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刺客
此刻在衙門裡,李熊的面色絕不好看。他完全是懼怕羅天陽的實力才處處討好他,並不是心悅誠服。現在羅天陽走了,他自然心裡滿是怨氣。
李熊看了一眼身邊的千手佛,他們還沒來得及把他送進監牢。他突然眼珠子一轉,突然計上心來。
李熊走到千手佛的身前,替他把羅天陽給他帶的手鏈解開。
「大哥。」他身後的手下看到這一幕似乎有些不解,小聲地提醒他。
「噓。」李熊向身後的手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哈哈哈,你這個小衙役倒是有點意思。」千手佛看著眼前的李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甩了甩被綁的有些麻木的雙手,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剛剛羅天陽坐的位置上。
「我知道你是化神期的高手,你和那個小子有仇,我和他也有仇,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合作吧!」李熊直接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他想拉千手佛下水,跟他一起對付羅天陽。
一直高傲目中無人的李熊怎麼可能甘願吃啞巴虧呢?只是羅天陽在面前時,礙於實力他敢怒不敢言。
「好啊,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一起對付他?」千手佛似乎對李熊的提議很感興趣,饒有興緻地看著滿臉鬍子的他。
「你只是化神期的,論實力我們兩個夾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只能智取。」李熊眉頭一蹙,「這樣,你將衙門裡破壞一下,到時候我就和朝廷上報你和他串通好了一起誘騙我打開箱子,奪取朝廷的賞銀,讓修仙者去解決他們。你只需要扮場苦肉計,假意被我擒住,然後供出同黨。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借捕頭的手來解決這兩個眼中釘了。」
李熊在腦海里構思著自己的計劃竊喜著,似乎他已經看到了羅天陽兩人被一群官兵圍追堵截的凄慘景象了。
「呵,辦法倒是不錯,借刀殺人啊!」千手佛輕輕點著頭,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
「是吧,你也覺得不錯,那就這樣吧,我先把你請到牢房裡去。」李熊一臉的得意。
「等等,我只是說辦法不錯,我可沒說答應要和你合作哦!」千手佛的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就你這小小的衙役也配和我商量嗎?」
這笑容看得李熊毛骨悚然。
「你你你,什麼意思?你現在還動不了吧?就敢這麼和老子說話?」李熊雖然說的格外硬氣,但他確實有些害怕了,聲音顫抖著,明顯表現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身後的官兵都掏出了官刀,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誰說我一個人就對付不了那兩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了?還有一點,我不是千手佛,千手佛是我的師兄。」那個男子露出陰森森的牙齒,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在幾名官兵中穿梭。
鮮血在偏廳里噴洒著,染紅了衙門,那幾個官兵全部躺在地上,他們面色陰黑,彷彿被什麼東西吸幹了身體里的鮮血,皮膚都變得皺巴巴,死相極為恐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李熊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被千手佛一隻手舉在空中,雙腳拚命掙扎著,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雄壯的身體就乾癟了下去。
他本想說你的經脈不是被封住了嗎?怎麼能夠使用真氣了?
「小子,你以為就憑他這也想封住我兩個時辰?」千手佛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千手佛將那乾枯的身子扔到一邊,嘴角露出一抹殘留的鮮血,他面色煞白原本陰翳的眼睛此刻竟然是血紅色的。
「啊哈哈哈,竟然有一個是金丹期的修鍊者,很好。」他的面色很快恢復了下來。
「羅天陽是嗎?既然是你們招惹的我,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他眼眸中再次閃過一道陰毒的神色,剛才洛清水在門外的一聲大喊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天山派的弟子是嗎?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你們厲害,還是我師兄更厲害。」他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看了一眼那些死不瞑目的官差和滿臉驚恐的李熊,身影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了。
龍溪山莊。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雞鳴聲叫醒了燕瑾瑜,他從睡夢中昏昏沉沉地醒來,覺得渾身的筋骨都快化開了一樣。
他從小就體弱多病,患有惡疾,太醫說依照他的身體狀況,必定活不過25歲。
燕瑾瑜今年已經是24歲了,離25歲的死亡期只剩一年。皇上格外疼愛他這個兒子,所以將宮內侍衛隊的將軍南宮天問作為燕瑾瑜的貼身侍衛。
在整個宮中,除了一位半步太和仙,一位玄仙以及一位金仙,南宮天問在宮裡的排名是第四,這足以看出皇上對他的喜愛。
他深染重病,皇上卻依舊沒有罷免他的太子之位,反而派著南宮天問帶他外出求醫。皇上希望燕瑾瑜活著,可宮裡面卻有人希望燕瑾瑜死在前去求醫的路上,不管是病死的也好,被刺殺的也罷。
所以有十幾名護衛日日夜夜輪番守在燕瑾瑜的門外,他們幾乎每一個都是化神期或渡劫期的高手,都是皇城裡的貼身侍衛,加在一起足以抵擋下一名下仙的全力一擊了。可是大夏皇帝還是想地太天真了,宮外畢竟不比宮內,雖然大都數修為高深的人全在名門正派中。但是這世界之大,難免還是有不少的邪魔妖道。
燕瑾瑜有一個弟弟,二王子燕瑾琪。大夏王一共有3個孩子,公子就唯有他們二人。
倘若燕瑾瑜在求醫的途中死了,受益最大的非燕瑾琪莫屬了,所以燕瑾琪做夢都想讓他死,甚至還有可能買兇來殺他。
燕瑾瑜起床洗漱完畢,穿戴好自己的衣服,然後推門走了出來。
他雖然貴為太子,但是並未從小嬌生慣養,很多事都是由他自己解決。南宮天問教會他很多道理和武藝,也曾帶著燕瑾瑜修仙。只是因為體質原因,他至今未能結出金丹,依舊在築基期徘徊不前。
「太子殿下,您醒了。」南宮天問早已經站在了門外,他讓那些侍衛先回去休息,待會兒才有精力上路。
謫仙城只是他們中轉的地方,下一站,他們要去玉龍雪山,尋找那傳說中的神醫。
「問叔,我都說了,沒人的時候你叫我瑾瑜就可以了。」燕瑾瑜的嘴唇慘白無比。他看著眼前畢恭畢敬的南宮天問無聲地笑笑。
「好的,太……瑾瑜。」南宮天問愣了一下,很快就改了過來。
「我這就喊手下準備繼續出發。」南宮天問眼看燕瑾瑜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慌忙就要去叫侍衛早點啟程。
「等一下,問叔。」燕瑾瑜輕聲咳嗽了兩聲。「那個姑娘。」
他想了想,「那個叫洛清水的姑娘,她來了嗎?」
「殿下,您不會還在等她還錢吧?我們這次出來帶的盤纏足夠豐裕了,所以不需要等她。」南宮天問在男女情長的方面不太了解。他已經快40歲了,再加上飛升之後又修鍊了靠近十年。所以他已經一個人生活了50年了。也沒有妻子,也沒有想要過孩子,在他眼中燕瑾瑜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是嗎,她沒有來啊!」燕瑾瑜說完眼睛瞥向了灰濛濛的天空,看上去十分失望。
「那我們走吧!」良久,他輕聲嘆了口氣。
那個看起來傻傻的,卻又正義感爆棚的可愛姑娘,如果這次見不到她,那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燕瑾瑜並不在乎那5000兩的銀子,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在臨死前再見一次洛清水。
「好的,殿下,我們收拾一下東西,這就啟程。」南宮天問做了個揖,轉身就要吩咐人挑行李。
「哈哈哈,不用走了,你們今天就全都留在這裡吧!」屋外突然陰風陣陣,捲起了一地的枯葉。
龍溪山莊雖在城的西南面,但是它的周圍罕有人跡,因為這裡被一片小小的竹林所包裹。
它約有數里地的範圍,除了皇室成員或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幾乎沒有人能夠住的起這裡。
那陰沉的聲音在天地間飄蕩,灰濛濛的天空原本有大亮的趨勢,此刻卻突然暗了下來,似乎要下雨。倘若站在遠處看,你就會發現,這片陰暗的雲只包住了龍溪山莊這一角而已。
「有刺客!快保護太子殿下!」南宮天問慌忙大喝一聲。
幾十名身穿甲胄的侍衛直接破窗而出,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燕瑾瑜周圍,將他包在中心。
他們睡覺時連衣服都不敢脫,就是為了在第一時間能夠保護燕瑾瑜,此刻這些年輕的侍衛臉上毫無困意,他們都神情嚴峻地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空。
空氣中慢慢地有灰塵在飛舞沉降,狂風捲起了一堆堆的樹葉盤旋圍繞著。
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了那裡,身材挺拔,看上去並不雄壯,讓人感覺也是一個路過的富家公子。
他手中握著一柄銀白色的扇子,只是那扇子遠遠地看上去並不光滑,反而有些凹凸不平。
男子的眉心用硃砂點著一抹鮮紅的印記,像是一隻想要凌空飛起的獵鷹。
他信步前行,很快就走到了龍溪山莊的大門口,腳上的暗紅色靴子踩在紛飛的枯葉上,沒有絲毫的聲響。
看見了如臨大敵的南宮天問,以及幾十名面色冷峻的侍衛,再看看被包在中心,面色慘白的燕瑾瑜。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的嘲弄的笑容。
「就一個像蒼蠅一般的下仙,帶著幾十個小嘍啰,也需要我出手。」他笑著搖搖頭,絲毫沒把南宮天問放在眼中。
紅衣男子的嘴唇上也抹著硃砂,不,可能不是硃砂,他們鮮紅地讓男子看上去更加妖媚恐怖。
「殿下小心,這個人的修為非常高,甚至遠高於我!」南宮天問的臉色從來沒有這樣嚴峻過,這是他此次出宮遇到最強勁的敵人。自己完全看不出他的修為,只是隱隱約約感受到滔天的殺氣,他的身上彷彿有數萬亡靈在咆哮怒吼著,讓人心有餘悸。
南宮天問握著劍的手已經沁出了汗珠,他甚至在發抖,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