容完婚呢,要不是秦王死活不同意,現在賀洛容已經是秦王妃了……

李安民氣急敗壞,指著元維厲聲喝問,「十五殿下,你怎麼說?」

元維挺直了腰身,一臉嚴肅,「武國侯,江城公主遠來是客,咱們做主人的要有風度,不能對客人失了禮數。您說呢?」

李安民怒不可遏,「十五郎,你以前多聽話啊,現在連你也被蕭江城給教壞了!」

元維梗起脖子,「我到建康之後確實學到了很多,江城公主也教給了很多。但是對待客人要講禮貌是我很小便懂得的,不需要到了南朝之後才知道!」

李安民被元維氣得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蕭江城,你就使壞吧,等你以後日子越來越慘,你就知道我這位武國侯、李貴妃的嫡親兄長、秦王和平王的嫡親舅父有多重要了。你以後再想來巴結討好我,就晚了。」

江城微哂,「怎會是我巴結討好你?武國侯,現在難道不是你們從上到下拿秦王沒有辦法,需要我來開導他么?難道不是你們央求我么?」

「你……你……」李安民抬頭,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不可思議的看著江城。

「江城公主果然聰慧過人。」李安民的隨從向兩邊讓開,賀堅只帶著數名隨從過來了,神色感慨,「不錯,我們現在很需要江城公主。」

元維一陣心慌,「姑父,我兄長怎樣了?他怎樣了?」跳下馬到了賀堅身邊,眼中滿是央求之色。

賀堅輕聲嘆氣,「十五郎,沒事。」

江城穩穩的坐在馬背上,聲音清晰又清澈,如林間溪水,如田間甘泉,「賀大將軍,我需要一處館舍來安置我的隨從,並要求貴國保證我隨從的安全。最晚今夜,我希望能見到他,和他單獨相處。」

賀堅深深凝視江城許久,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江城吩咐仇大娘,「放開李都尉。相信李都尉是聰明人,經過這一次的教訓,以後會學會尊重人、禮貌待人的。」仇大娘道:「是,公主殿下!」鬆開李克,收回利劍,躍回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李克雖然得到了自由,撿回了性命,但是當著李安民、賀堅這些人的面真是太丟人了,恨恨望了江城一眼,摸摸流著血的脖子,陰沉的道:「今天的事我記下了,他日必有回報。」江城嫣然,在馬背上欠了欠身,「隨時恭候。」

李克臉色鐵青。

賀堅親自陪江城到館舍安置了。

元維不肯走,「我要保護阿嫂。」賀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是南朝公主,難道我大魏好隨隨便便殺了她不成?十五郎莫胡鬧,你許多沒回來了,快回宮見見李貴妃,她很想念你。聽話,快回去。」元維無奈,再三交代江城,「阿嫂,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赴湯蹈火也要替你辦到的。」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江城打發仇大娘等人去歇息,小小的客廳里只剩下她和賀堅兩個人。

「他,怎樣了?」良久,江城方緩緩問道。

賀堅苦笑,欲言又止,「江城公主,你親自看看他,便明白了。」

賀堅帶江城出門上車。上車之後,賀堅歉意的道:「多有得罪,恐怕我需要讓人蒙上你的眼睛。

」江城淡笑,「隨便。若是要綁上我,也請隨意。」賀堅不好意思,「恐怕還真是要綁上你。」江城默默無語。

江城被綁上雙手,蒙上雙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車在夜色中顛簸,江城的心情忽上忽下,起伏不平。

車終於停下了,江城被一雙柔軟的手扶下了車。

這是雙女子的手,而且是年輕女子的手,嬌嫩、柔軟、手指修長。

江城被蒙著眼睛,感覺自己似乎是先穿越庭院,然後進了屋子。

那雙柔軟的手扶她在席上坐下,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江城聽到了關門聲。

她應該是在一個密閉的屋子裡了,但是仔細聽的話,屋子裡還有人,因為有另外的呼吸聲。

江城坐直了身子。這呼吸聲……很熟悉,是十三郎!真的是十三郎!

她想開口叫「十三郎」,可想到這裡或許是北魏皇宮,又咽回去了。不,如果這裡有人監視呢?北魏不會高興他被叫做十三郎的。當然了,她也不會叫她「元紹」「七殿下」「秦王」,那也太尷尬了。

「寶寶?」她試探的、溫柔的叫了一聲。

寶寶,這是她和桓廣陽溫存纏綿之時,她親呢稱呼桓廣陽的。桓廣陽很喜歡,每每她這麼叫他的時候,他如那冰雪般明凈的肌膚便會泛起桃花色,異常動人。

身畔有了穸穸碎碎的聲音,好像是那人坐起來了。

「寶寶?」江城又溫柔的叫了一聲。

「小寶寶?」那人凝神聽了片刻,想了片刻,方才顫聲回應。

這是桓廣陽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心情不好還是長期沒喝水,他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清朗,低沉暗啞。

江城再次聽到桓廣陽的聲音,熱淚盈眶。

「寶寶,是我。」她循著聲音往那邊挪,「是我,我說服翁翁、阿父阿母,來看你了……」

「阿令,真的是你。」他也往她這邊挪著,兩人在黑暗中摸索著湊到一起,身子挨著身子,臉挨著臉,唇貼上唇。

「真的是你。」江城哽咽了,「這是你的唇,你的吻,你的聲音,真的是你……」

他溫柔又貪婪的親吻她,「我不是在做夢么?阿令,真的是你,小心肝,小寶貝,我每晚都夢到你,方才我以為我又做夢了,你又出現在我夢裡了……」

「不是做夢。」江城熱烈回應著他,「真的不是做夢。不信你……」想說不信你掐自己一下,可是卻想起來自己是做被綁著的,桓廣陽的手也一直背在背後,那應該也是綁著的了,當然掐不到,便改了口,「我咬你一口好不好?咬的疼了,你便知道不是做夢了。」桓廣陽輕笑,「心肝寶貝,你捨得咬我么?捨得咬疼我么?」江城這時雖然人被綁著,眼睛被蒙著,心情卻好得想要飛起來了,柔聲道:「你把臉伸過來,看我舍不捨得咬你。我別的地方還不愛咬呢,就要咬你的臉,咬人人看得見的地方,告訴他們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桓廣陽心蕩神馳,顫聲道:「咬吧,阿令,我是你的,你愛咬哪裡都可以。」伸過臉在江城唇邊蹭來蹭去,說不盡的纏綿繾綣。

他倆都被蒙著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不知道這屋子裡其實燈光很明亮,更不知道這屋子裡有扇小窗,小窗後有兩雙眼睛盯著他們呢。看到他倆吻來吻去,說不完的情話,沒完沒了的溫存,一個人有些尷尬不自然,另一個卻是皺起了眉頭。

「阿令,我想死你了,我日日夜夜想你。」「唔,我也是,寶寶,我天天想你,發了瘋一樣的想你。」兩個身子被綁眼睛被蒙的人只有嘴是能動的,親吻、甜言蜜語,訴說著這些時日的相思。

小窗后的一人沉著臉站了起來,另一人忙跟著站起身,用口型說道:「陛下,請耐心些。」

魏帝沉著臉站了會兒,又坐了回去。

賀堅暗暗鬆了口氣,也跟著坐了回去。

桓廣陽和江城還在親吻,不過方才的熱烈和激情過去了,吻的很輕柔。銷魂的親吻之間常常伴隨著甜甜蜜蜜的情話,一句比一句情深似海。

「他倆還有完沒完了?」小窗后的魏帝看的氣悶,用口型問著賀堅。

賀堅笑的很尷尬,「年輕人嘛……」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分別了一段時日,再見面不就這樣了么?你就是再急,也得讓人家親熱親熱,解解相思之苦吧?

就在魏帝快要耐心崩潰的時候,江城終於甜甜的道:「寶寶,我眼上蒙著東西不舒服。」桓廣陽立即道:「小心肝,我手雖然被綁著,嘴卻能動,我替你咬開。」江城嘻嘻笑,「你的牙齒還有這個用處呢。」桓廣陽笑的低沉魅惑,「我牙齒的用處多著呢,小寶寶,難道你不知道么?」

魏帝和賀堅同時耳根通紅。

唉,這年輕人啊,這口沒遮攔的年輕人啊……

江城湊到他面前,桓廣陽先用舌頭舔了一遍,「嗯,是用布勒起來的,我應該能咬開。」江城嘻嘻笑,「你舔我做什麼呀?壞寶寶,壞死了。哎呀,越說你越舔,癢死了,嘻嘻。還舔,你還舔,讓你拿嘴咬開我的蒙眼布啊,不是讓你用舌頭舔我痒痒的呀……」

魏帝給他們氣的已經轉身走了,想想不甘心,又回來了。

賀堅強忍著尷尬和不適,正襟危坐。

「我重見光明了,我重見光明了!」桓廣陽終於把江城的蒙眼罩給咬下了,江城歡呼。

桓廣陽嘴角輕揚,笑的也很舒心。

「敢情這臭小子他也會笑啊。」魏帝看到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

「寶寶,我也替你咬開好不好?」江城湊到桓廣陽面前,笑的很諂媚。

「不好。」桓廣陽含笑搖頭,「乖乖的坐好,你手上的勞什子我也替你咬開,省得你不舒服。」

「那你怎麼辦呀?」江城傻呼呼的問道。

話問出口之後她才想起來,「哎,你如果把我手上的繩子也咬開了,我不就行動自由了么?不就可以替你也解開束縛了么?瞧我,簡直傻了。寶寶,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本來是很聰慧的大梁公主,可是一旦到了你身邊我就變笨了,該會的也不會了,我是不是太依賴你了呀?」

魏帝聽到江城這麼撒嬌,眼角抽了抽。

這位大梁公主不好對付啊,想讓她開導好小七之後再一腳將她踢開,呵呵……

賀堅的心情也很複雜。

他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相信賀洛容秀麗妍媚,才華橫溢,舉世無雙,一點也不輸給這位大梁的江城公主。可是江城公主已經和小七有了這樣的情意,想要取代江城公主,談何容易。

桓廣陽道:「你坐著不舒服,乾脆趴著吧。你趴在地上若是悶了,還可以翹起腿腳玩玩,不會太悶。」江城甜甜笑,「寶寶,你替我想的太周到了啊,那我就趴著吧。」桓廣陽交代,「慢著點,不許趴太快,磕到了會不舒服的。」江城摸索著趴到了地上,他則探頭過去在江城背後舔來舔去,「嗯,知道了,綁的也不是太複雜,也不是太緊,我咬的開。」江城笑的開心,「他們是不是瞧我生的嬌弱,沒捨得用力綁啊?嘻嘻,這樣你就省力氣了,真好。」

桓廣陽方才咬個蒙眼布還折騰了半天呢,這咬開綁著江城的繩子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魏帝瞧的實在氣悶,站起身走了-----這回是真走了。

賀堅也不便再停留,跟著他一起出來了。

到了院子里,魏帝扶額,「朕從來不知道,小七在房裡會是這個樣子的。你說說,咱們大魏皇室的男子,有這麼粘乎的么?」賀堅道:「他這大概是小別勝新婚吧?」魏帝煩惱,「等他們咬開繩子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唉,朕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聽小兩口的壁腳。」賀堅陪著笑臉,「陛下這也是沒辦法了。」魏帝長長嘆氣。

屋子裡,桓廣陽時而幫江城咬著綁繩,時而在她耳邊低語,陸陸續續的告訴她,「阿令,魏帝找到藥王谷,在穆神醫的房中地底下找到一具小孩的骸骨,只有三四歲的樣子。他拿血試了,和那具骸骨不相溶。他和我滴血認親了,是相溶的。」江城一邊和他甜甜蜜蜜的說著話,一邊在腦海中迅速轉著念頭,「滴血認親並不科學。不過,如果穆神醫房中真有一具小孩的骸骨,那這具骸骨是桓家孩子的可能性更大,是北魏七皇子的可能性很小。因為那時候穆神醫並不知道七皇子的身份,一個無父無母撿來的孩子,死了就死了罷,有什麼必要背著人埋在屋裡?倒是桓家,聽杜大夫說當時谷中有兵干把守,應該是桓大將軍以為陵江王要故意藏起穆神醫,好容易找到穆神醫之後便動用武力逼迫了,穆神醫不知究竟,只知道這來看病的人很霸道很不講理,所以孩子沒了不敢說,索性拿另一個孩子來代替。」

這樣的話,杜大夫的許多話也就可以理解了。譬如說,他的師父在這件事之後就不肯見他了,也沒有消息給他,而且最後一次聯繫會囑咐他投靠豪門,尋找靠山。很有可能是怕這件事有朝一日敗露了,會連累到杜大夫。

前後左右的事聯想一遍,江城覺得桓廣陽是七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悉心養大他的是桓大將軍和壽康公主,愛他如命的桓大將軍和壽康公主,憑什麼若干年後魏帝一句話,就要桓大將軍和壽康公主把孩子交出來了?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是說斷就能斷的么?

而且,桓大將軍是什麼樣的父親,魏帝又是什麼樣的父親啊,簡直不能比。魏帝會因為桓廣陽不聽話就把他綁起來,關起來,這若是放在桓大將軍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寶寶,我是來救你的。」江城也趁機和桓廣陽耳語。

桓廣陽欣喜吻她,「小寶貝,你對我太好了。」

江城低笑,「寶寶,咱們這樣這樣這樣,你說好么?」

「嗯,好。」桓廣陽吻吻她的後頸,鼻尖聞到一陣幽香,心神俱醉。

魏帝和賀堅在院子里徘徊了一陣子,估摸著屋裡的兩個人應該相互解開束縛了,方才又輕手輕腳的回去了。

他們沒猜錯,桓廣陽和江城果然已經相互解開束縛,親親熱熱的擁抱在一起,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其樂無窮。

「你倆還有完沒完了?」這下了連賀堅也快要崩潰了,頭無力的靠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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