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餓了就要吃包子（中）

經過工作人員的解釋，楚言才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是的，這兩顆包子……咳，是兩顆營養艙真的就是培育胚胎的容器。

楚言並不是個沒有常識的人，來到這個時代都十年了，再怎樣的格格不入，楚言至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工胚胎合成一般指的是將雙方的細胞融合后，放入一種透明的橢圓形營養艙里，進行為期十個月的培育。

聽著楚言的話，那工作人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趕緊道：「因為楚先生和賀先生的個人差異，這兩個胚胎是我們經過了六千多萬次實驗才融合成功的，所用的營養艙也是特別製作的，和市面上的其他不同。上周就已經確認融合成功，但是胚胎還相當不穩定，直到今天我們確定胚胎已經完全穩定，才決定通知。」

十億分之一的可能性，果真是從不騙人。

六千多萬次的實驗，歷時六年，光是資金就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卻仍舊沒有一點效果。一年前，賀老爺子實在坐不住了，他又增加了一倍的投入，給實驗室增加了設備和人員，這才得到了如今的結果。

然而，其實在這兩顆包子……咳，是在這兩個孩子之前，實驗室也曾經融合成功過。但是無一例外，只成功沒幾天就自然死亡。之前有一次賀柏深得到消息也趕來了實驗室，可惜那個孩子就在他的面前失去了生命體征，讓他頗為傷神。

這一次，等到確認不可能失敗后，實驗人員才敢通知賀柏深，於是便有了如今這一幕。

楚言捧著這個盤子，低頭看著盤子里的兩顆包子（？），心裡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表述。

當天晚上，楚言和賀柏深一直在實驗室里看著這兩顆包子。彷彿真的就是兩顆白白糯糯的包子，軟軟的，還帶著一股麵粉發酵后獨有的甜香，任誰說不是包子，那都絕對不可能。

實驗員們早已離開，碩大的房間里只剩下楚言和賀柏深兩人。

賀柏深伸手從後面抱住了楚言，他將下巴輕輕擱在了楚言的肩膀上，低笑道：「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沒直接告訴你。等我透過玻璃看到你居然要吃了他們的時候，我真的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嗯，言言，你真的很好很強大。」

一提起這個，楚言就十分鬱悶，但是看著這兩顆包子，他卻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你之前說了，馬上就要吃東西了，現在又給我看這兩顆……長得和包子一模一樣的營養艙，連味道都特別像。你說我怎麼可能不誤會？」

賀柏深低低地笑著，沒有再回答。

楚言拉著賀柏深的手，他抬眸想了會兒，道：「你說這包子會是什麼餡的？」

賀柏深：「……」過了片刻，他正色道：「言言，這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包子。」

楚言哪裡理他：「我覺得會是五花肉餡的。」

賀柏深挑眉：「為什麼是五花肉餡？」

楚言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你就是五花肉啊。」

賀柏深：「……」

時隔這麼多年，你終於暴露了啊！

兩人又看了一會兒包子后，賀柏深安排，讓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去自己的家裡，三天內在家中也布置出一個適合胚胎培養的房間，讓他們可以將這兩顆包子帶回家，不再將包子們孤伶伶地留在實驗室里。

等到吩咐好這一切后，賀柏深忽然想到：「通知我祖父了嗎？」

實驗室的負責人一愣，接著搖首：「先通知您過來的，賀先生。」

賀柏深詫異地睜大了雙眼，楚言也是一愣，兩人相視一眼，最後笑著頷首。

離開實驗室后，楚言和賀柏深並沒有立即回家。懸浮車以最快的速度飛往了首都星的另一邊，降落在這片山明水秀、重巒疊嶂的風景區里。

當賀柏深和楚言進門時，王管家已經在門口候著了。賀老爺子坐在餐桌前正打算開飯，壓根沒理會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直到楚言和賀柏深走到他跟前，他依舊低著頭，似乎沒看到他們似的。

賀柏深挑起一眉：「祖父？」

楚言也笑道：「祖父。」

賀老爺子夾起一筷子菜，嚼吧嚼吧地吃著。

見狀，楚言有些詫異，轉首看向賀柏深。後者倒是非常習慣這樣的情況了，他淡定地幫楚言拉開椅子，讓他在桌子一旁坐下，還將筷子放在了楚言的掌心，柔聲說了一句「你安心吃菜」，接著自己才走到另一邊坐下。

眼見著楚言和賀柏深是真的開始吃菜了，賀老爺子倒不高興了。

賀老爺子一拍桌子，道：「幹嘛幹嘛，都一個月沒來看過我了，現在突然來到我這個窮鄉僻壤，是打算找我這個老頭子麻煩，還是只是來蹭頓飯啊？連個表示都沒有，有你們這麼空手上門的嗎！」

聞言，楚言猛然怔住，手中的筷子還沒伸出去就停住了。

賀柏深搭攏著眸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夾了一塊五花肉放入楚言的碗中。

被忽視的賀老爺子：「……」

半晌后，賀老爺子發飆道：「賀柏深！你現在是有了楚言就不要你祖父了是吧？我在和你說話呢，連個禮物都不帶，你就這麼兩手空空地來看你祖父，這合適嗎合適嗎？！」

賀柏深淡定道：「帶禮物多見外。」

賀老爺子冷笑一聲：「一個月就不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一次，你還和我說見外？」

這頓飯吃得賀老爺子相當堵心，他原本聽到賀柏深和楚言要來的消息時，整個人都激動壞了。趕緊地讓廚房多加了兩個菜，又穿上了一套正式的禮服，早就在門口守著了，那簡直是望穿秋水。

等到賀柏深和楚言進大門的時候，他才趕緊地跑到桌子旁邊坐下，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為的就是讓這兩個臭小子給自己好好地道歉，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關愛老人，人人有責」！

是是是，你們都工作忙，一個天天加班，一個天天拍戲！

但是就抽一天……哦不，是半天！只要半天來看一下他這個糟老頭子，大家吃頓團圓飯，這多好嘛！

眼見著自己大孫子不停地給楚言夾菜，連個餘光都不給自己留下，賀老爺子心塞塞地嚼著米飯，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飯剛吃完，賀老爺子就一拍桌子，罵罵咧咧道：「好了好了，專門跑到我這個老人家面前秀恩愛，也不害臊。現在飯也吃完了，你們人我也看到了，走吧走吧，別在我面前晃悠，煩！」

見狀，賀柏深淡定地「嗯」了一聲，拉著楚言的手抬步就走，似乎真的要離開了。而楚言則是哭笑不得地皺了眉。

楚言兩輩子都沒有親人，賀老爺子可以說是他的第一個親人。他自然不可能像賀柏深一樣了解賀老爺子，甚至把這個老人家的心思算得如此準確，但是他倒也不想那麼迂迴曲折。

楚言掙開了賀柏深的手，在後者詫異的目光中走到賀老爺子面前。他笑著俯身，拉住了賀老爺子的手臂，拉著這個氣呼呼的老人家走到沙發上坐下，語氣柔和地問道：「祖父，我記得您曾經說過，賀家一脈單傳四百多年了？」

楚言溫柔的態度讓賀老爺子十分受用，但是他仍舊彆扭地哼了一聲，道：「是四百六十三年。」話音剛落，賀老爺子瞥了賀柏深一眼，又道：「這要是我有第二個孫子，我肯定要把這個臭小子趕出家門，他從小到大就喜歡和我做對，就是個小白眼狼。」

楚言輕笑出聲，小白眼狼賀先生攤攤手。

楚言睨了賀柏深一眼，轉首再看向賀老爺子，眼見著賀老爺子還是一臉「你別和我說話，你和那小白眼狼是一夥的」樣子，楚言深深地嘆了口氣，嘴角卻是一翹，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他的語氣失落嘆惋，十分惆悵地說道：「那可真是可惜了，祖父，這次一下子就有了兩個，恐怕賀家一脈單傳的神話就要結束了。四百六十三年啊，多可惜啊。」

賀老爺子下意識道：「就是，四百六十三年，說出去也是響噹噹……」聲音戛然而止，賀老爺子動作緩慢地轉首看向楚言，看著青年和煦的笑容，賀老爺子心裡咔嚓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斷掉了，過了許久，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什麼……什麼兩個？」

楚言微笑道：「您的兩個曾孫子啊。」

事實證明，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賀老爺子那可是激動壞了。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實驗室，見到了自己的兩個包子牌曾孫。老人家先是抱著包子不肯撒手，接著又高興地給實驗室所有人發了一筆豐厚的獎金，到最後還專門表示：「把他們放在我那養著，我要天天看他們！」

賀柏深伸手一攔：「不行，我已經決定放在我家了。」

賀老爺子一拍桌子：「我是你爺爺！」

賀柏深往前一步：「他們是我的孩子！」

楚言在一旁圍觀，淡定笑道：「嗯，也子。」

最後的結果是，培育胚胎的十個月里，只要楚言回首都星，包子……咳，孩子就必須回家。如果楚言不在首都星，那賀老爺子可以帶回自己家裡照看，但是如果賀柏深要帶走他們，賀老爺子也不可以阻止。

賀老爺子喜滋滋地接受了這個建議，心裡想著：楚言一年至少三部電影，能在家幾個月啊！這建議我太值了！

然而事實上，當這件事落定后，楚言直接推了三個通告，笑眯眯地留在了家中，每天捏捏包子，戳戳包子，還特意買了許許子！他三天兩頭地坐在培育室里，一邊低頭看那越來越大的白包子，一邊嘴裡啃著自子。

一旁的賀柏深：「……」

遠在賀家老宅、欲哭無淚的賀老爺子：「……」

當這兩顆包子真的出生后，楚言就開始不吃包子了。

男孩叫楚豫西，女孩叫賀思瞳。

男孩是哥哥，小名大寶；女孩是妹妹，小名瞳瞳。

原來楚言是想讓女孩姓楚，男孩姓賀的，誰料賀老爺子在看到小小的瞳瞳時，就被這個小公主迷倒了。那雙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白白嫩嫩的臉龐好像能掐出水來，反觀大寶呢？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一點都不可愛！

而且賀老爺子心裡一直還有另外一番算計：「這個男孩肯定和他爸一樣，從小就知道和我做對！還是姑娘好，多可愛的瞳瞳啊，來，爺爺抱抱，爺爺親親！」

大名是楚言和賀柏深一起想的，而小名則是由賀老爺子決定的。對比一下「大寶」這個毫無誠意的小名和「瞳瞳」這個嬌嗲嗲的小名，就可以看出老爺子的心有多偏了，那完全是偏到美國去了！

然而楚言、賀柏深，包括賀老爺子在內，他們全然不知道，從大寶和瞳瞳出生的這一天起，他們雞飛狗跳的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