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夢見父親

那裡原來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士。漆黑的夜幕下，又沒有路燈，車身和這夜融為了一體。

上官晴抽出手恍然道：「歐，你用這送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用走的嗎！呵呵-」歐陽很快坐進駕駛室，叫道：「上車啊，小丫頭！」

「我-」上官晴猶豫不定，這麼晚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

「上來吧！我送你是應該的。以後說不定會在一起工作哦！你怕我是壞人，是嗎？」走下來推著她坐進了副駕駛室里。

歐陽道:「放心吧！我像是壞人嗎！我不是壞人！」一邊發動車子。

「你家地址？」歐陽問道。

「送我到青陽路的路口就行了！」上官晴輕聲道，其實她對這個姓歐陽的印象挺好的。

「哦！」歐陽旭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集中精力開著車。

上官晴看著窗外的夜景嘆了一聲。

「怎麼了？有心事？說說吧！」歐陽旭道。

「沒有-就是覺得沿岸的夜景好美呵！」上官晴言不由衷。

城市的夜色,何等迷人，燈紅酒綠,斑駁繁華。

上官晴看著車窗外萬家燈火明明滅滅,心中陣陣失落。這座城市有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看著路人在夜繁華的一角,那麼的開心,放肆著。

上官晴就覺得自己只是這座城的看客。有時,會厭惡這座城市。體會到了它的骯髒,人與人之間存在的勾心鬥角,利益的追逐！絕沒有鄉村那種淳樸的氣息,放任的呼吸來的自由。要尋找一份屬於自我的安寧真的不容易。

對於汽車來說，這點路程、真算不得什麼！

「停車！」上官晴突然道：「就這路口我下了！」

「是那個小區嗎！」歐陽隨意問道。

「是！我自己進去了！」車剛剛停穩，上官晴已經跳下車去，向車裡揮揮手轉身走了。

上官晴抬頭抻了抻脖子，便見絳藍色的天空像是潑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洒洒地鋪滿了整個天空,晦澀的壓抑著，心裡更加不安起來。

等上官晴上樓，悄悄開門，客廳里還亮著一盞燈。媽媽靠在沙發和電話之間打著盹。

弟弟上官彬的房間也亮著燈，她躡手躡腳進了弟弟的卧室。

「姐！你回來啦！嚇我一跳！」上官彬低聲驚呼，卻被姐姐捂住了嘴。

「噓！小聲點，別讓媽媽聽見。」上官晴拉著上官彬轉到他房間的陽台上。

「今天有銀行的電話嗎？」上官晴問道。

「好像有一個，怎麼了？」上官彬隨口道。

上官晴小心翼翼道：「媽，她-知道嗎？」

「我接的，她不知道，不過她今天發神經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你幹了壞事！」上官彬再笨也知道媽媽的行為和姐姐有關。

「那就好！那就好。」上官晴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姐！這就是你不對了！家裡這麼大的事都不和我說。你不知道，我差一點就和媽坦白了！要不是她沒空聽……」上官彬生氣道。

「小弟，小弟，小彬彬！我這不是來不及和你說了嘛！又怕你嘴快給媽媽發現了！」上官晴拉著他的胳膊陪笑著。

「你也忒小瞧我了！我好歹都十六了，可以拿身份證啦！把私章給我！我放回去！」上官彬擺出一副大人的架勢，令上官晴有點好笑，但是多的還是感動！

「你小心著點！」上官晴從背包里掏出夾包，取出私章囑咐道。

上官彬放好了私章又進來。

上官晴伸頭追問道：「媽醒了嗎？你放到哪裡了？是原來的盒子里還是？媽不是今天找來著！她會不會懷疑？」

「姐！你好多問題呵！我都解決了！媽雖然翻過很多地方，有一處沒動，我就放那裡了！明天她問起，你就說不知道啊。我來提醒她！」

「你到底放哪了？」

「放在爸爸相框的夾層里了。」

「你，我的天！」

「怎麼樣？無話可說啦！我是天才吧！」上官彬得意揚揚道。

「天才？我看你明天怎麼白呼媽媽!」

「姐！這你就別管啦！睡覺，累死啦！」上官彬倒向床里。

上官晴來到客廳里，將曲鳳拍醒道：「媽，你去床上睡吧，這裡睡得不舒服！」

「小晴！你回來啦！怎麼到現在的？」曲鳳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

「去找工作，想打個暑期工，走得太遠了，就回來晚了！」

「吃了沒？」

「吃過了！您睡去吧！」上官晴扶著媽媽進卧室，幫她躺好，給她掖了被子，看著她閉上眼睛，才熄燈關門，出來自己洗漱完畢回房休息。

躺在爸爸特意買的公主床上，上官晴難以入眠，可能人還不夠累，人太清醒的時候往往都是睡不著會胡思亂想的。

她沒來及拉上窗帘，那也是爸爸帶她去挑的，生怕她不喜歡。

窗外夜色正濃，黑漆漆的一片，上官晴睜大了眼睛想看一看有沒有星星，可是令她失望了。如果有星星，是不是爸爸也在其中呢？

如果有神靈，是不是爸爸應該是上天堂的，他是一個隨和的好人，是應該去天堂的。他總是保護著家裡的三個人，從不管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多少難過之夜，她半夜上廁所時都能看見不吸煙的父親躲在陽台的煙火閃動。她知道他在吸煙，只有難解決的問題他才會這樣。

不管什麼事情，只要父親知道了都會看似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其實都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上官晴躺在床上默默地祈禱著，希望父親在天之靈能平安得到幸福。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是靜寂的。上官晴閉目想象著父親的天堂之夜，她似乎聽見微風輕拂而過，搖曳碰撞到疲倦的樹葉；競相怒放的花朵勞累了；飛舞啼鳴的鳥兒歸巢了。

萬籟俱寂，天地之間空曠而廣闊，唯有孤獨的月遠遠地凝望著這安靜的夜。大自然沉浸在酣夢中，靜悄悄地孕育著一個不安寧的黎明。

默默然，上官晴在想象中睡著了。

黎明的微弱曙光悄悄透過窗縫擠進來，安詳的照在上官晴微翹的嘴角，她終於在夢裡笑了，她真的真的不想醒來，因為醒來沒有父親，沒有了完整的一個家！

因為醒來她就要面對媽媽可能發現的房子事件，面對家裡的經濟問題，面對以後的學業問題……還有媽媽的眼淚，弟弟的為什麼？她該何去何從？她不知道，所以她真的好想就這麼睡著，如同睡美人一般睡一個世紀再醒吧！

現實往往不容許你想怎麼就怎麼做，大力的敲門聲讓她不得不起床面對媽媽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