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武器
()蕭翊從城裡回來的時候,葉溪已經把雞舍打理得非常舒服了——鋪了厚厚的一層茅草,軟得不得了。
葉溪第一次沒有在蕭翊回家的時候奔出去接她,因為他在檢查自己的雞窩做得夠不夠柔軟舒服,根本就沒發現她回來。
「溪兒。」
「妻主,你回來了。」葉溪抬頭,人還在雞窩那邊。為了一隻雞冷落她,蕭翊有些吃味。
「回來了,雞圈送來了?」山不來就人,人只好自己走過去。
「是啊,妻主你看,我鋪了好多茅草,你說它會不會喜歡?」
「它會喜歡的,這個雞圈多少錢?」
「沒要錢。」葉溪有些緊張地又揪住自己的衣角,低著頭,「李大叔說,說,說……」
蕭翊揉揉他的發頂,笑問:「說什麼?」
「說想讓他家李新想跟你一塊去打獵,問你可不可以?」葉溪偷眼看蕭翊,見她還是笑吟吟的,葉溪稍稍抬起頭,「可以嗎?妻主。」
「溪兒覺得呢?」
「我、我不知道……人多點,遇到狼也不用怕……」
蕭翊笑著又揉他的頭,「既然溪兒這麼說,就叫她來。」
葉溪抬頭看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答應了,「妻主、妻主說的是真的?可以帶她去?」
「我家溪兒說帶,我就帶。」蕭翊一副你說了算的樣子,葉溪高興道:「那我現在去告訴李大叔。」
蕭翊拉住他,「溪兒,你妻主餓了,今晚我們吃什麼?」
「啊!我還沒有煮飯!」葉溪又急急地忙活去了,蕭翊笑笑,將籮筐提進家裡將雞安置進去,地上的黃黃已經被葉溪早早就處理掉了,她沒看見,所以對雞沒有任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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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飯後蕭翊會和葉溪去散步,相互說說今兒都幹什麼了,其實說來說去也不外乎是那幾樣事,但兩人都百說不厭,一路聊到地里,順便給地里的小菜澆澆水,走了一圈回來,譚章月也來了。
譚章月每晚都要到蕭翊家來,來和蕭翊一起做弓箭。譚章月已經有一把自己的弓箭了,但蕭翊說要多做些,譚章月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弓箭最難做的就是弓背部分,按蕭翊自己試驗出來的方法就是用火燎,然後一點一點扳彎。蕭翊坐在火堆邊燎樹榦,譚章月在一旁蹲著馬步削木箭。
從譚章月開始跟蕭翊上山打獵開始,蕭翊就每天都教譚章月幾招簡單的擒拿格鬥,一來讓她身手更靈活寫,二來萬一真的遇到兇猛的動物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譚章月學得不算費力,也許她生來對這些敏感,一個動作,蕭翊做一遍示範她基本就能記住,只是要完全掌握要領還得多練。只是對於弱質書生突然會這些她都不會的功夫,譚章月還是很疑惑:「蕭翊,你老說是你看書學到的,可是你身手很利索啊,像是練了好些日子似的。」
蕭翊的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我是練了好些日子啊,那段時間我天天晨跑,還在院里打拳,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我總感覺你像練了好多年。」譚章月吹吹箭頭上的木屑,繼續削,「要不是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我還真擔心你是不是被人換了,不是以前那個蕭翊了。」
說著無心,蕭翊聽著卻是咯噔了一下。蕭翊乾笑兩聲,很認真地跟她解釋:「我以前只想著好好讀書,有朝一日考上舉人就可以去做官。後來我才知道考上舉人也只能上吏部掛個名,要等到有官缺了才有機會,而挂名等官的舉人很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對於這裡的官吏制度,蕭翊是專門去了解過的,畢竟前身是個一門心思考舉人想當官的秀才,要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怕會讓人懷疑。蕭翊繼續:「後來娶了溪兒,又被打了一頓,忘了許多事,我又想了許多,覺得若是再那樣下去,這輩子只怕也沒什麼起色了。與其那樣拖著等著,不如早早另覓出路,說不定可以過得好一點。」說到這兒蕭翊笑笑,「我看的書多,自己學著練了些簡單的,太難的我也不會啊,反正我會什麼,我就教你什麼。譚章月。」蕭翊起身過去擁住她,「你知道嗎,有你這個朋友,我真的,很高興。」蕭翊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感動起來。真心相待的朋友啊,在她前世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譚章月有點被突然情緒化的蕭翊嚇到,這樣的蕭翊她沒見過,像似、像似孤獨了一輩子突然間找到個可以說話的人似的。譚章月愣了愣,故作輕鬆地拍拍她的背,故意調笑:「蕭翊,你該不會是淌貓尿了?」
!!!蕭翊滿頭黑線,咬牙切齒低吼:「譚章月,你怎麼這麼沒情調?」
譚章月一臉無辜,「你又不是我家小霧,跟你,要什麼情調?」
「……」蕭翊一口氣堵在喉嚨里。
「妻主,你們在做什麼?」葉溪看完他的寶貝雞出來看見蕭翊和譚章月幾乎抱在一起,有些驚訝。
「唔,沒什麼,我們在比身高。」蕭翊笑著退開幾步,朝葉溪招招手,「溪兒看雞看夠了?」
「我找了個缺碗給它裝水喝,我還把它愛吃的草都剁碎了裝在不用的那個爛盆里喂它吃。」葉溪走到蕭翊身邊拉著她的手臂說自己都在屋裡幹什麼了,他還處於家里有了一隻雞、還即將有幾隻小雞的興奮中。
「哦,溪兒坐了好多事呀。」蕭翊笑著拉他一同坐下,自己拿起微涼的樹榦開始加工,一邊跟葉溪閑話:「那麼它喝水了嗎?吃你剁碎的草了嗎?」
「喝了一點,吃了一點,但是……」葉溪有些發愁,「妻主,它會拉在家裡。」
「那晚上就把籠子提出來,放外邊。」如果她警覺點,應該不會被偷走的。
說到籠子,葉溪又想起了李大叔,「妻主,你要什麼時候帶李家小姐去打獵?」
「李家小姐?」譚章月插了句話,「要跟我們去打獵?」
蕭翊點頭,「是李大叔家的李新,想跟我們一塊去打獵,你怎麼說?」
「咦?」譚章月有些驚訝,「你怎麼會來問我?這個不是由你決定的嗎?正巧了,村裡還好幾個人跟我說想跟我們一塊去打獵呢。」
蕭翊瞅她,「怎麼就由我決定了?我們一塊兒去打獵,當然要先跟你商量,那其她人問你你怎麼回她們的?」
譚章月嘿嘿笑了幾聲,「我跟她們說要來問你,你同意了才行。那蕭翊,你願不願意帶上她們?」
蕭翊反問她:「你呢?」
「其實,我覺得人多點也好,那樣我們就可以再往山裡走一點,說不定就能遇上野豬什麼的。」
蕭翊笑,「是呀,到時候你就可以一展身手了。」
譚章月又嘿嘿笑了幾聲,「我天天學防身術,總要試試手唄,不能白練啊,這馬步蹲得累呢,再說了,這木箭削了我們可以用,但那弓,做這麼多可不能白做,大熱的天你還挨著火,不賺點錢可是太虧了。」
蕭翊挑眉,「你又知道我要賺錢了?」
「知道,你天天做弓箭,就是要賣給想跟我們一起打獵的人唄。」
「那你還來跟我商量?答應她們就好了。」
「那不行,得看看她們是不是適合,拉弓不只要力氣,也要準頭的,打獵可不是說去就能去,要是遇上危險可不是鬧著玩的。」
譚章月不笨嘛,蕭翊笑,「跟我想的一樣,那就讓她們明天傍晚過來看看,村裡的人誰怎樣你比我熟悉,到時候你決定。」
「行。「譚章月一口應下,又問:「那是不是也教她們防身術?」
「自然是要教的,到時候讓她們自己回家練去,我可沒時間盯著她們練。」
葉溪在一旁嘆氣,「妻主,要是我能幫你就好了。」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他無所事事。
蕭翊笑得溫和,「溪兒只要陪著我就行了。溪兒今晚是不是還沒吃水果?去吃個梨。」
「哦。」葉溪聽話地進屋去了,過會兒啃著個梨出來,還拿了兩個出來給兩個女人,不過她們都沒時間吃。
葉溪慢慢地啃著梨,等把梨吃完又開始無聊了。「妻主,你明天買些絲線回來好不好?」
「想編手鏈了?」
「我沒有事情做,可以編手鏈去賣。」妻主最霸道了,一到晚上就不准他看書,也不准他縫衣服,說什麼對他的眼睛不好,以後生出的寶寶也會是瞎子。可他看故事裡的才女也苦讀到深夜,也沒說人家生出瞎子來。葉溪曾用這話反駁妻主,可妻主說生孩子的是男子,跟女人沒關係。葉溪想了好幾天還是覺得妻主說的不太對,如果跟女人沒關係,孩子為哈要叫女人娘?
「現在我能賺很多錢了,不用溪兒再編手鏈了。」
蕭翊不想他太辛苦,不過葉溪似乎理解錯了,大眼汪汪地看著蕭翊,「妻主不想要我了嗎?」
「沒有呀!」這是說到哪去了?好好的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那你以前說要一起努力的,現在你能掙很多錢了,就不想要溪兒了……」開始吸鼻子。
「沒有,溪兒別亂想。」
「你有,你不要我一起努力,就是不想要我,你覺得我沒有用,身子不好不能生寶寶,你想趕我走……」眼淚掉下來。
譚章月不敢置信地看她,「哇?蕭翊,你真的想趕他走?」
蕭翊瞪她,「別添亂。」譚章月縮縮肩不啃聲了,葉溪還在哭訴:「你要趕我走,你不要我,你想去娶別人……」
這都在說些什麼沒影的事?蕭翊嘆氣,將手中的東西丟在一旁,轉身將葉溪抱在懷裡安慰,「我怎麼會不要溪兒呢?我沒有要娶別人啊,我說過要溪兒陪我一輩子的,我不是怕你辛苦嗎?別人家的夫郎都是靠妻主養著的,哪有人還自己去掙錢的?」
「有,安大叔和安家哥哥還不是在編手鏈,還有街上賣包子的也是男子,還有賣茶水的也是,還有……」
「好好好。」蕭翊投降,拍著吸鼻子的人輕哄:「明天給你買絲線回來,你喜歡編就編,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葉溪的頭埋在蕭翊懷裡,嘴角悄悄往兩邊勾,嘻嘻,書上說的是真的啊,男人一哭,有什麼要求女人都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