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子叫唐學志
顏永林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對郭大牛和李大山說:「大牛兄弟,大山,雖然我們僥倖擊敗了老營派來的殺手,但這一帶依舊是鄭一官的勢力範圍,咱們依然處於險境,老營的人隨時都會追上來。
這些人的兇殘想必你們是看到了,陳老三,李大福和相伯都是死在他們手上,你們跟著我自然是非常危險,所以我想將船靠岸后咱們便分手了。
這些天多虧了你們對我的照顧,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你們跟著我涉險了,這船上還有些銀子,你們倆可以拿去做點小營生。」
李大山聽顏永林說靠岸后便讓他們離去,連忙揮舞著雙手說:「不,不,大少爺,你是要趕我走嗎,我不走,咱們從小就在一起了,老營不能回了,你讓我上哪去呀。」
郭大牛卻撲通一下跪倒在顏永林面前,幾乎是哀求的口吻道:「顏少爺,我,我也不走,上了岸我也沒什麼地方去,現在世道那麼亂,有錢又能怎樣,還不是被人殺,你的本事這麼好,連楊洪都打不過你,就讓我們留在你身邊吧。」
這郭大牛的年齡其實也才二十三歲,早年間因韃子襲擊山東,為躲避戰亂跟著父母南下逃難,沒想到還沒有走到福建,父母就已經餓死在路上了。
後來他一路乞討到了福建,只是聽說有人在對岸的海峽島拓墾,需要人手,就稀里糊塗的跟著一幫難民上了船。
來到淡水港后才知道這裡是海盜窩,卻已經沒有回頭路,只得跟著當了一名船員。
在他眼裡,顏永林以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跟著這個大少爺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便經歷了這九死一生,更沒有想到這顏少爺竟然如此厲害,就在他殺死楊洪那一刻起,顏永林就已經成了他的主心骨,現在讓他走,自然是不願意了。
顏永林想了想后,覺得也是,便道:「好吧,你們都不願意離開,那便跟著我吧,只是咱們現在依然處於危險之中,鄭家懸賞五百兩黃金買我的人頭,我顏永林這名字是不能用了,從今以後我便叫唐學志,你們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以前的名字,明白嗎?
「嗯嗯,大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若說出去半個字定讓我......,讓我以後餓死街頭。」
李大山重重的點點頭,更是握緊拳頭髮起了毒誓。
郭大牛也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是。」
「大山,既然我不叫顏永林了,那也就不是什麼狗屁大少爺了,從今往後,你們叫我唐爺就行。
還有,這這福州一帶全是鄭家的爪牙,咱們必須尋一個安全之處,如果有可能的話,咱們也拉起一票人馬,相信以我唐學志的本事,以後這大海之上定能有我的一支旗號,鄭家,哼........」
唐學志這一下也想明白了,想在這亂世活下去,身邊必須要有人,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這亂世,憑著自己比這時代的人多出的這幾百年的閱歷,再加上自己在軍中練就這一身本事,要還被別人欺負,那豈不白穿越一回。
從郭大牛和李大山口中得知道,目前大明邊海附近除了西洋人以外,這大海之上還活動著數十乃至上百股大小海盜和海商幫伙。
有的大股海盜則結成了聯盟,有的小海盜則依附於大海盜生存,不過這些小幫派需要按時向一些大集團拜山,一不小心就有被吞併的危險。
廣東南澳為虎頭幫劉香佬的地盤,他們控制著廣東一帶的海域,據說有數千之眾,戰船數十條,主要還是以劫掠為主,甚至還干起賣豬仔的勾當,為眾海盜所恨,但是劉香老和西洋人走的很近,鄭家屢次出兵都沒能打敗他。
鄭家控制著海峽通往月港碼頭的航道以及漳州泉州附近的大片海域和海峽島淡水一帶。
福州商幫的諸彩佬控制福寧、福州一片海域。
海盜楊祿、楊七兄弟盤踞在洞頭島,旗號鯊魚幫,控制著浙江以東一帶。
浙江以北雖然也為他們二人地盤,他們疲於應付和鄭一官的人船,沒有精力再去爭奪因此浙江以北的台州、寧波府一帶,因此在這兩年中,漁船幫的張文山和張文虎兄弟竟然也發展到了一千餘眾,如果算上一些歸附他們的鬆散幫伙,估計也能糾集兩千多人,戰船四十多艘。
這些幫伙中並不會老老實實的在自己地盤經營,他們之間也經常因利益衝突發生火拚,乃至聯盟之間也不例外,海盜之間火拚有時候規模也不下於一場國與國之間的大戰,人數多時達上萬之眾。
不過這些海盜中卻以鄭家的實力最強,按照唐學志估計,鄭家現在最少擁有上萬之眾,戰船百艘,如果算上那些依附在他們麾下的幫伙估計能調動兩萬人,其實力不在東南亞任何一國之下。
唐學志最終決定還是將船開到江浙一帶,那邊的海盜相對比較薄弱,都是一些小股海盜在哪裡遊盪,海盜勢力還沒有像福建邊海和廣東一帶這麼強大。
渾水才能摸魚。
......
那些海賊的屍體被他們逐個拋入了大海之中,隨著一些血水入海,那些血腥味竟然吸引了數十頭鯊魚競逐,只待那些屍體一丟進海里,很快就被鯊魚群給撕碎了,只是冒起一股黃紅色的水花。
隨後三人又將兩艘船都搜颳了一遍,從那艘快船上搜出了一桶火硝,一百五十三兩銀子,還有少量的糧食。
按現在的人手想駕駛這艘鳥船是沒有辦法了,而且這艘船也過於老舊,並且從海盜口中得知,鄭一官已經下發了通緝令,幾乎整個福建海域的海盜都知道他們乘坐的是一條鳥船,因此這鳥船或許格外引人矚目一些。
權衡之下,唐學志決定將這艘舊船炸毀。
對於相伯屍體,雖然唐學志和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畢竟他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現在自己肯定不能就這麼將他丟下,便決定將他帶上,等遇到了合適的小島再將他安葬了。
於是三人將一些可用的東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全部搬到了那艘快船上。
還有那些兵器不管有沒有用,撿好的先搬上去再說,特別是那桿鳥銃,在這裡也算是高科技武器了,先留著再說。
三人雖然有些不舍的離開了他們原來乘坐的鳥船,不過在離開之時,唐學志還是在船上放了一把火,隨後大火開始蔓延到了整個船艙之內。
他們在老遠的地方都能看見那艘船上的濃煙。
「轟......」
想必是事先擱置在船艙內的火硝被大火給引燃了,發出了數聲連串的爆炸,但隨著他們的快船越開越遠,將身後的濃煙遠遠的甩在大海的邊緣,最終消失在了天際。
當天下午,顏永林等人駕船一路繼續向北,中途找了個小島將相伯的屍體掩埋后,只是在那島上稍微補充了一些淡水便繼續上路,因為眼下他們再也經不起一場戰鬥了。
之後一連數天都在大海上漂泊,好在天氣逐漸轉涼,沒有毒辣的太陽,不然這艘船狹小的船艙內實在是不好過。
李大山有些無精打採的靠著船沿,望著無邊的大海,有氣無力的說:「少爺,已經三天沒有看到陸地了,也不知道咱們這會到哪了。」
「是啊,顏......唐爺,咱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陸地了,這什麼時候才能靠岸吶,咱們的水已經不多了。」
郭大牛白天的精神不錯,就是夜間經常做噩夢,自從那天目睹了同伴被殺后,他這幾天夜裡時常從夢中驚醒,有時候還會夢哭,好幾次都是唐學志將他喚醒,倒是讓他更加崇敬唐學志了。
這幾天唐學志也沒有讓郭大牛閑著,這傢伙在海上跑了幾年的船,竟然積累的豐富的航海經驗,唐學志更是暗嘆自己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