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三人行
望著那欣長的身影越走越近，染塵凰白皙的臉上絲毫不見慌亂，喚了聲：「含夏。」
含夏會意的從袖裡掏出一塊白紗巾，紗巾的兩端分別寄在她的耳後，將她的容貌遮了起來，只餘一雙掩去所有冷冽的眼睛，裡面的柔和微微的晃動著。
滑如綢緞般的發簡單的挽在頭頂，一根鎏金的步搖別在上面，一身湖水綠的棉裙掩不住她妖嬈的身段，面容掩在半透明的白沙後面，朦朧中透著神秘，只一雙靈動的眸子柔柔的泛著光，這就是鳳煜走進來看到的，她就是丞相之女，昨夜參加宮宴，並向皇兄提出那般大膽要求的人？
今天一早他聽說了宮裡發生的事，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了雪兒，君子堂的奪冠者？染塵凰？還有這大膽的行為，他想不到第二個人，可是，雪兒不是死在自己的懷裡的嗎？
為了正是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丟下一切事情，來到這丞相府，他要見一見她。
染塵凰婉約的起身，對著鳳煜微微福下身，「見過王爺。」
「給王爺請安。」含夏和染塵凰異口同聲的道。
「免禮。」鳳煜審視的盯著染塵凰的眸子，想要從裡面看出熟悉的光彩，然而裡面陌生的柔和，什麼都看不出來，「你是染塵凰？宮丞相的女兒？」
「正是，王爺請上座。」染塵凰做出請的手勢，然後自己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鳳煜一聽到昨夜宮裡的事情，沒有停留的來了丞相府，所以，並不知道封后的聖旨已經下了，染塵凰也不主動說明，在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含夏，給王爺上壺好茶。」
「是」
很快，含夏已將沏好的茶放在了鳳煜面前，然後又退回到染塵凰身邊。
其間，鳳煜一直盯著染塵凰看，不錯過她任何一個動作，染塵凰牽唇笑了笑，「王爺登門有事嗎？」
她的聲音輕且柔，一派大家閨秀的恭順，鳳煜愣然回神，冷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柔和，只因腦海里浮現的那個女子，「聽聞染小姐的才名，本王特來拜見，還望不要唐突了小姐。」
「都是世人誇大其詞了，能擾王爺清聽，是塵凰的榮幸，怎敢言唐突，王爺太客氣了。」她舉止端莊，談吐有度，雖然臉上蒙著面紗，但唇角始終噙著一縷薄笑，使得她柔和的眸子里也輕染上點笑意。
鳳煜迷惑了，眼前這個人和他心中的那個人的氣息完全不一樣，雪兒渾身都透著清冷，對自己更是每個好臉色，可眼前這個卻恭順謙柔，一個人的外表再怎麼變化，唯一騙不了人的就是那雙眼睛，看他卻從裡面看不到一點熟悉的影子。
難道，她們真的沒有聯繫？可為什麼他又能從她身上感覺到一點熟悉的氣息？儘管看不到面紗下的臉。
端起面前熱氣氤氳的青花瓷杯，微微的吹了兩口氣，押了口茶水，再放到面前的桌上，「染小姐太謙虛了，本王有點疑惑，還請染小姐解答。」
「王爺請說。」
「既然是宮丞相的女兒，為何會姓染，而不姓宮呢？」同名同姓，會有這莫巧的事嗎？
染塵凰隨意的擺弄了下垂在膝上的腰帶，輕道：「家母姓染，我自幼隨母親在山野長大，一直隨的母姓。」
鳳煜點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忍住想要伸手解開她面紗的衝動，道：「原來這樣，本王慕名而來，染小姐可否將面紗摘下？讓本王一睹芳容，也算不虛此行了。」
伸手摸了下臉上的面紗，故意露出一縷苦笑，「我的面貌醜陋，恐污濁了王爺的眼，望王爺見諒。」他會有所懷疑，她早想到了，所以才讓含夏備好了面紗，以備不時之需，憑他幾句話就想讓她把面紗拿下，他未免想得太容易了。
像是想到她會拒絕，他也就不再勉強，「既然本王來了，染小姐就帶本王在這丞相府好好轉轉吧。」不能急，他會想辦法看到這面紗后的真容。
染塵凰正要點頭起身，管家緩步而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染塵凰眸里的柔和僵了下，這個時候，他怎麼也來了？
鳳煜已經站起身，同樣看到了走進來的人，神情有一瞬間的苦楚，很快又恢復成原來的表情。
「小姐，莫將軍來了。」管家躬身道。
染塵凰斜了眼管家，向他擺了下手示意他下去，管家在接收到她的眼神后，身上霎時竄上一股冷意，微微抬起眼皮瞄了眼小姐，發現小姐並沒有動怒的跡象，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小姐一定是在怪他擅自將人帶進來，可這兩位都是大人物，他一個小小的管家那得罪的起，想攔也攔不住啊！
莫離箭一雙眼睛從進來就落在她身上，心中無限的溫柔擴散，就只是這樣望著她，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莫將軍怎麼來了？」染塵凰只是站起身，淡淡地道。
莫離箭正要回答她的話，這才看到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一雙冷然的眼睛望著鳳煜，腦海里浮現他將劍刺進她體內的瞬間，雖然已經知道那個人不是阿塵，他還是會覺得后怕，眉眼間自然就帶上了敵意。
看向染塵凰時，冷硬的臉上線條一柔，聲音卻是微微的帶著嘲諷，「路過丞相府就進來看看塵凰，沒想到王爺也在。」
「染小姐和莫將軍一早就相識嗎？」聽他叫她的名字，好像很熟絡。
染塵凰知道莫離箭的嘲諷是針對鳳煜的，眼中露出柔柔的笑，搶先一步回答鳳煜的提問，「算是舊識吧，聽將軍說，我跟他的一位朋友很像，所以，來往的就多了點。」
「舊識？」鳳煜帶著疑惑的目光望了下莫離箭，看不出他有任何異常的情緒，然後又望向染塵凰，「染小姐可知莫將軍的舊識是誰？」
「這個我就不知了，這是莫將軍的私事不是嗎！」看來，莫離箭的出現，使鳳煜的對她的懷疑又多了一分。
「王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閑事的嗎？王爺還真是悠閑！」莫離箭暗諷道。
鳳煜和染塵凰都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柳惜柔不只是瘋癲死去，在死前還去刺殺王妃元雨婷，元雨婷是景陽國公主，若是這件事傳出去被景陽國主知道了，必會影響兩國的國交，鳳煜這些日子不知要安撫元雨婷，還有處理柳惜柔的後事，自然忙得很。
「莫將軍也很有閑情雅緻，從將軍府專程路過丞相，用心良苦啊！」鳳煜涼涼的頂了回去，眸子里有火星子在跳躍。
莫離箭冷哼了聲，微微眯眼不退縮的瞪向鳳煜，自從以為阿塵死了以後，他和他在沒有從前的情誼，惟有恨，可現在，阿塵並沒有死，死的是跟阿塵長相相似的上官醉雪，他已經不再恨他，可是，他的心裡仍是有些介懷，再也回不到當初那份情誼了。
染塵凰看他們二人中暗流涌動，眉頭一緊，笑道：「院子里的梅花開得正艷，兩位若是不嫌棄，就隨我一同去賞梅吧，含夏，去暖壺酒，在準備點小菜送到院子里。」
含夏應承了聲就顧自去忙活了，染塵凰走在前面，風雨很莫離箭分別在她的兩側，三人神色各異的往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