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陰陽眼

從二樓上到三樓的樓梯，就在二樓最尾巴的地方。可是，到了那裡，我卻發現樓梯竟然已經上了鎖，不僅上不了三樓，也下不到一樓去。

這是怎麼了？難道，此樓梯不讓通行？

我剛才是從過道的另一端上來的，於是，我又折回頭，回到了剛才上樓的地方。可是，這邊樓梯上到三樓的門，也被鎖上了。

這是什麼時候上的鎖？是原先就鎖上的，還是剛才？

沒辦法，我也只得又下到了一樓。

我走出了這教學樓，不過，在出門的時候，我卻發現教學樓的那玻璃門，竟然是完好無損的！地上，並沒有被我撞破的那些玻璃碎片，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剛才根本就沒撞上那門，可是，我不是明明受了傷嗎？

我擼起袖子，卻發現：我的手臂上並沒有傷口。

不可能啊，我的傷口，怎麼這麼快就癒合了呢？而且，就連痕迹都沒有留下？

我又摸了一下臉，那裡，也沒有被玻璃碎渣劃破過的痕迹。

真是見鬼了！

這一下，我害怕了，加快了腳步，朝著樓梯走了下去。

外面，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不知道那濃霧裡究竟藏著什麼樣可怕的東西，可是，現在的我也別無選擇。

可是，剛下到台階底下，我突然又想起了剛才那個女學生從初二（三）班的教室里跳下樓的那一幕。

那，真的只是我的幻覺嗎？可是，我明明看到那女孩子上了教學樓啊，而且，那黑衣人也跟著她上去了啊？

然而，二樓通往三樓的兩個樓梯都被上了鎖，而我在這二樓里，也沒有再看到那個黑衣人，而那個女學生，卻又莫名其妙地跳了樓？

一想到那個小女生竟然長著一張老太太的臉，還朝我露出微笑，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那個笑容，真的太可怕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張臉了！

我改變了主意，我決定要先去這教學樓的後面看一看。我要看一看，剛才，到底有沒有人從樓上跳下來，那到底只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於是，我繞過這座大樓的側面，又到了它的後面，仔細地搜索了起來。

教學樓的後面，是一條很平常的水泥路。在溝渠邊，還長著高高的野草，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人打理了。我聞到了一股惡臭，好像就是從那臭水溝里散發出來的。

不遠處，是一條與教學樓平行的小路，路邊，還有幾顆歪脖子的小樹。再過去，就是這所學校的田徑場了，在霧氣之中，我還是可以看到那邊的黃色跑道，在霧氣之中，看上去就像白雲之中的一點黃泥巴。而在那條小路與田徑場之間，還隔著一層鐵絲網，這大概是用來防止足球場上的足球飛出來的吧，或許，是為了不讓學生輕易鑽到田徑場里去的吧？

我現在還沒有考慮去田徑場那邊的想法，雖然地圖上顯示：穿過那邊的田徑場，是到達校門口最短的路徑。可現在，我還是想要先搞明白：那個女孩子究竟有沒有從樓上跳下來？

我甚至懷疑：她說不定跳下來，卻沒死，甚至沒受傷，而是落地后就跑走了，所以我才沒看到那底下有人。不過，會有如此矯捷身手的人，這世界上估計也沒有幾個吧？

不過，找了半天，我還是沒找到那女孩子跳下來的任何痕迹。甚至，我就連那盆破碎的仙人球花盆，也沒找到。

這怎麼可能呢？誰會就把那些花盆碎片給清理掉了呢，這也太快了吧？難道，就連那仙人球的花盆，也是根本不存在的，它並沒有從那上面掉下來？我看到的，只是幻覺？

於是，我抬起頭，就朝著二樓看了上去。

我現在所站著的位置，就是初二（三）班教室的正下方。那個教室中間的一扇窗戶還是敞開著的，最左邊和最右邊的窗台上，也有兩個花盆，可唯獨中間的這個窗檯，也就是那女學生跳下去的窗台上，卻並沒有花盆。

這麼說，那花盆確實曾經掉下來過？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我看到，就在那個窗檯邊，竟然伸出了一隻手！

我嚇了一跳，再一看，嚇得面色慘白！

那，是一隻帶著黑手套的手，它，已經握在了窗戶的邊緣上！

黑手套？黑衣人！

我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提了起來，手腳也被凍住了！

那黑衣人，竟然還在樓上？而且，他就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里？他並沒有走，他一直都在那教學樓里？

接著，那隻手，不，是那一雙都戴著黑手套的手，重重地把那敞開的窗戶給關上了！

不好，這黑衣人就在樓上！只要他朝下面一看，就會發現我的！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我嗎？

此時，我已經不可能再呆在這裡了，我必須馬航跑！

可是，我該往哪裡跑？再順著原路，跑回到教學樓的前面嗎？那可不行，萬一那傢伙也從樓上跑下來，我不就被他給撞上了嗎？

我轉過頭，又看了看身後的那條小路，還有那鐵絲網。

鐵絲網的後面，依然是白霧繚繞的田徑場。

看來，我現在也只能穿過那鐵絲網，跑進那田徑場了。

雖然跑到那空曠的田徑場里，我會更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標，不過，好在有濃霧的遮蓋，想必那個黑衣人應該不會那麼快就發現我的。

可是，我又該怎麼翻過那個鐵絲網呢？那麼高，總不能再爬上去吧？

我來不及多想，只能硬著頭皮，朝著那鐵絲網跑了過去。

跑到跟前，我這才發現：那鐵絲網雖然很高，可中間竟然還有一個虛掩的小門，並沒有關上。

真是天助我也！於是，我推開了那小門，就鑽進了田徑場里。

田徑場的跑道上，空蕩蕩的，雖然濃霧遮住了遠處的大半個看台，可我還是可以看到跑道上的分道線，還有，足球場這一端，那個竟然沒有網的球門。

在濃霧裡，我分不清方向，感到有點茫然。

既然找不到可以辨識方向的建築物，我也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搜索了起來。

一邊走，我又一邊想著。

剛才，那個跑上教學樓的女學生，難道根本就沒有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如果她並沒有從那裡跳下去，那麼，她會在哪裡呢？

整個二樓，除了初二（三）班的教室是開著的，其他的教室都已經被鎖上了，連窗戶都從裡面關上了。很顯然，那女孩子不可能進入到別的教室去。當然，她也不可能上到三樓，因為二樓上到三樓的通道也被鎖住了，她根本就上不去。

那麼，她會不會又重新下樓了呢？這同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就是從一樓上來的，那裡只有一條下到一樓的通道，如果她下樓，我一定會在樓道里撞見她的。

除非，她躲到女廁所里去？

是的，整個二樓，我唯一沒有去搜索的，就是那間女廁所了。很有可能，那個女孩子是進到女廁所去的，而我在初二（三）班看到的那個跳樓的女孩子，其實只是一個幻覺罷了。那個黑衣人也進入了初二（三）班的教室，他應該也是一無所獲吧。

該死，為什麼我不去那女廁所再仔細找一找呢？說不定，那女孩子就躲在女廁所的蹲坑裡，那木板門的背後，甚至，她現在還在那裡面！

如果她還在那裡的話，黑衣人會不會找到她了呢？

想到這，我停住了腳步，回過了頭。

那邊，就是鐵絲網，再過去，就是那座教學樓。假如此時我再回去的話，或許我還有機會，在女廁所里，找到躲在裡面的那個女學生。

可是，我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麼遲了，怎麼還會有女學生進入教學樓里呢？難道，她進到裡面，只是為了去二樓上廁所嗎？

不，不，這不可能。

難道，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而是鬼魂？

鬼魂？

我又想起了聖瑪麗英語學校里發生過的那場大火，在大火中，燒死了150多條生命，其

中，就有很多的女學生！之前，我在學校食堂里，曾經看到的那些綻放著青春風采的女學生，她們其實都是鬼魂！還有，食堂的那個廚師，他也是鬼！

沒錯，這麼遲了，能在這學校里遊盪的，不是鬼魂，那還是什麼？那個上教學樓的女孩子，一定就是鬼！

可是，如果她是鬼魂的話，為什麼黑衣人要跟蹤她呢？

突然，我發現了自己這個設想里的一個誤區。

可能是受到那幾起女學生被殺案件的影響，我把那黑衣人看成了通緝犯，所以，看到他尾隨那個女學生，我就很自然地把他們兩人，聯想成為受害者與通緝犯之間的關係。

可是，如果那女孩子只是鬼魂的話，黑衣人似乎並不會看到她，他也沒必要去尾隨一個鬼魂啊？

難道，那黑衣人根本就沒有尾隨什麼人，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偷偷上樓去，他的前面，根本就沒有人，只有一個鬼魂？

我又回想了一下那黑衣人當時的動作，沒錯，他確實有點鬼鬼祟祟的，可那個動作未必就是跟蹤，更有可能只是一種出於警惕，害怕被人發現的表現。

可是，假如那傢伙看不到鬼魂，為什麼我卻能看到鬼魂呢？難道，我有陰陽眼？

一想到這，我呆住了。

這一路上，我就不停地糾纏在各種幻覺之中，看到了許多鬼魂。我以為是自己吃了那幽靈醫院的致幻劑，所以才會產生這種幻覺。可是，如果用「陰陽眼」或者通靈體質來解釋，這一切就似乎很好理解了。

我，竟然有陰陽眼，我，竟然可以看到鬼魂？

那麼，這學校里，到底還有多少的鬼魂呢？

想到這，我又向四處看了看。

周圍，依然是濃霧迷濛，偌大的田徑場上，竟然只有我一個人的身影。

我害怕了，我怕再見到那些鬼魂或者那三頭犬，尤其是三頭犬，如果它們是地獄里才有的生物，那麼，我能看見它們，只能說明一點。

我，或者是一個可以看得見鬼魂和地獄犬的人，或者，我自己，也是一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