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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沙沙的聲音,伴隨著淡淡的落寞味道,遠方的吹來淡淡的血色,好像預示著什麼。
水袖站立的角度剛好將整個峽谷完全的看盡,她的前方正是一塊巨石,下方傳來的聲音,身側的男子眉眸如畫,回眸的瞬間,妖媚動人。
峽谷的不遠的地方塵土飛揚,前方是蘇攏非帶人步步緊逼,而梁未央帶人在峽谷埋伏,峽谷之外是黑河,黑河的水並不算深,但是若是要過黑河,只能坐船或者橫渡。
梁未央高高在上峽谷的頂端,然後看著下方的吶喊聲和馬蹄奔跑的聲音,梁未央的神情嚴肅,嘴角抿得緊緊的。大梁軍隊與西夏交鋒多日,並沒有佔到半分的好處,死傷更是再西夏兵之上,西夏草原建國,部落居民,常年的游牧讓他們兵強馬壯,這一次在靠近西夏邊境的地方,大梁軍隊根本沒有佔到半分的好處。
多日以來,他們利用西夏兵悍勇的習慣,連續輸了多次,讓西夏軍日益驕縱,自大,今日才會輕易落入他們的陷阱。
想到這條計策,梁未央慢慢的回頭看著身側那個淡然若雅的女子,以前不過覺得洛家微涼驕傲,清冷,這樣的女子用計也如她人一般,可是未曾料到這樣謹慎,細密卻略顯毒辣的計策是出自這個女子之手。
或許他們所有人都小看的微涼,突然想起父王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小看一個人,而是你儘可能的高估他了,到頭來發現還是小看他了。
輕輕的笑著,倒是低頭遮眉一笑,微涼,本王倒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洛微涼就是一本書,你不知道這本書的結局,就越是想要翻到最後。
隨風揚起的髮絲,血色的戰袍看起來更加的妖冶。誘敵的大梁軍已經慢慢進入了峽谷,先是多日的假敗給西夏軍,使敵軍內心的驕縱滋長,縱然是肖傾羽一手的訓練的軍隊也難免有不服從於他的部下,西夏民風彪悍,這樣的驕傲之下,必然會有部分人不聽從指揮,窮寇莫追這句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深刻的理解。
跟隨著梁軍一路追過來的西夏軍不是少數,前方的九尺大漢正是肖傾羽手下大將,呼延烈,呼延烈原本是大越人士,也是大越望族,卻在一夕之間,全家六十八口被滿門抄斬,誣陷叛國,獨剩下他一人逃到了西夏,他向來仇視大越,而與大越交好的大梁也是他的眼中釘。
這一次有機會給予大梁軍隊重創,他是第一個衝出來的,他脾氣爆裂,治軍手段殘暴,雖然談不上軍中人心有所失但是也絕對不是人人愛戴,他第一個跟隨著大梁軍隊沖了出去,肖傾羽的聲音幾乎淹沒在他的怒吼聲中。
「王爺,呼延將軍……」蘭起有些擔心的看著前方已經逐漸失去了蹤跡的呼延烈,慢慢的喊了聲肖傾羽。
肖傾羽慢慢的眯起眼睛,然後使勁的拉了拉韁繩,馬兒高抬起腿大聲的嘶鳴了一下,肖傾羽一掌拍下去,然後馬兒愕然的死在地上,然後低聲的罵道「不聽話的東西,留你何用?」
這一聲低呵,讓周圍本來蠢蠢欲動的西夏將士,瞬間整齊的列隊起來,肖傾羽脾氣絕對算不得好,而且向來在軍中,可以忽略君上的命令,最好不要違背他的,否則後果很難預料。
這殺一儆百的動作讓大部分的西夏將士安靜了下來,衝上去的大約站了主力部隊的三分之一,已經無法回頭,肖傾羽眯起了眼睛,只能看到不遠處的峽谷煙霧迷茫,看不清楚路。
心中隱約知道可能有埋伏,這一路追來,大梁的軍隊開始奮力抵抗,然後有步驟的後退,對於一個連日來說一直戰敗的軍隊來說,這太詭異,也太有蹊蹺。
至於呼延烈,雖然是他手下一員大將,但是素來太過自我,太暴烈,每一次攻城,必然放縱手下屠城,無論如何勸阻都不願意聽,這樣的人,即使在戰場是鋒利道,他日,也會是別人對付自己的利刃。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早早的消失。
眯起的眼睛淡淡的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一旁的蘭起,蘭起是他童年時期就一直跟隨在身邊的人,是他王府老管家的兒子,對他忠心耿耿,若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不可能背叛自己,那可能就只有容起了,若是有一日,容起背叛了自己,那天下再無可信之人。
淡眉掃過容起,肖傾羽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意味,那樣的冷血讓容起心底微微一顫,然後有些驚慌的拉了拉馬的韁繩,勒緊的韁繩讓馬兒嘶鳴起來,換來肖傾羽回頭的注意,容起的臉色有些蒼白。
「容起,怎麼了,不舒服……」挑高了眉角,容起扯了扯嘴角,然後努力笑著,不停的搖頭。
「容起,你應當知道,你是本座最為依賴的左右手,若是你有何對不起本座,本座到死也不會放過你……」微微一笑的男子,笑容中帶著漫不經心的認真,沒有人可以對不起他,寧可他負天下人,也絕對不會讓天下人負他。
蘇攏非帶兵入峽谷的時候,抬頭看見的是山石聳立之間那個男子眉眸之間的淡淡清麗,他們剛剛走出峽谷的時候,上方的箭如落雨一般的飛下來,細密之間,無數人的哀嚎,哭聲,慘叫聲彙集起來,蘇攏非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揮手讓整個軍隊的人繞到後面去。
山上的大石滾下的時候,隱約可以看見飛揚的血肉,鮮紅的血飛濺到四周,這個地方,想必數年之內有多少冤魂不得安寧,蘇攏非順著後方一直繞了上去,看到梁未央飛揚的紅色戰袍,站在那最高的方向,回頭看向他,那樣的冷漠,他身側的女子,身著的灰色小廝裝扮,那雙眸子只是淡淡掃過他,沒有絲毫的表情,繼續看向下方慘叫的西夏軍。
或許他更喜歡記憶中那個洛微涼,溫柔,細膩,安寧,總是淡淡的,不強求,好像一切不看在眼裡,好像一切都很安靜,很愛笑,總是習慣站在他的身邊,輕聲的喚著攏非。
如今站在面前的女子,眉眸清麗,容顏依舊,只手的距離,卻是他怎麼也無法靠近,好像有天和地一般的距離。
這個女子高傲,清冷,看向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半點的溫情,記得那一夜,這個女子闖入他們眾人商量軍情的軍帳中,然後微微一笑,讓他恍惚之間想起了那一年,他和她成親的時候,院子中飛落的桃花瓣。
走到桌子旁,將手中的地圖鋪開,不知道何時,她繪製的兩軍之間所有山勢的地圖,然後詳細的將她的意見說出來,那樣冷靜的表情,說著這個對於普通戰役來說,過於毒辣的計策。
那樣溫婉如水的女子,先是誘敵在先,設下埋伏,然後在黑河邊上埋下火藥,而西夏噶爾城中的糧草和水源皆是來自冰山的融水,她派人在冰山上下藥,然後更派人潛入西夏軍中燒毀糧草,兩軍交戰,毀其糧草,斷其後援。
然後更是提議收買如今的西夏朝中的重臣,然後在蘇后耳邊一直言將在外,不從令,有謀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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