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君斷情根，吾斷過往

「什麼人？出來！」暗蝕眼神銳利地看向了一旁，空間層之中，白靈優雅地走了出來。

「靈靈？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你同染素的關係一直不太好，今天怎麼到他的閉關之處來了？」為了避免邪界中人的懷疑，夜邪特地把斷情根的地方選擇在了染素平時閉關的地點。

暗蝕是萬萬未曾想到白靈會聽到這一切的。

畢竟，凡是邪界的子民都知道，聖子染素與玄陽界的流光公主向來不和，或者說是聖子一直在找茬，今日白靈的到來，太過巧合。

「這就是外公一直拒絕祖母的原因嗎？」白靈的臉上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是憤怒還是哀傷？暗蝕讀不懂。

「靈靈，你……」暗蝕在考慮要不要抹掉她這段記憶，然而他還沒有動手，白靈就已經動了手，主動把暗蝕的這片記憶給抹掉了。

「被發現了，可是個大問題呢。」

「欸？話說我剛剛想幹什麼來著？算了，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他，還是好好照顧我的繼承人吧。」暗蝕無奈地搖了搖頭，已經全然不記得白靈來過的事情了。

無論你當年是出於怎樣的原因拒絕了祖母，傷害已經造成，你們之間，終歸是回不去了。――白靈

天賦技能在什麼時候使用是最佳的？

反正白靈的天賦技能在偷聽和穿行這方面兒還是挺有用的。

使用天賦技能打開空間層，雖然她的修為暫時比不上暗蝕，但依舊在他之前趕回了禁地，夥同曲未洺做出一副好好奮鬥的假象。白靈是不會留下任何把柄，讓人猜疑的。

說來也是巧合，簡直就是天助人事，暗蝕剛剛到禁地，九陽就傳來信息找他有事，暗蝕就只能剛停下，又轉身走了，畢竟天大地大媳婦最大。

「如何？」在確定暗蝕已經離開之後，曲未洺將偽裝用的書卷放下，輕聲詢問著白靈。

「染素將來是要繼承外公的那個位置的，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白靈眼中帶著戲謔，開了口。

「自然。」

「那你可知若要繼承那個位置，就必須要斷掉情根。」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在曲未洺的耳邊炸開。

「外公與染素修鍊的那部功法，只有將情根斷掉，才能發揮最大作用。當年我外公也是斷了情根才拒絕了祖母。之後他的力量夠了，修復了情根，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他與祖母之間，卻是再也回不去了。」白靈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曲未洺的神色，當然，她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因此，她頓了一頓才繼續開口「說真的，如果可以的話，你把那段感情忘了吧。否則痛苦的只有你一個人。我不認為斷了情根之後，他還會對你有那樣的執著。饒是像我祖母那般守了我外公整整二十萬年，到頭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流光，如果我說那張轉變，轉變的不止是我的性別，連我過往的感情都抹的一乾二淨了，又該如何？除了仇恨，曾經所有的感情在我這裡，如今都薄的像一張紙，一碰擊碎。」曲未洺的神色認真，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原來錯過的人，不只是外公和祖母啊。」白靈也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驚訝，已經無濟於事了，不是嗎？

「其實他斷了情根也好，無論是他跟夙瑤繼續發展下去，還是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著我，都很讓我苦惱呢。畢竟在我這裡，我已經無法給他同等的感情了。也許我們是真的命中無緣吧。」曲未洺倒是看的開。

其實與其說他看的開，倒不如說經歷了那場巨變之後，他的冷血已經刻在了骨子裡。無論他承認與否，邪界的人，沒有心，這場就像宿命一樣的追逐，終歸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流光，其實有句話你說的沒有錯的。『邪界的人，是沒有心的。』這句話從來都不是一個玩笑。僅僅是待的這幾日，我的改變已經發生了。可是我，並不想阻止呢。」曲未洺大病初癒，還略顯著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病態的微笑。

那個滿懷憧憬，為了這世間還有人能認出自己而欣喜的夙夢，在此刻已經真真切切的消失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單純的曲未洺。

「那你對我信誓旦旦說的那個奇迹呢？」白靈的記性一向是極好的，此刻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戳刀子一樣戳在了曲未洺的心上。

他值得一手捂額，一手搖擺著「咱能別提那件事了嗎？那種少女心思，想想都尷尬。」

暗蝕，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吧。你的繼承者在轉變性別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生命中除了仇恨，便是乾乾淨淨，再也沒有其他糾葛了。你放心的讓他和我相處，放心的不去調查他的過往，不過就是確信他會斷掉過去的一切，他會成為徹徹底底的曲未洺，再也沒有夙夢的影子。――白靈

就在這片土地上，染素斷的是情根，曲未洺斷的是過往。

「未洺，你信命嗎？」曲未洺不明白流光為何會這般問，他還沒有回答，白靈就像是自問自答一般。

「不信的，不該信的，即使我在這世間沒有信仰，我也絕不願意相信命運。」

「你的心中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曲未洺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等著流光魔怔完，她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樣的，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突然觸動了她。

就在恍惚之間，他正胡思亂想之時，好像聽見站在他前面的那個人說「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執著著去反抗命運。」

那個時候他們的年紀還小，經歷的事情還不多，還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前輩的恩澤。

芷歌是被命運折騰了一輩子的人，最後她服從了命運，是結束還是中斷的暫且將她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可她的心中終究是不甘願的，也許是血脈的傳承，將這份意志繼承了下來。即使白靈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些什麼，她心中就有個聲音告訴她，支撐著她，絕對不能相信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