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踏雪無痕
確實,顧遠與王虎,同在大房之下,可顧遠是本族家子,自然與王虎這種外室子不同。
「你找死!」顧天恆將話挑明,顧遠登時大怒,因為他向來最在乎的就是族內的聲威。
「顧遠師兄,不必動氣,這小畜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顧遠身後的嘍啰,眼珠轉轉,笑的諂媚,「明日這小畜生與您在生死台對決,生死台可是個死生不論的地兒,到時您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哈哈哈。」
王虎在一旁接言,捂著臉狠狠道:「是啊,顧遠師兄,您不如留著力氣,明日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擊虐殺這個小畜生,您可一定要為我報這一掌之仇啊!」
原本被顧天恆激怒的顧遠,聞之點頭,意志滿滿,銜著一絲傲慢的怪笑:「好,那就待明天,我一定將你這賤種一招擊殺!」
顧天恆面色凜然,毫無懼意,冷言道:「被擊殺的,還不定是誰,顧遠你還是惜命罷!」
他不願與這群人渣多言,將叫罵甩在身後,回院繼續修行功法。
就顧遠剛才所放出的威壓而言,確實讓人不可小覷,只是勁氣,就有了蠻牛之力的雛影。
若以強抵之,恐怕力有不逮,唯有快些修行《踏雪無痕》。
這《踏雪無痕》精妙異常,需要龐大的神識來計算,以一算十,以十算百。
腳步看似細碎無常,隱現不定,每踏一步,其中的步法,卻皆有跡可循,按著特定的五行卦陣走。
自第一步為始,最後一步為終,正好是一個卦陣。
練此步法,可馭空而行,踏葉直上,全力催發之下,可在高階修士手下逃生。
顧天恆斂聲屏氣,放出五感,以真氣貫於足尖,連踏七步,快速隱於樹后。
以樹為卦心,左躬右合,右走七步,斜側走二十一步,將小院中所有的離卦陣腳,走了一遍。
小院似乎就成了一個陣,顧天恆將自己的走位,敵人的走位,全部踏了一遍。
也就是說,武場之上,敵我雙方,所有走位,都在他心中。
他雖雙目緊閉,五感卻靈,小院中障礙不少,都被他一一避過。
這具身體,其中天賦,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絕。
夜深人靜,山風吹落殘葉的聲音,都似鼓點,打在耳邊。
他連踏數步,足尖輕點,竟絲毫不差落在殘葉之上,以此為借力,飛身躍至樹冠。
整個小院,都在顧天恆眼中。
月色清朗,照在樹冠中,少年尚還稚嫩的面孔上,可他眼中的神色,卻堅定異常。
顧天恆雙掌緊握,無論如何,明日他一定要贏!
更深露重,其中修鍊身影,卻不停歇。
......
旭日東升,朝陽破曉。
顧天恆將自己浸在一桶冰水之中,緩緩調息。
他修鍊《風雨劍法》,染得一身寒氣入體,連經脈骨骼之中,都緩緩滲出寒意,在寒水中,反而覺得舒暢。
顧天恆閉目運氣,真氣纏繞著他的經脈,慢慢沖洗,湧入他的七竅九穴,四肢百骸。
氣血隨之快速翻湧,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肉,都在吸收著天地之中的靈氣。
靈氣入體,刺激的顧天恆,經脈擴張,丹田盈沛,又於其中,化為內力。
這股內力,極為純摯,勢如破竹,難以抵擋。
顧天恆頓覺通體舒暢,神識清明。
他換上一身粗布麻衣,決然向顧氏演武場,生死台走去。
生死台,成敗在人,死生由天。
顧天恆還未走進演武場,就見一眾族內子弟,圍繞在生死台旁,面帶嘲諷,等待開場。
似乎所有人都認定,顧天恆沒這個膽子敢來生死台。
顧天恆看向這一群看熱鬧,喝倒彩的人,卻面色不變,鎮定如松。
他飛身躍起,連踏數人肩膀,穩穩落於台中。
眾人心中一驚,平日里縮頭夾尾,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顧天恆,竟然真的來了!
「這小子倒是真的敢來?」
「敢來又如何?還不是送上門來,給顧遠師兄虐!」
「是啊,就他?一個剛剛突破練氣一重的廢物,怎麼能和顧遠師兄相比!」
「可不是,顧遠師兄在半月前,就已突破練氣三重中期,又有靈刀護體,對付這小小顧天恆,根本不必用上三招!」
修行者皆五感超靈,台下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顧遠獰笑出聲,手握靈刀於前,高抬下巴道:「小子,你若識相,就跪在地上,再叫三聲爺爺,我就饒你一條小命如何?」
台下爆發出一陣諷笑,幸災樂禍,落井下石者,不計其數。
眾人好像都在等著顧天恆跪地求饒,似乎弱者就該被他們這樣踩在腳下。
顧天恆眉頭微皺,飛身越出生死台外,在眾目睽睽之下,折一柳枝。
他手握枯枝,上面殘葉,被以內力擊落。
正當顧遠楞在原地,不明其意時,顧天恆將枯枝橫於胸前,冷言道:「廢話少說,開始罷!」
生死台上,被一種詭異的平靜籠罩。
過了一息,才有人反應過來,驚道:「他真是瘋了,竟然折枝而戰?」
台下一片嘩然。
顧遠見顧天恆在他面前毫無懼意,不僅氣的雙目泛紅,青筋暴出,還破口大罵道:「小賤種!你找死!」
話音未落,顧遠躬身掠起,一道重刀,就像顧天恆面門劈來!
這把重刀,喚作破障。
萬障皆可破,聽此名頭,就可想其威勢,有多強勁。
顧遠也正是因為這把重刀,才能在外門如此跋扈。
在破障重刀的威勢之下,甚至修為比顧遠高出數階的修士,都要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