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熙熙利來
「閆大師，沒什麼事，我……我們就先行告退了。」豬大剛小心翼翼地問道。
想起自己早上豬眼不識仙，還斗膽嘲諷，現在自然要趁這位仙無心顧暇，早早開溜才是上策。
「把蕊兒也帶上。」左閆掃了眼仍一臉吃驚的紅蕊兒。
「收到。」
語罷，豬大剛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蕊兒夾在腰間，模樣像極了撞見鬼，一走絕塵。
其它有份參與譏笑的精怪，逃跑本領絲毫不差，溜煙不見影。
見場面滑稽，左閆輕輕一笑，隨即看向地上的豕洞主，「乾的不錯，想要什麼獎賞？」
三界熙熙，皆為利來，他創立門派時，便想好管理之法，不畫餅，只務實。
「師父過譽了。」
果然，聽到有賞賜，豕洞主受寵若驚地再次跪地，推辭說道，「舉手之勞而已，還不足以拿來討賞，何況入門時剛得過賞賜。」
「一碼歸一碼，那你準備兩份萃真丹的材料，到時幫你一共煉製。」左閆索性自己拿主意。
「謝師父！」豕洞主樂開了花，直起身又拜了一下，這等好事若是天天有，讓他把整洞的豬怪都拍成畜生也在所不惜。
「是了，叮囑你的手下，水臟洞那麝獐精若是再來採擷星元草，記得不要再打擾了。」突然想起，左閆隨口打了聲招呼。
「師父儘管放心，以後那小妞就是我的老母，絕對把她供起來，恭恭敬敬的。」豕洞主言語激動，恨不得向天豎起三指發毒誓。
左閆點了點頭，便腳踏虛空，朝坎源山的方向飛去，
離去良久，豬群中的一侏儒身形的豬怪才細聲喊道，「大王，那師父走了，你趕緊起來。」
豕洞主緩緩站起身，才發現自己背後濕漉漉一片虛汗，不知為何，面對這來路不明且實力強大的師父，他總是不自在，那道從眼前衝來的白煉劍芒彷彿如顆種子種在陰影深處。
「大王，你這師父到底什麼來路，是妖還是人？」
「不知。」豕洞主眼神複雜，但想了想，復又補了句，「也不用知道。」
先不說修為多恐怖，光師父這一手煉丹的本事，就足以轟動三界，三紋汐真丹，只怕天庭也沒幾位神仙能煉，這門派只會越來越強盛，而他作為門派起始弟子，以後的地位可想而知。
半途中逃跑的精怪小隊中，紅鹿精是興奮不已。
「蕊兒，你那閆表哥太厲害了。」她雙拳捂在胸前，然後拉扯起紅蕊兒的手掌，激動地搖晃，「你看到了嗎？那騰雲來的豕洞主，一見到他，撲通一下就跪地了，都不帶思考的。」
「我又不瞎。」紅蕊兒白了她一眼，「還有，放開我的手，都快被你這花痴搖斷了。」
「就是，鹿姐，你這一路都不知喳喳多少回，能不能讓我們耳根清凈點？」旁邊的蛤蟆精不好氣地說道。
「哎喲喂，你這膽小怕死的蛤蟆精還好意思抱怨，要不是閆大師出馬，你這會都成畜生了。」紅鹿精不甘示弱，還言嘲諷。
蛤蟆精剛想還嘴，旁邊豬大剛抬眼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飛來，就見左閆身姿自若地落在跟前。
「閆大師，你沒事吧?」
豬大剛這話說出口，便覺得自己白痴，閆大師何許人也？連豕洞主都要跪地叩首，他不把人家整個洞拆了就算好了。
左閆不答反問道，「豬大剛，混世大王的巡邏營不是剛選拔完一輪嗎？怎麼十娘今早又被喚去。」
「這……」豬大剛忽然啞然，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閆大師你該不會懷疑大王對十娘體內的麝香下手吧？」
「豬大剛，你在說什麼！」紅蕊被嚇得臉色蒼白，大步上前。
左閆正是此意，出言追問道，「蕊兒，十娘有和你提起，除了她還有誰被叫去嗎？」
紅蕊兒愣了下，努力回想，但越想臉色就恐懼感漸濃，「還有另外一位姐姐，她也是麝獐族。」
「他大爺的！」
左閆破口怒罵，怒眼瞪向豬大剛，「混世大王選拔的地方在哪？」
眼神之兇狠，豬大剛后脊樑一陣發涼，急忙哆嗦答道，「在……在坎源山的勺子嶺。」
「好。」
「閆表哥，把我帶上。」
左閆正準備騰空而起，耳邊傳來紅蕊的哀求聲，她早已驚慌得梨花帶雨，比起左閆，紅十娘才是她的唯一親人。
其他人也目光凜凜地看過來，他遂之呼出口氣，地上頓時泥土翻滾，化作一張土毯。
「全部上去。」
一聲令下，個個蜂擁而上，土毯直朝坎源山御風飛行，速度極快，如流光掠過天穹。
「豬大剛，是那吧？」
半盞茶的功夫，地毯盤旋上空，地下是一處氣勢恢宏的山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此處鑿成勺子狀，萬木搖綠，樹蔭遮眼。
「沒錯，那就是入口。」豬大剛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勺子柄的方位。
「好，我們下去。」左閆駕著地毯御風飄蕩下去。
營地入口處此刻左右各立著一頭犀牛精，身掛甲胄，手持闊面大刀，想必是巡邏營的哨兵。
「豬大剛，你小子怎麼來了？」右邊的犀牛精見到是豬大剛，笑咧咧問道。
「是啊，他們纏著說沒見過巡邏營，趁天色還未晚，就帶他們來開開眼。」豬大剛笑著答道。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這巡邏營豈是想進就能進的，趕緊滾回洞里。」左邊的犀牛精不耐煩，直接趕人。
「讓開，免你們一死。」
左閆晃到跟前，賴得廢話。
「噗呲！」
右邊的犀牛精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像看傻子的眼神看過來，「就你這身不過四尺的小玩意，說什麼蠢話？」
旁邊的犀牛精也準備捧腹大笑，一股冰寒極地般的氣流猛然沖面急竄，直朝著他的天靈蓋砸下，從頭到腳，瞬間化作冰雕。
幾乎呼吸間，兩頭剛還囂張的犀牛精便黃泉路上結伴，眾精怪默默跟在左閆身後前行，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畢竟像這樣恐怖實力的大師，沒一個秉性是和言和氣的。
徑直入營，裡面比想象得還要大，延伸盡頭的廣場，四周立著一根根圖騰石柱，來往的精怪，個個好奇地看著他們。
嚇得豬大剛趕忙賠著笑臉打招呼，他是怕發生什麼口角，惹怒身後的閆大師，這裡可就成為冰寒煉獄。
「閆大師，在這裡面。」走盡廣場，豬大剛指了指眼前擋住去路的石牆。
只見牆上布有一個禁制，似蜘蛛網的紋路，熒光流轉，發出爍爍的光芒，不過是些比較低級的禁錮符陣，左閆手一揮，紋路如冰碰上火，盡數化去。
「轟隆隆——」
牆上裂開一道門，緩緩打開，裡面的洞穴黑不溜秋，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