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識海之中

坤的笑聲一窒，看向肖武，「你不對勁。」

肖武反唇相譏，「你有病。」

坤的臉色冷了下來，而後深深的看向肖武，看了許久，如同要在肖武的臉上看出花來。

「小爺好看嗎？」肖武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你不是乾。」坤的面容愈發冷肅。

「告訴了你，我是肖武。」肖武一副拽的跟二五八萬的模樣。

「我沒能融合力量之前，感受到了你的神魂！可是……你在哪？」坤看向肖武的雙眼，彷彿那裡通往某個不可知的地方。

肖武知道，他說的是老神仙。老神仙不過殘魂，即便是自己後來收集了許多神尊殘留，可老神仙依舊差原本的神尊許多。

坤伸出手，向著肖武的頭顱抓去。

肖武感受到了無邊的壓迫，可那壓迫感卻被他堪堪頂住，手中一道五色法決呈現，那是五行神術。

坤卻只是如同趕蒼蠅一般揮揮手，說了句「散！」五行神術自行消散而去。

存在之道，一切存在皆在其中。

肖武瞬間化身千萬，千萬道虛影出現。

可坤完全掌控了神尊遺留力量之後，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手段單一。就見坤伸手抓住肖武頭顱的姿勢不變，千萬條手臂抓向千萬個頭顱。

啪嗒！

千萬化身紛紛化為泡影消失，坤一把抓住了肖武的頭顱。

坤露微微眯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乾，你比以前還要優柔寡斷，比以前還要廢物。沒有了我，你竟然連自己復生的身體都不想要奪占！沒猜錯……你就是在這裡吧！」

嗡~！

肖武只覺天旋地轉，巨大的嗡鳴聲響徹腦海。如同被巨浪卷擊，將他直接裹挾進入了自己的識海。

一身白衣的老神仙站立在識海島嶼之上，一身黑衣的坤站立在另一方，肖武茫然的站在中間。

「唉……」老神仙幽幽一嘆。

坤微微眯眼，一副勝券在握的喜色，「乾，你越來越差了。」

「何苦呢？當初我們自崩，不就是為了超脫這痛苦嗎？」老神仙緩緩道。

「苦嗎？本座身為神尊，執掌此方諸天萬界，何苦之有？」坤反問道。

「我們創建了神界，可也因為存在大道抹殺了多少正神？那都是我們的好友、兄弟，到最後，他們再為了活命而殺我們。這神尊……不做也罷！」

「他們竟然覬覦神尊之位，那就該死！你妄想超脫此方萬界，可你既然成功不了，難道等著他們來殺嗎？後來怎樣？後來就是你將我鎮壓，卻被你那些所謂好友兄弟反叛！」黑衣神尊上前一步，怒目圓瞪，「若不是鎮壓了我，大道怎會有缺？那些雜碎又怎敢對我不利？」

肖武現在想要咬舌頭，他聽到了什麼？神界造反竟然是因為神尊鎮壓惡念？而當時……雙方已經勢如水火了嗎？

「暗已經了悟陰陽，距存在大道一步之遙；空也參悟時間大道，時空若成，也有進位希望……他們反我，我不怪他們。我們如果不能超脫，那為何要擋住大家的路呢？坤，我倦了。」

「倦了，就去死啊！」黑衣神尊怒喝出聲，「可你不甘心！你不甘心，才有了我！你若甘心，怎可能大道分離，又怎麼會以存在分乾坤？當日你說，等你回歸，即是超脫之日！哈哈哈！乾，你做不到，還是讓我來吧！」

黑衣神尊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整個身軀瞬間膨脹到無比巨大，在肖武的識海中化為頂天立地的巨人，「乾！讓我吞了你！變成完成的我吧！」

「放了肖武，我隨你吞噬……」老神仙閉上雙目，彷彿已經心灰意冷。

我？要放了我？肖武先是一喜，而後覺得不對。這是自己的識海，而且按照現如今他了解的信息，他明白自己是誰，他肖武，從根本上就是老神仙。而他更是神尊原本精血復生的存在，甚至更具體說，整個地球的生靈都是神尊精血復生而成。只不過他覺醒了神魂，他走上了修行。

既然自己就是神尊的一部分，那以坤的強勢，坤會放過自己？老神仙在扯謊！

不對，老神仙不是在扯謊的話，那是真的為了我？肖武腦子裡紛亂異常。

坤卻笑了起來，哈哈大笑，「乾！你真是個孬種！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神智分裂出來，你居然不想滅殺！不想吞噬！你若早吞了這個復生的神念，你早就比今日更強大！」

坤的巨手向著老神仙抓去，嘴裡卻是說道：「一個正神之力，本神尊不在乎！我答應你！」

肖武怔怔的看著這一切，老神仙閉目昂頭，沒有身體變得巨大，甚至沒有絲毫的抵抗，他在微笑，淡然的說話，「肖武，跟你一起，很開心啊！小子，保護好自己……」

肖武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明明很努力的修行了，可我依舊什麼都做不了！

另一個聲音卻在肖武的腦中嘶吼，「那是老神仙自己的選擇，他自己決定被吞噬，跟你無關！跟你肖武無關！坤已經答應放過你了……」

肖武在識海島嶼之上淚如雨下，他彷彿回到了剛剛被老神仙挪移在開元星上的那個時間，那個平庸的脆弱的男人。

可他這次只是在流淚，卻沒有哭出聲音。

不對！

我不應該如此懦弱！

我面對過無數的危險，我被許多人追殺！我這修行之路，從未平坦！

那不是老神仙的選擇！那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那是我的夥伴！那是我的好友！那是陪伴我走過的長者！

他困惑，他不理會我，那是他在糾結要不要吞噬我！可是他沒有！

他對我呵斥，對我苛責，甚至故意讓我身中劇毒，可是他教導我，他幫助我！那是我亦師亦友的存在！

他好色！他下流！他讓我覺得卑鄙無恥！可是……他是那麼可愛的老頭兒！

肖武的雙目陡然變得赤紅，識海之中，那無數的識海之水浪濤翻湧，無數水滴包裹著無數的記憶浮空而起。

那裡……有當初老神仙小鯨魚排出的記憶。

老神仙的神魂沒有壯大，他卻微笑的睜開眼，淡然的昂頭看向坤，聲音悠悠的說道：「當初我不鐘意你，今日，又豈會讓你得逞？」

轟隆隆~！

一陣陣巨大的浪濤聲音響起，猶如擂鼓，猶如響雷。

肖武的神魂拔地而起！並非簡單的壯大，而是無數識海海水向著他的神魂衝擊而去。讓肖武的神魂在識海之中同樣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