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番外一小米村

因為帶著小花的緣故，三個人出城的時候還是選擇了一輛馬車，上面帶著一些常用的東西和藥物。

為了顯得低調一些，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簡單樣式，連這輛馬車也是普通人家的樣式，看不出什麼特別來。

雖然為了避免那種別離的場面，兩個人走得比較早，但是在剛走出城門不遠處，還是遇到了過來送他們的人。

白霜跟趙靖對視了一眼之後，便掀開轎簾走了下來，小花也想跟著，趙靖本來不太願意，但是小花黏著白霜，便也還是跟著下來了。

「陛下安！」帶著小花走到趙燁霖的面前之後，白霜還是很客氣地跟趙燁霖行了一個禮，現在畢竟趙燁霖是九五之尊，禮不可廢。

「免禮吧，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趙燁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昨天聽說了白霜在安王府舉辦宴會的時候，心裡便有些衝動那棟，悄悄地跑出了宮，但是看見兩個人的相處之後，還是沒有出現。

今天也是這樣。

但是一想到，這或許就是他跟白霜之間的最後一面的，有些話，他也還是覺得，有必要出現跟白霜說最後一次話了。

「陛下這是哪裡的話，你我以前便是尊卑有別，現在更是這樣。您現在是九五之尊，是百姓心中的好皇帝，若是傳出去我不尊敬皇帝這一說，我這一生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白霜習慣性地開著玩笑，不過聽在趙燁霖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種味道了。

就好像這一句話，就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永遠地拉開了，再也沒有修復的可能。

不過趙燁霖的目光卻突然落到了白霜身後的小孩兒身上。

小花看著趙燁霖，許是他身上的氣質不同，會讓小孩子感到有些害怕，便躲在白霜的身後，只是露出一雙大大地眼睛盯著趙燁霖。

趙靖也在白霜的身後，距離不遠不近，卻剛好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對於趙燁霖現在出現在這裡，他沒感覺到什麼意外，畢竟昨天趙燁霖便來了，只是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而已。

說話是可以的，畢竟趙靖沒有這麼小氣，但若是趙燁霖還想要做些別的什麼事情，他是萬萬不允許的。

看到小花躲閃的目光之後，趙燁霖便將視線重新放到了白霜的身上，但一時間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其實準確地說，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跟白霜說，但是現在……

「以後還回來嗎？」千言萬語的話，最後到了嘴邊，也只剩下了這一句。

「不知道。」白霜老實地說道，她確實不知道，要看以後的心情吧，這個地方雖然人人都說好，看起來也很好，卻也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好的地方。

算是一個傷心地吧，只要還站在這裡，就會想起來過去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趙燁霖垂眸，微微頷首。

「若是以後要回來，進宮來一趟吧，就當是敘敘舊了。」趙燁霖覺得有些心痛，但是也無可奈何。白霜去意已決，誰都攔不住，況且她身邊還有一個趙靖。

白霜微微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也請陛下保重身體，至於皇后……太後娘娘哪兒，是我對不住她，若是以後有機會，我會進宮去看看她的。」

一句話，便將趙燁霖的話給破了，她會進宮，不是因為他趙燁霖，而是看在上官婉兒的情分上。

趙燁霖心底有些發涼，畢竟兩個人還是相處了這麼久，但是白霜對他卻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這些話從白霜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趙靖還是覺得有些心累。

不過等到再抬頭看向白霜的時候，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什麼異常了。

他揮了揮手，很快便有人端著幾杯酒過來了。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這杯酒，算是我敬你們的，祝一路順遂！」說罷便先端了一杯酒起來，一飲而盡。

既然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倒不如洒脫一些。趙燁霖沒有辦法祝他們幸福，但是還是希望白霜是快樂平安的，這樣他也能安心。

趙燁霖都這樣說了，白霜也不是哪種扭扭捏捏的人，也跟著將托盤上的兩杯酒給端了起來，將其中一杯遞給身後的趙靖之後，自己便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趙燁霖笑了笑，大步地往他們的反方向離開了，只是在走到趙靖身邊的時候，輕飄飄地落下了一句話。

「皇叔，照顧好她！」

趙靖回頭看著趙燁霖離開的背影，心裡並沒有什麼感覺，沒一會兒就將目光給移開了，摟著白霜進入了馬車之中。

遠遠地離開的京城之後，白霜覺得有些恍惚。

這一切，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看著白霜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出神，趙靖從一旁的食盒裡面拿了一些小巧精緻的糕點來放到了白霜的手上。今天出發得早，沒來得及吃些東西，趙靖便讓人備下了這些糕點，就是為了路上的不時之需。

不過正準備收起來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旁小花的眼神，猶豫了一秒鐘之後，還是拿了一個放到了小花的手裡。

小花現在對趙靖更多的是畏懼，沒有之前的防備，因為她知道，白霜全心全意相信著的人，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只是趙靖的面相看起來太過嚴厲，她一直找不到什麼好的方式來跟他相處。

所以這麼久以來，兩個人基本上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

拿到趙靖給的糕點之後，小花便小口地吃起來。

而趙靖似乎是覺得小花的吃相太過於小家子氣了，嫌棄地看了一眼之後，便轉移開了目光，將視線重新放到了白霜的身上。

「以後若是你想回來，我們便可以馬上回來，安王府也會一直讓人打掃著，回來住幾天也是可以的。」趙靖不知道白霜在想些什麼，只能憑藉著自己對她的了解猜測。

白霜多半還是會有些不舍。

這個地方怎麼樣也是一直生活的地方，所有快樂的、不快樂的事情都在這裡發生，回憶都在這裡，突然間要離開，肯定是會有些不舍的。

白霜笑了笑，將手中的糕點給送到了嘴裡，嚼了幾口之後突然驚喜地看著趙靖。

「這個味道比至寶樓的還要好！」

本來趙靖就注意著白霜的一舉一動，看著她的表情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以為她吃出了些什麼別的東西來，正準備叫人。但是在聽到白霜的話之後，愣了一會兒之後，便只剩下了無奈。

果然是個小吃貨！

趙靖的大手放到了白霜的腦袋上，輕輕地揉著。

「現在還沒有走遠，想回去也還是來得及的。」

白霜嚼著嘴裡的糕點，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算了算了，這樣的糕點偶爾吃吃還行，若是天天吃，人肯定會受不了的。」

說著還看向小花，問道：「小花，你說是吧？」

小花嘴裡吃著東西，鼓鼓囊囊的，本來白霜一問她，她就想馬上回答的，但是又擔心自己說話的時候嘴裡的殘渣會噴出來，惹得趙靖不快，便忍住了，只是小雞啄米般地直點頭。

白霜乾脆上手在小花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小花真乖！」

馬車駕著出城之後，目的地卻不是澄縣，而是白弘博所在的小米村。

臨走之前，白霜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放不下這個弟弟，雖然暗中有派人照顧著，但是總覺得心裡對他有些虧欠，若是就這樣一走了之，以後白弘博說不定還會怪她。

所以一番思慮之後，白霜還是決定去看看白弘博，有些話也需要跟他說清楚。

小米村距離京城之中不算特別遠，白霜他們走得慢，所以差不多花了十天的時間才到達。

因為沒有提前跟白弘博說過，所以白弘博也並不知情，一直在農田裡面忙著。等白弘博從農田裡回去準備做飯的時候，突然便看見了坐在飯廳裡面的白霜，他心裡別提有多驚喜了。

「姐姐，你怎麼來了！」白弘博跑到了白霜的面前去，覺得就像做夢一樣。不過因為太驚喜了，所以一時便沒有看見一旁坐著另外一個男人和孩子。

「過來看看你。」白霜站了起來，白弘博個頭已經趕上她了，不算是一個小孩子了。

好像白弘博很小才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人便長這麼大了。

白弘博看起來很是興奮，一直說個不停，不過等到白霜跟他要完要離開的事情之後，他的情緒就沒有這麼高漲了。

不過白弘博卻沒有質問，他一向都是很尊重白霜的決定的，這次也不例外。

「那姐姐想好要去哪兒了嗎？」

白霜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想好，到處走走吧，總會有一個地方特別合適的。」

「那姐姐一定要保重身體，萬事安全最重要，還要記得常常給我寫信，等我有空了，一定去看姐姐！」

「小博乖！」白霜伸手，本來現在白弘博的腦袋上面揉一揉，但是想到白弘博現在也不小了，便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放心吧，有他跟我一起呢，不會讓我受傷的。」白霜朝著趙靖那邊看了一眼，滿眼都是笑意。

關於趙靖跟白霜之間的事情，白霜已經在寫給他的家書裡面說清楚了，所以他這個時候看到趙靖倒也並不覺得意外。

只是卻覺得有些尷尬。

在小米村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兩個人便又再次踏上了征途。

「回去吧，不用送了。」白霜坐在轎子裡面，遙遙地朝著白弘博揮手。

一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了之後，白霜才放下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