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未亡的靈魂
聚英坡,幾顆高大的巨石聳立在坡前,退後一步便是萬丈高崖,倘若摔下去,當真是會粉身碎骨。
餘子清與李宗盛二人追出樹林,赫然看見了眼前的萬丈天塹,高崖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原。費雨鳴正站在巨石之上,他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跟來,微笑著靜待著二人。
「你們果然來了。」
「廢話少說,快把那個香囊交出來,不然可休怪我們以多欺少了!」李宗盛不等餘子清回話,搶先替他回答。
二對一,自詡天才的他們完全有把握能夠戰勝費雨鳴。
「哦,以多欺少嗎?」費雨鳴輕笑一聲。
「你怎麼就知道,我只有一個人?」
話音剛落,又一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他的身邊,面容枯骨,陰沉詭異。正是先前在客棧里遇見的林士修。
「哎,這不是那那誰嗎?」李宗盛只記得自己在客棧里見過他,卻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叫林士修,玄冥教的副教主便是在下。」林士修竟欠了欠身,沖著二人行了個禮。
「切,就憑你們玄冥教和陰陽教兩個不入流的小教派,也想和我們動手?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李宗盛得意地插著腰,以他蜀山大弟子的稱號,天下修仙者幾乎都會畏懼三分。天山派的大弟子也是一樣,只是如今的餘子清已不比往常。
「當然知道,你便是蜀山清虛道長的關門弟子,李宗盛。」費雨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喲,既然知道,還不敢快把東西交出來,然後圓潤的滾開?不然等我回到山上,一定稟告師傅,讓他把你們這兩個江湖邪教給推平咯!」
「哦,是嗎?」林士修啞啞地開口了。
「只怕你就算死今天死在這裡,你的師傅也絕不會承認你是蜀山之人吧!」
林士修的聲音嘶啞,卻有如警鐘長鳴。李宗盛突然想起了下山前清虛道長囑咐他的話,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蜀山弟子的身份。他本沒有在意,可沒想到眼前的兩個老狐狸竟然對自己了如指掌。
「不承認又怎麼樣?我們二打二,也未必怕了你們不成!」李宗盛繼續嘴硬。
餘子清卻早已眉頭緊鎖,他能夠感受得到,眼前的二人實力深不可測,絕對在他們之上。
而他和李宗盛皆是金仙巔峰,金仙巔峰對玄仙巔峰,他們二人絲毫沒有勝算。
「我們鬥不過他們。」終於,餘子清沉吟了一聲。
李宗盛愣了一下,他回過頭來,吃驚地看著餘子清。
「這還沒打呢,你怎麼就知道打不過?而且你母親的香囊還在他們那裡。」
「香囊不重要了,你不能死。」餘子清盯著李宗盛,堅決地說道。
「你是來幫我的,我絕不能讓你死在這裡。」
「那,怎麼辦?」李宗盛騷了騷頭。
「等會兒我說三,二,一,我們一起跑。」餘子清低聲說道。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李宗盛爽快地答應了。
「餘子清,你被天下人追殺,早就該死了。何不乖乖地將獨孤劍和天山派的獨門心法交出來,我們還可能留你一條性命。」費雨鳴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本就是為了獨孤劍而來,否則為何要費盡心機,緊追不捨。
「獨門心法么。」餘子清冷笑一聲,「你做夢,縱使你們能夠奪走這獨孤劍,也絕不可能從我這裡得到天清訣!」
「哼,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今天你們二人,就都給我留在這裡吧!」費雨鳴裂開嘴,餘子清卻突然回頭。
「三,二,一,跑!」他大喝一聲。
李宗盛撒腿就朝著樹林深處跑去。
「哎,我說,打架我可能打不過他們,不過逃跑我最擅長了。在山上吃飯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到飯堂的……」縱使是在逃跑的路上,李宗盛也不忘記回頭顯擺一下自己,他很快就要跑出樹林的盡頭了。
可是這下回頭,他驚呆了。
因為他發現餘子清根本沒有跟在他的身後。聚英坡上,餘子清抽出金色的長劍,沖著碧藍色的藍天砍去,落向了狂笑的二人。
李宗盛不是他們的目標,所以縱使他逃走了,費雨鳴和林士修也不會去追他。
但是餘子清不同,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追殺總會如約而至。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餘子清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他不想拖累李宗盛。
「真是愛一個人搶風頭啊!」李宗盛長嘆一聲。
「就憑你一個人,也想攔住我們兩個嗎?」費雨鳴的嘴角露出譏笑。
「簡直是痴人說夢!」
話音剛落,灰色的身影已經向前掠出。林士修的雙掌緊緊地夾住了餘子清的劍,與此同時,詭異的陰火自他的掌間冒出,炙烤著金色的劍身。
龍吟劍嗡鳴,發出凄厲的哀嚎。
餘子清將劍一轉,翻身一躍,踢在林士修的胸前,抽身落地。再望向劍的時候,龍吟劍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身上依舊被黑火所纏繞著。
「我的離陰火乃是極陰之火,可以煉化神器,再過一刻,你的龍吟劍怕是只能成為一柄廢鐵了。」林士修哈哈大笑,很顯然,他對自己所煉之火極有自信。
人擅御物,御水,御沙。但是馭火之人,極為罕見。更何況離陰火不是普通的火,它是鬼火,擁有著霸道的力量,也有著極強的反噬,因此這種修仙者稀少切強悍。
餘子清望著手中哀鳴的劍,一束亮紅色的火焰自他手掌燃起,很快便覆蓋住了黑色火焰。
火蛇噴吐過後,黑色的火焰彷彿被吞沒地一乾二淨。
「怎麼可能!」林士修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居然也會馭火術!」
「不對,你這不是馭火術,而是這火,本就是歸你所有!怎麼可能!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林士修低聲咆哮道。
馭火之難,他有深切感受。為了能夠控制住這離陰火,他先是尋找了二十年,又修鍊了百年,方才能徹底掌握住這離陰火。
可是餘子清這麼年輕,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能掌握馭火術。更何況這赤紅色的火,看似比他的離陰火要更加霸道!
「我不是什麼東西,我是和你們一樣的人。」餘子清望著手中那團火,輕聲說道。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禮物,她一直在我的身體中,守護著我,你們這種人,又怎麼可能明白我的感受。」
「羽化,成衣。」餘子清輕聲念了一句。
若有若無的白色絲線似乎是從他的身體里湧出,有如噴吐蠶絲的天蠶。這些白色的絲線纏繞在他的周身,瞬間凝聚成一條白色的巨龍。
這不是真氣凝聚而成的龍,而是真真正正的巨龍!
這天清訣的最後一式,取自飛弦的最終秘技,可攻可守,進退自如。倘若慕雲飛在這裡,他一定會自愧不如,因為就連他都不能將這羽化成衣凝聚到這種地步。
天才與普通者的區別,不僅僅在於修為,更在於對招式的靈活運用。
「去!」餘子清輕喝一聲。
白色的巨龍沖著二人疾馳而去,空氣中狂風肆虐,漫地的紛飛落葉,飛沙走石,天地震顫,大樹扭動。巨龍降世,整個天地都在為之顫抖。
林士修和費雨鳴也不例外,他們無法想象,這麼巨大的攻勢,竟然是出自一個金仙巔峰的少年之手。
看來天才二字於他,並不虛妄。
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費雨鳴和林士修幾乎快要跪倒在地。他臉上的橫肉在風中顫動,如同被開水燙過的豬皮。
「開!」費雨鳴望著俯衝襲來的巨龍突然高喝一聲,只是他的聲音和咆哮的巨龍相比實在太過虛弱。
但白色的巨龍身形猛地一顫,有如餓虎撲食般的攻勢竟然慢了下來。
「開!」
「開!」
費雨鳴又是一連數聲咆哮,在他的每一次咆哮聲中,巨龍的身形都會發生震顫。
終於,巨龍如同被空氣撕裂一般,化成了漫天的飛絮,散盡開來。
餘子清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了地上。
天清訣很強,因此它需要磅礴的靈力做為支撐。
餘子清知道,此刻的他只能用出一招,所以他選擇了羽化成衣,因為這一招並不會讓他消耗盡體內全部的真氣。
可是此刻的他分明感受到體內僅存的真氣彷彿在瞬間被人抽幹了,讓他感到無比的虛弱。
「怎麼會,這樣。」
費雨鳴站定,嘴角再次展露笑意。
「我知道天清訣的厲害之處,因此早已做好了準備。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你騙到此處?正是因為我早已在這裡布下了法陣。森羅萬象,它能夠抽空你的所有真氣,讓你處於一個真空,也無法接觸到外界的靈氣。」費雨鳴得意地說道。
林士修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地神色,他沒有想到費雨鳴所說的陣法竟然當真存在。對於修仙者來說,真氣是他們的命脈,沒有了真氣,他們除了強健的體魄之外,也不過是個常人而已。
「森羅萬象嗎?真是一個邪門秘法,這種陣法,就不該存在於世上!」餘子清憤憤地怒喊,只是他此刻的聲音在費雨鳴的耳中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所以現在,你還不交出手中的劍嗎?」
餘子清沉默了,他緩緩地伸手取下了身後的劍。
費雨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林士修緊跟在他的身後,三人之間的距離已不足十丈。
「不要!」費雨鳴幾乎認為餘子清放棄了。
可是叢林中再度傳來一聲怒喝,灰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餘子清的身邊。
「永遠,都不要放棄希望,即使面臨困境,因為你不是一個人。」李宗盛從天而降,冰藍色的長劍在他的身邊輕盈跳躍。
「你怎麼,回來了。」餘子清握著劍,獃獃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看上去那麼的不靠譜,那麼的嘴碎,此刻他的背影卻看起來格外偉岸。
「說來也是奇怪,師傅明明告知了我此次下山的危險。也告訴我可以自己選擇去留,可我還是下山了。原本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別人口中的天才是什麼樣子的,卻突然發現,你是個和我一樣的人啊!你看上去很高冷,其實內心一定很寂寞吧?不想和別人分攤內心的孤獨和痛苦,將所有的悲傷全都埋藏在心中。但是有些事是藏不住的,它會通過你心靈的窗戶表露出來。」
李宗盛回頭,用雙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所有這一路上我都在想方設法逗你笑,可結果卻是很失敗啊!」李宗盛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
可是餘子清卻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凄涼,沒有想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居然會遇到一個真正了解他的人。
「哈,你笑了,看來我還不算失敗,就讓我們一起,來改變這個凄慘的結局吧!」
費雨鳴沒有想到李宗盛會半路折返,但是他絲毫不懼,在這森羅萬象之中,任何敵人都無法動用真氣。
「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啊!既然你小子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費雨鳴雙手一劃,紫黑色的雷電呼嘯而出。在這消磨真氣的法陣之中,李宗盛甚至連他的暗器都躲不過,可是他錯了。
「冰凝!」李宗盛輕喝一聲。
湛藍色的劍呼嘯而上,李宗盛輕輕握住劍柄,凌空一劃,生生將紫黑色的閃電脾成兩半。
他大步向前踏出,手中的冰藍色寶劍沖著二人呼嘯而來。
他如同疾風,撕裂閃電,洞開天空,似乎絲毫沒有受到這森羅萬象的影響。
「林老!」費雨鳴沒有料到李宗盛竟然能夠一往無前,趕忙沖著身邊的林士修大吼。
林士修早已做好準備,餘子清有火,但這李宗盛有什麼?
兩團黑色的陰火對上了李宗盛的劍,這冰凝劍竟然砍不破奇異的火焰。李宗盛回劍翻轉,一腳猛地踹在了林士修的小腿之上。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和林士修硬碰硬。
他知道憑自己的實力,甚至無法戰勝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更何況是聯手的二人,但他不怕死亡。
如他所說的一樣,如果他害怕死亡,就不會選擇下山了。
林士修眉頭一皺。
「萬火歸陰!」
剎那間,黑色的火焰覆蓋了他的全身,李宗盛踢出的小腿沾上了黑色的火焰,瞬間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那是一股鑽心的痛,灼熱且刺骨。
李宗盛吃痛,慌忙收回腳來,一劍砍去自己正在燃燒的褲管,退到了餘子清的身邊。
「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動用真氣,真是奇怪。」費雨鳴有些不解,他以為自己的法陣失效了。
「呵,就憑那邪門功法,也想吸取我體內的真氣。」李宗盛不屑地冷哼一聲。
「我可是道門弟子,道門弟子潛心問道,真氣也好,靈力也罷,不過是輔佐修鍊的身外之物而已。我們真正厲害的,是一顆問道心。」李宗盛輕輕按在自己胸前。
「即使你能夠抽走我的真氣,那又如何,這顆心,你永遠也抽不走!」
「哦,是嗎?那我今天倒是要將你這顆心臟給掏出來看一看,它究竟有多麼的強大!」林士修冷笑。
李宗盛卻不再搭理閑聊的二人,一本正經地看向餘子清。
「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會失去什麼。但是如果此刻你再不做出抉擇,你所害怕的東西終將成為真實。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為過去而懊惱悔恨,你的身上背負著眾多人的期望,不僅僅是我。」
「或許別人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和你相處了那麼久,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壞人。可是如果你死在這裡,就沒有人會知道真相了,你會永遠地背負著這個弒傅的罵名。倘若結局真是這樣,你對得起拚死來救你的我嗎?」
「所以拿起你的劍,告訴全天下的人,你是餘子清,獨一無二的那個餘子清。你是天山派的驕傲,是慕雲飛的驕傲!」
李宗盛丟完這句話便飛了出去,因為林士修和費雨鳴已經逼到了他的身後。
他們二人同時揮出一掌,打在了他的背後。
其實他的狀態並不好,割去褲腳的他露出了裡面深褐色的皮膚。離陰火已經將他的皮膚燒焦,此刻的他就算要逃跑也無法挪動分毫。
但是他將最後的希望的交付在了餘子清的身上。
如果是他,一定會有辦法殺出這重重包圍吧?
李宗盛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笑意,他的身子飛了出去,冰凝劍隨著他一起飛舞。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握住它了,漫天的赤血如同飛舞的紅蝶,飄飄洒洒落在了土黃色的岩石上,也落在了餘子清的面前。
他眼睜睜地看著李宗盛的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赤紅色的血跡,然後墜入了那無盡的深谷。
「真是個聒噪的小子,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費雨鳴收回手掌,和林士修站定。
他們居高臨下地望著癱坐在地上的餘子清,早已放鬆了警惕。
在他們的眼中,此刻毫無真氣的餘子清儼然已經是個廢人。他不是李宗盛,縱使仙法在高超,沒有仙氣的他根本無法運用。
「既然如此,和先前約定的一樣,獨孤劍,我就笑納了。而他就交給你了。」費雨鳴望著身邊的林士修,他們二人已經做好了分贓的準備。
林士修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望著目光獃滯的餘子清。
曾幾何時,天才也會淪落至此,如同一隻落魄的喪家之犬。
費雨鳴上前想要握著那柄夢寐以求的劍,卻被一隻白凈的手提前握住。
「還沒有完。」餘子清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他用手中的獨孤劍支撐著,這才沒有倒下。
「喲,你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想反抗?沒有真氣的你,根本什麼都不是。」費雨鳴發出嘲弄的聲音,他饒有興緻地看著眼前的餘子清,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招數。
餘子清緩緩地將手伸向自己的袖袍,林士修和費雨鳴緊緊地盯著他的手,生怕發生什麼變故。
但是餘子清只是掏出了一個面具,他用帶血的手掏出了一個白色面具。
緩緩地帶在了自己的臉上。
「哈哈哈,你是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師傅和剛剛掉下去的那個小子是嗎?」費雨鳴哈哈大笑,林士修也是冷笑不止。
餘子清淡定自若,他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
「他沒有說錯,我或許,真的是又自負,又固執啊!」
費雨鳴和林士修剛想再嘲笑,可是陡然間,他們發現了不對勁。
一股磅礴的真氣此刻正在洶湧而出,森羅萬象的法陣無法容納這磅礴的真氣,摧枯拉朽般被毀滅。舊布包裹起來的長劍正在緩緩碎裂,如同破蛹而出的蝴蝶。
劍花飛舞,一個白衣男子恍然出現,他站在餘子清的面前,輕輕笑著,隨意一揮手,竟讓滿山遍野,樹葉紛飛。
「怎,怎麼可能!」費雨鳴迎風咆哮著,如同見了鬼一般。
「你不可能還活著,你早已經死了。」
我確實已經死了,但我活在他的心中。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彷彿在開口說話。
頭戴面具的餘子清緩緩拔出了那柄古樸凝重的劍,颶風飛過的時候,他的眼角有淚水劃過。
他不敢回頭看一眼身邊那個如同虛影般的男子,輕輕揮出一劍。
「天清,一劍。」餘子清呢喃道。
白色的身影被劍氣撕裂,與此同時,空中的搖曳的樹葉被無數劍氣撕裂開來,碎成粉末。
林士修站在費雨鳴的身前,他的枯瘦的身軀竟然在下一秒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的血霧,彷彿被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真氣!」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用不了真氣沒錯,但這真氣,本就不是我的。」餘子清淡淡地說道,掩藏在面具下的他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如同執行命令的死神。
「我是雷陰雨,是陰陽教教主雷陰如的弟弟,你殺了我,陰陽教不會放過你的!」『費雨鳴』發出了最後的吶喊,他害怕死亡。如同百年前那個口吃不清的胖教眾一樣,只敢躲在師兄的面前。
升到玄仙巔峰以來,他又一次體會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又如何,我會將整個陰陽教,一併剷除!」餘子清從他身邊走過。
雁過留聲,獸走留皮。餘子清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堅硬的石塊千瘡百孔,原本光滑的石面上布滿了細細的劍痕。
餘子清走到懸崖邊,臉上的面具突然折斷,飛向了無底的深淵,只留下餘子清一個人靜靜地望著深不可測的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