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有狼(二)
()吃過飯,蕭翊將在城裡買的五顏六色的絲線拿出來,「溪兒,你知道這個是幹嘛用的嗎?」
葉溪搖頭,他先前就看見了這些絲線,可他不會繡花,他以前整日的幹活,沒有人教他繡花,他只會點粗劣的縫補。而且,那些線也不是繡花的細線。
「這個是編手鏈的,來,坐這兒。」
編手鏈?葉溪知道手鏈,但那都是金銀打造的,用絲線也可以編嗎?葉溪聽話地坐到蕭翊旁邊,蕭翊抽了不同顏色的幾條絲線出來讓葉溪幫忙捏住一頭,快速地編製起來,不一會兒一條漂亮的彩色手鏈便完成了。
蕭翊將手鏈套到葉溪手腕上,笑問他:「喜歡嗎?」
葉溪抬著細細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觸摸那手鏈,生怕一碰就沒了似的。「妻主,是、是要給我的嗎?」
蕭翊摸摸他的腦袋,「是啊,給你的,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吶?」
「喜歡,喜歡,謝謝妻主。」葉溪聲音又哽咽了起來,妻主對他真好,不只不罵他打他,還讓他吃熱菜飯睡床,還給他買糖葫蘆買零食,現在還給他編手鏈。
「小傻瓜,跟妻主不用說謝謝的。來,我教你編。」蕭翊又抽出三條絲線開始教葉溪編最簡單的花樣。
蕭翊前世心情煩悶或者莫名煩躁的時候就會編手鏈,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解壓,因此手鏈的各種編法她都會。蕭翊先教葉溪編了最簡單的兩種,「溪兒慢慢練習著編,等你編得順手了,編得好了,我拿到街上去賣。」
葉溪聽說是編了賣的,更加賣力地練習,蕭翊又道:「別累著了,一直低著頭脖子會痛,要適當地起來走走,養好了身子才能要寶寶。」
葉溪連連點頭,「我不會累著的。」葉溪對蕭翊的話深信不疑,為了寶寶,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累到。
休息了會,蕭翊又拎著從鄰家借來的柴刀上山去,不過她謹記著譚章月的話:山裡有猛獸。雖然她前世學過幾天防身術,但如果遇上兇猛的動物比如老虎狼群的還是很難脫身,更遑論現在手中只有一把砍柴刀,對付猛獸也不行。所以蕭翊仍然只是在林子邊上砍柴,並不進入到山裡去。
蕭翊挑著兩捆柴回來的時候大概就大約是下午六點多的光景,夏天的白天長,六點多太陽還掛在天上不肯落下。葉溪已經熬好了白粥洗好了菜,正無措地杵著灶台看著眼前怒目圓睜的女子,眼裡的恐懼顯而易見。
「蕭翊真是不要命了!我都已經說過山裡危險……」
葉溪縮著肩半低著頭不時怯怯地瞟一眼眼前的女子,眼角不斷地往山那邊的方向瞟,越過塌了一半的土圍牆看到蕭翊回來的身影時第一反應就是快步跑出家門向她跑去。
「妻主……」葉溪帶著哭腔直撲蕭翊懷裡,偎著她的身子有些抖。
「溪兒?怎麼了?」蕭翊忙將肩上的柴放下,拉著他仔細打量。
葉溪搖著頭,吸著鼻子將眼眶裡的眼淚憋回去,譚章月也衝出來了,一出來就怒吼:「蕭翊!你又去山上!」
蕭翊有些明白了,這傢伙嚇到了她的小溪兒。蕭翊瞪她一眼,「譚章月,你小聲點。」
譚章月聲音一點都不小,而且還越來越大,「蕭翊,你是不想活還是怎麼的了?你就不怕遇上那些個豺狼虎豹?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一個人去山上嗎?你說話不算話啊你!」
葉溪更加抖,蕭翊沒空去理譚章月,忙溫柔地拍著他的背安撫,「溪兒不怕,她不是在罵你,不怕不怕。」
譚章月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嚇壞了人家的夫郎,看了葉溪幾眼終於暫時閉了嘴,滿腔的怒火轉而聚到眼睛里,化成道道眼刀直射蕭翊。
蕭翊安撫了葉溪,又忙安撫譚章月,「彆氣彆氣,先進家。」
「哼!」譚章月拽拽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抱著自己的雙手以免忍不住掐死她。
進了家,葉溪就忙著給蕭翊端了一碗涼開水,蕭翊一口氣喝了,見葉溪準備炒菜,笑道:「溪兒,山裡還有兩捆柴,我還要去挑回來,溪兒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啊?」
葉溪怯怯地看看譚章月,又怯怯地看她,譚章月又叫了起來:「蕭翊,你還要去?」蕭翊對葉溪點點頭示意他別怕,拉著譚章月出門,「我還有兩捆柴在山上。」
「你!」譚章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真想幾拳把她打暈算了。
蕭翊笑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放心,我只是在林子的邊上砍柴,沒有進到山裡去,不會有什麼危險。」
譚章月怒罵:「不會有危險?你以為那些狼不會到林子邊上來?你以為那些狼會怕你?」
蕭翊扶額嘆氣,「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天要黑了,黑了以後更危險,要不你等我去回來再罵?」
「你!」譚章月氣得雙眼冒火,蕭翊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這樣,你跟我去,一路走一路罵,我不還嘴,讓你罵個夠本可好?」又扭頭對院里喊道:「溪兒,多做些菜,今晚譚章月留家裡吃飯。」
譚章月差點沒被她給氣死,見她非要上山也只得跟著她,不管怎麼說,她是不放心蕭翊一個人上山的。「蕭翊,你好好的抄書不是可以掙錢嗎?為什麼一定要冒險上山砍柴?」
蕭翊有些愁,抄書比砍柴輕鬆了不只一點半點,她當然願意做,可是她該怎麼告訴譚章月她不會寫毛筆字?蕭翊嘆了口氣,「日後不想再讀那些酸書了,我也不能靠抄書過一輩子。」
「難道你要靠賣柴過一輩子?你就真不怕哪天被狼給吃了?」
「當然不會,不過現在也只有砍柴不要本錢啊。」
「那你日後打算做什麼?」
「走著看。」蕭翊嘆氣,原來譚章月這麼纏人,可她現在確實沒法給她滿意的答覆啊。
蕭翊的柴是先前就砍好捆好的,兩人挑了柴回來時天已經快黑了,葉溪已經做好了菜,給她們盛好了米粥就端著小碗要到灶角去吃,蕭翊忙拉他一同坐下道:「葉溪不用出去,一起吃。」
葉溪瞟瞟譚章月,聽話地坐到蕭翊身邊。譚章月也不在意,只是拔了把那盤炒蘑菇,疑惑道:「小傘菌?」
蕭翊笑道:「炒成這樣了你還看得出來?真是火眼金睛啊!放心吃,沒毒的。」說著自己也吃起來,見葉溪只拔著米粥,又夾了一筷子給他。譚章月眼見她們兩人都吃了還是不放心,「蕭翊,這真能吃?這可是小傘菌,有毒的。」
「你要不敢吃,就吃其他的。」蕭翊也不強迫她,還將那盤野蘑菇換到自己和葉溪面前,譚章月看著她們吃了大半盤,終於忍不住夾了一小片放進嘴裡。
「你這什麼表情啊?」蕭翊好笑地看著她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譚章月砸了砸嘴,又夾了一筷子舉高了看,「還真挺好吃的,可這,真能吃?」
蕭翊忍不住鄙視她,「怕死你還夾,吃其他的。」
譚章月又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那種美味的誘惑,豪氣干雲地將筷子上的蘑菇放進嘴裡,「死就死,你們都吃了,我也不怕!」蕭翊鄙視地看她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飯後,譚章月忙著給自己的菜澆水,沒留多久就走了,葉溪收拾著碗筷,蕭翊又將柴重新修理捆綁,全部弄好進了屋裡,葉溪正在燭光下編手鏈,一邊的布包里已經有許多編好的成品,蕭翊拿起幾條看了看,贊道:「小溪兒編得挺好的。」葉溪就彎了眼角,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抿著小嘴道:「沒有妻主編的好看。」
「小溪兒,我再教你編其他的花樣。」蕭翊抽出幾條絲線,開始教葉溪編些複雜點的花式,葉溪學得快,蕭翊就多教了些,好讓他第二天能編些不同的,這般一直教到本來就不多的蠟燭燃完,兩人才洗漱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