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 生氣
而畫工,他自身就是有天分的,更何況,努力這麼多年,就是宮裡的畫師,看過他的畫也甘拜下風。
如今有人敢說這樣的妄言,臉上雖沒有任何錶情,該有的自信卻是有的。
所以,當兩個人都畫好了一幅山水畫,挨在一起對照的時候,昭和整個人都有些驚詫。
對比未免也太過一目了然了,不是抵賴的人,昭和扔了畫筆。
「我輸了,你說吧。」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氣鼓鼓的。
「不必了,我的畫,你本來就贏不了。」魏子躍看著四處冒新芽的樹木,自是不會多加為難昭和。
「你怎會,畫的如此好?」
昭和看著眼前的畫,內心已然十分複雜,畫上畫的就是園中冒了新芽的樹木,花蕊也是這個時節的。
明明是照著畫的,可到了魏子躍的筆下,似是活了過來,那冒著新芽的一點綠都帶著情緒。
「自小識得,又是跟著宮裡的畫師去學,自然不差了。」
也將畫筆放下,初春的風還是涼的,這時候安靜的跑過來,魏子躍就覺得身上一冷。
「天寒,還是回去吧。」說完這句話,魏子躍就想要離開了。
沒走幾步,卻被叫住了。
「魏子躍。」昭和開了口,她頭一次輸給別人,臉上雖說未曾表露半分,實則內心早就翻起雲涌了。
停下腳步,聽著昭和有些隱忍的語氣,魏子躍就在思考,他可是又做了惹怒昭和之事。
「一開始說好的,你說吧,別算了,我不想欠別人。」昭和這時候看著魏子躍的背影,心理上到底和前些日子不一樣了。
「我說?」魏子躍回了頭,臉上帶了幾分笑意,也不是什麼拿捏,是很無害,帶著幾分寵溺的笑。
「我說,昭和你,平日吵得我頭疼,連著三日別來找我可行?」
這真是魏子躍隨口說的,玩笑的成份很大,倒也不指望昭和能答應,就算是答應,也不指望能夠履行。
「好,我就三日不找你。」昭和未曾猶豫,可看過來的一雙眼到底暴露情緒了,裡面含著水光,委屈著呢。
魏子躍最不擅長言語中傷人,這時候看到昭和眼裡的水光,不禁有些後悔了,卻也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三日,對於平日總是陰魂不散的存在,就算是平日再不喜歡,可到底是不習慣的。
正在習書,菱兒端著葯湯走了進來。
雖說早就習慣藥物的苦,可每每看到多少還是會抵觸。
「不是病好了嗎?怎麼還有葯?」
寫完一行,魏子躍放下筆,抬頭,臉上沒表露出半分不情願,開口的話卻很清楚了。
「大人好歹受了皮肉之苦,多調理幾日也是應該的。」菱兒將葯放下,偏過頭順便看了一眼魏子躍的字。
「大人的字越發乾凈利落了。」菱兒很自然地開口。
「嗯,你這幾日書看的如何了?」魏子躍將葯一飲而盡,隨口問起了前幾日送給菱兒的書。
「如何?自是都讀完了,你說的讀書好,我自然聽你的了。」菱兒抬頭對著魏子躍甜甜一笑。
魏子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緘默不言,這動作和做出的表情卻是誇讚的意思。
三日已到,昭和迫不及待的來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說不上來的有些哽咽。
「魏子躍,你在幹什麼?」沒有走進來,昭和卻是忍不住多想,這幾日她沒來,這兩個人該是有多親昵。
越想,昭和就越發難受,未曾走進去,「魏子躍,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你怎可當著我的面與別的女子如此親近。」
魏子躍沒有回答,昭和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對,卻也全都不對。
他本就不喜歡昭和,卻成了這般親密的關係,喜歡菱兒,卻難全情意。
昭和看魏子躍沒有半句辯解,整個人就越發難過,在短暫沉默后,轉身跑開了。
話說這樣一鬧,對於從未受過委屈的昭和來說,是從來沒有的。
她想也未曾多想就回了王府,林王和王妃正在院子里飲茶。
看著眼前氣得漲紅著臉的昭和,多少有些詫異「昭兒,怎麼回事,怎麼回來了。」
林王妃伸手招來昭和,用手帕給昭和擦著頭上細細的薄汗,小心開著口。
「母后,我要殺了魏子躍。」這話一問出來,昭和就越發委屈了幾分,趴在林王妃身上就開始哭了起來。
哭著,還把剛才的一幕說了出來,說完,人才好了一些。
「這魏子躍,未免太大膽了一些。」聽完昭和說的話,林王妃也有些生氣了。
伸出手將昭和扶好,林王妃看著林王,小聲建議,「王爺覺得如何?」
「我明日就去朝著參他一本如何,讓陛下削了他的官職,然後再把那個婢女找人殺了,給我的昭兒報仇?」
林王想了一下開口,眼神就一直在看昭和,他是想著多問問昭和的意思。
「爹爹說的是好,不過,我覺得這樣殘忍了一些。」
那肯定是不行啊,她是生氣,又不是不喜歡魏子躍,怎麼能讓林王隨便傷害魏子躍呢,也是好不容易走上如今的官職,怎能輕易讓人削了?
「殘忍?昭兒在同爹爹玩笑嘛?你一向最受不得委屈,削了他的官職,看他還敢囂張。」
林王喝了一口茶,開口的話倒是強硬,實則內心更多是在試探。
「不用,女兒要爹爹直接讓魏子躍娶我。」昭和抬起頭,眼睛還紅腫著。
「昭和,你可是明白,那魏子躍並不愛你,怎會對你好?」
林王的表情一下嚴肅,到底是親生女兒,再縱容,也不想她被人欺負了。
「那又如何了?爹爹就別管了,只管照著做不就成了?」
昭和心裡另有打算,明明都要下手了,卻又不願意親自去做,害怕惹魏子躍厭煩。
果然,不出幾日,軒轅喻就賜了婚,天命不可違,魏子躍就只能照辦,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林王態度堅決,軒轅喻又一慣理智,自是不可能為了魏子躍得罪林王和丞相,所以也只能同意。
當聖旨被帶回府的時候,魏子躍都快要瘋了,他根本不喜歡昭和,而且菱兒怎麼辦?
接過聖旨,魏子躍直奔昭和的院子,一推開門,昭和正在綉東西,看到是魏子躍,就丟了手上的東西。
捏著聖旨,魏子躍扔在了昭和面前,「昭和,是你讓林王去請的聖旨吧?」
「我爹爹去請旨了?」昭和蹲下身子撿起聖旨,分開一行行讀著,也就幾行,很快讀完后,一抬頭臉上接著是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不信這件事你沒有摻合,昭和,我寧肯不要如今的一切也絕不娶你。」
平素一慣是不會發火的,就算是氣極了,說話也是和和氣氣的。
昭和聽見這句話,臉色一變,「魏子躍,你什麼意思,你要逃婚嗎,全然不顧王府和丞相府的面子了?」
「呵,我要抗旨。」魏子躍這樣回答的時候,態度已然十分堅決了。
「你覺得可能嗎,為了一個丫鬟抗旨?我爹爹不會放過你,我更也不會放過菱兒。」
昭和手握成拳,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魏子躍會這麼執著,一定要娶那個丫鬟。
按理說,不論如何,都不至於呀!
魏子躍一向,也不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
「為何?為了一個丫鬟你要這樣做?她看起來對你並不熱切。」
昭和難得有了一些耐心,想要聽魏子躍解釋,若是解釋真的說的通,她就讓那丫鬟做妾。
為何?魏子躍抿嘴一笑,笑裡面多少有些心甘情願的取捨在裡面。
「我和菱兒自小一塊長大,世人皆知我魏子躍,身處高堂尊位,卻並不知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年少時爹爹就對我很嚴格,打罵自也不少,年幼時,每每受傷,她就蹲在我身邊為我邊哭邊擦拭傷口,雖說是我的丫鬟,關懷卻比我爹爹都多……」
魏子躍細數著菱兒的好,聽在昭和耳里只剩下五味交雜了。
她該如何說,她有點酸了,她很喜歡魏子躍的,真的喜歡,她很想說她可以和那個菱兒一樣對魏子躍好。
「那,我讓你納她為妾可好?准你對她和對我一樣好如何?」
昭和伸手去牽魏子躍的衣袖,她退一步了,只要魏子躍答應,她以後就不管魏子躍,反正她一開始的目的也不過是嫁給魏子躍而已。
「昭和,何必呢,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伸出手扶開昭和的雙手,魏子想也不想就要離開了。
看著魏子躍的背影,昭和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件事不論怎麼發展,其實魏子躍都是要娶自己的,可他說的卻也沒什麼錯,何必呢,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成親那日,京城真就是熱鬧了一番,和當初寒月嫁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是家喻戶曉,昭和郡主人了。
魏子躍確實想不到任何悔婚的法子,也真的娶了昭和,可當深夜,昭和困得都要撐不住,屋內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昭和就知道,這場婚不論怎麼講,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