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離別

三萬年後。

即將邁入成長期後期階段的白靈和已經邁入成長期後期階段的曲未洺在邪界禁地里對弈。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白靈白子落下，眼睛雖然是看著棋盤，卻是對著曲未洺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過一段時間染素的情根完全修復再說吧。」曲未洺執起黑子與白子廝殺著，絲毫不讓。

「那你恐怕又要等三百年了。」白靈沖曲未洺溫和地笑了笑。

前幾日，夜邪在確定染素的功法已經修鍊的差不多了，便再次帶他入關，準備為他修復情根。當年斷情根花費三百年，如今修復只怕三百年不止。

「三萬年我都等了，難道還差這幾百年嗎？倒是你，我聽暗蝕說，過幾日你又要出征了？」曲未洺歪了歪頭，含笑看著白靈。

「無妨，小打小鬧罷了，這些年邪傀也沒少挑釁。即是想要送死，我成全他們便是。」白靈笑得燦爛，如果忽略她手心已經被碾成粉末的白子的話，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還是小心為上吧。你那兩位兄長可都吃過邪傀的虧。不是說這一次讓兩位神侍陪你一起去么，這一次恐怕不只是小打小鬧了。」曲未洺倒是看得透徹。

「兩位神侍？你倒是斷的清楚。我管他使出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渣。」白靈自打被封為戰神公主之後，還真沒怕過哪場戰爭。

「你的暗系快覺醒完了吧，不知道你體內的光系要什麼時候才能夠覺醒。」曲未洺看著已經變成黑髮黑瞳的白靈，不知為何，總覺得要有事情發生。

玄陽界之人皆知，流光公主不僅是難得一見的蘊靈之體，還是光暗同體。與之前的兩位殿下的純體制不同，光暗同體意味著更加強大的天賦與實力。當然，這個前提是體質的完全覺醒。

體質的覺醒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契機。白靈在無休止盡的黑暗之中激發了暗體質，如今暗系即將完全覺醒，光體質的覺醒契機卻還未出現。

最令人擔憂的是，倘若光暗同體完全覺醒，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體質者將因為互相抵消的體質而變成廢物一段時間。若是那個時候沒有熟人在身邊，又有幾個人會去費勁心力的保護一個廢物，那才是真正令人頭疼的地方。

「流光，不如我把我的印信給你吧，我的印信可以威懾九成邪傀，有它在，我還放心一些。」白靈詫異地看著曲未洺，她之前大大小小的戰爭經歷過不少，這還是頭一次曲未洺主動提出要把印信給她。

「你這是怎麼了？」白靈眨巴了眨巴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疑惑地看著曲未洺。

「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我在禁地里，也用不上印信，不如給你帶上，還能護你周全。」曲未洺臉上的憂思是清晰可見的，但是白靈還是沒有接受好友的好意。

「禁地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外公閉了關，暗蝕也不可能隨時隨地保證你的安全，印信你還是帶在自己的身上比較好。至於我，多加小心些便是，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曲未洺擔心白靈的安全，但同樣的白靈也擔憂曲未洺的安危。

那個時候他二人還不知，這一次分離，再見面時已經是數萬年之後了。

上戰場之前的flag還是少立的好，否則這個旗杆它遲早會倒。⊙ω⊙

三日後，玄陽界戰神公主流光帶領玄陽界大軍奔赴戰場。

一年後，人未歸。

「未洺，你放寬心，靈靈她身經百戰，雖說這一次戰爭持續的時間長了一些，但是你放心不會有事的。」暗蝕在一旁安慰著在禁地里揣揣不安的曲未洺，雖然他的心裡也有一些著急。

「流光她之前出征從未超過三月便回來了。如今已過去了一年，這戰爭還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我怎麼可能不著急。之前還好，近幾日玄陽界和邪界送來的文書，多個地區都發現了大批邪傀作亂，如今兵力分散，即使想要支援，都沒有兵。若是……」曲未洺的眉目儘是憂慮，在禁地里來來回回地走著。

這個時候的曲未洺到底還是年少，還是不夠沉穩，他雖然看得通格局，卻依舊只是紙上談兵，缺乏實戰經驗。恐怕也正是因為流光在這場戰役中消失，才讓他徹徹底底的改變，成就了未來的暗蝕之主。

「暗蝕，你帶我去邊境看看流光的情況吧，我出不了禁地，師父一時半會也無法出關，只能麻煩你了。」曲未洺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不行，這件事的危險性太大了，你不能有事。」暗蝕想都不想的拒絕了曲未洺。

「暗蝕！當年是流光把我從屍人堆里刨出來的，這些年來她與我朝夕相處，化我危機，解我憂思。即使你們一直對我灌輸『邪界之人，是沒有心的』這個思想，可我終究是個混血，我可以冷血冷情，但我的心不是死的。」曲未洺就像是邪界的一個例外，即使世間黑暗，他也不曾放棄，因為這世間還有一個同類，等著他去溫暖。

「好，我帶你去。」暗蝕最後還是選擇了退步。

「邪界之人，是沒有心的。」這句話沒有錯，錯的是理解的人。邪界之人，除了愛情，其實什麼都能給你。

只可惜，終究太晚。他們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曲未洺只來得及，遠遠的看她最後一眼。流光最後臉上的那抹笑容，那麼燦烈，灼傷了曲未洺的眼。

曾經關係那麼好的互相撫慰著對方的兩個人，就這麼分開了。

他們最終都沒有擺脫造化的愚弄，走上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道路。

曲未洺沒有親眼見證那場戰爭的過程，可那遍地的屍骸與鮮血，卻在無聲地控訴著戰爭的慘烈。這場戰爭，無數人失去了生命，無數人失去了親人，而曲未洺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一個也許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乃至唯一的朋友。

「未洺，你還好嗎。」暗蝕不是沒有看見流光臉上最後那一抹決絕的笑容，但是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這個繼承人的問題。未洺的性子一直是有些偏激的，日後若是沒有了靈靈的壓制和引導，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暗蝕，我們回禁地吧。」曲未洺笑了笑。

「未洺，你……」

「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她答應過我的，要親眼看著我復仇的。她是流光啊，玄陽界的戰神公主，邪界的小殿下，她一定回來的。我就在禁地里等著她，千年萬年也沒有關係，我的壽命很長，總有一天能等到她來找我的。在此之前，她的榮耀，由我接手了。」

這，就是曲未洺。

終有一天，他會成長為真正的暗蝕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