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超市服務台里的電視機
電視里，這個嚴肅的談話節目，還在繼續著。
「很簡單啊，因為之前警方已經發布了警告，可是，這些案件卻還是不斷地發生。這一點，就太不可思議了。」鏡頭又轉向了這位專家，他繼續說道，「這些女學生，還有他們的老師或者家長，在警方發出通告之後，他們不可能不多提高警惕的啊？可是，就算是發出警告之後，這類案件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這，難道不奇怪嗎？」
他說的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也可能是因為那些女孩子太小，不知道或者沒得到警方的警告呢？
「那，也許是當地的警察局不給力呢？他們並沒有盡到足夠的提醒和保護義務，或者沒有讓所有的學生都知道此事，就比如，那些女孩子她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這些事情呢？」這女主持人也真敢說話。
不過，她說的，也正是我心裡的疑問。
「這種情況，也許是會有的吧。我們這些警察先生的失誤，已經太多了，多得數不清了。」這位專家卻並不想給警察面子，「不過，我個人覺得，似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那主持人睜大了眼睛，可是，她那神態，似乎就像是去參加一場舞會，興奮遠遠多過震驚或憂慮。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熟人作案。沒錯，這個兇手，他能夠輕易地取得這些女學生們的信任，從而可以接近她們，並讓她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落入他的魔掌！」
「啊？那，什麼樣的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呢？」女主持人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並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這個怎麼說呢？就比方說吧，這個兇手，很可能就是這些受害者的親屬、長輩、鄰居或者朋友。不過呢，這些被害的女生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共同的聯繫點，她們並不是一個班上的同學，也不是朋友，她們的年齡、出身都不同。所以，我判斷這個兇手不大可能是她們的老師或者長輩，或者是親屬和鄰居。」這位專家摸了摸下巴，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個兇手，似乎是隨機殺人，他並沒有針對某個特定對象。而能夠接近這些女孩子，並能取得她們信任的，一定是能夠讓她們相信對方並無惡意的所謂『好人』。比如說吧，這傢伙，可能就是在某些公共權力機構里工作的人。」
「公共權力機構里工作的人？難道，你是說，你是說他是一個官員？」那女主持人的嘴巴，張得很大。
「對。」那個專家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我覺得，他應該還不是一般的**官員，甚至，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那個人，就是一個警察！」
突然，那電視機又沒了信號，屏幕上的雪花，又飄了起來。
什麼，警察？兇手是警察？
我呆住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可能。
這時候，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剛才在電視里出現的那個禿子警察！
是啊，這傢伙，他不就是警察嗎？但是，他可是殺過人的警察啊！
我又把這凶神惡煞一般的傢伙，和那幾起姦殺案件聯繫到了一起。
那個專家說的對，能夠接近這些女學生，並輕而易舉地取得她們的信任，然後趁其不備下毒手的兇犯，除了警察，還會有誰呢？
可是，這警察，又怎麼會是兇手呢？會不會是搞錯了呢？有沒有可能，那個兇手是，只是這些女學生們的老師呢？
這當然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老師也是可以接近這些女學生的。可是，這些受害的女學生來自不同的班級，況且，裡面除了中學生，也還有小學生啊，她們怎麼可能認識同一個老師呢？
可是，警察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接觸所有的受害者，而且不會讓人懷疑。他只要借口自己是調查案件，或者是要保護這些女孩子，就能取得她們的信任，然後，藉機下手！
一想到這個兇手，竟然可能來自警方的內部，我就立馬緊張了起來。
可是，當初我還竟然想到鎮警察局，求他們幫我找到瑪麗。萬一，當時接待我的，就是那個禿子警察，那我不就完蛋了嗎？他要是知道我已經發現他就是兇手，這傢伙，會不會殺沃滅口呢？
一想到這，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彷彿那上面，隨時會有一把刀子架在那上面。。
「你在想什麼呢？」突然，一個人的聲音，竟然響了起來。
聽到這聲音，我嚇了一跳，看了看那電視。可是，電視屏幕上面，依然是一片雪花。
難道，我又幻聽了嗎？
我轉過頭來，可是，這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
正對著電視機的那張搖椅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那個禿頭警察！
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
可是，那傢伙確實就坐在搖椅上。他的右臉上，還有一處明顯的刀疤。在他的左手裡，卻握著一支啤酒瓶，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電視機的屏幕，顯得有點獃滯，可還是透出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兇悍。
我聞到了從他身上飄來的味道，沒錯，那就是酒味！這傢伙喝酒了？
奇怪的是，那傢伙就近在咫尺，可他卻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而是一邊仰頭喝著啤酒，一邊盯著那電視機的屏幕。
奇怪，他在看什麼呢？這電視機屏幕上，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還有，剛才的那一句話，是他說的嗎？他是在對我說嗎？可是，為什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呢？難道，他根本就看不見我？
突然，這傢伙從那搖椅上站起身來，眼珠子瞪了起來。那雙如銅鈴般的眼睛里，似乎在噴著火！
難道，這傢伙又想要殺人了？
上一次，在警察局的審訊室，這傢伙用雙臂絞殺了那個流浪漢時，就是這種可怕的眼神！
我驚慌地向後退了兩步，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槍，對準了他。
你這個傢伙，我不管你是不是警察，你現在要是敢殺了我，我就先殺了你！、
可即便我掏出了手槍，對準了他，可這傢伙卻根本就沒去搭理我，還是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那電視機。
我的目光，也隨之轉到了那電視機的屏幕上。可是，那裡，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外面正在飄著的濃霧一般。
這傢伙，怎麼會用這樣的神情，看著電視機屏幕呢？
難道，這傢伙是在夢遊嗎？
這當然也是有可能的，夢遊中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他們夢遊時，那神情，應該就跟這禿頭警察是一模一樣的。
突然，那傢伙竟然伸手到了自己的腰間！
啊？他要做什麼？難道，他也要拔槍嗎？
可是，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已經拔出了手槍。
完了，他真的要殺我滅口啊！
槍聲響了，可奇怪的是，我卻並沒有倒下，那傢伙也沒有倒下。
那傢伙沒倒下的原因，是我還沒扣動扳機；而我沒倒下的原因，則是那傢伙雖然開了槍，可他卻不是對著我開槍！
隨著這槍聲響起，那台電視機的屏幕，也被打出了一個破洞。地面上，到處都是電視屏幕的碎片。電視機也冒起了煙，那是被槍打中后，爆炸后產生的煙。
這傢伙，他竟然對著電視機開槍？
「你們這些混蛋，都在說什麼呢？竟敢懷疑到我們警察的身上，真是可笑至極！」
這個朝著電視機開槍的禿頭警察，已經把槍又給收了起來，臉上，露出某種得意的笑容。
原來，這傢伙竟是因為看到那段電視節目，在一怒一下，掏出槍，就把這電視機給滅了！
可是，他接下來的這句話，卻又把我的心給提了起來。
「怎麼？你已經認出我了？」他突然又笑了，笑得很粗野。
不過，他卻始終沒有轉過臉來看我，還是盯著那已經變成一個破洞的電視屏幕。
「哼，就算認出來，那又有什麼用？」突然，他轉過身，瞪大眼睛看著我。
「不，不要過來！」這一次，我終於和他目光對在了一起，我緊張了起來，手裡的槍在發抖著，「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我藏了這麼久，還是被你給發現了。」他搖搖頭，但那目光似乎並不是對著我的，而是對著某個無人的所在。
奇怪，他好像不是在對我說話，而是自言自語啊？
難道，他根本就看不到我？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我看得見一些人，而那些人卻看不到我的存在，只把我當成空氣。
沒錯，這禿頭警察的確就是在自言自語。
他繼續說道：「我要告訴你，告訴你們這些人一個小秘密，一個很小很小的秘密。」
說著，他竟然笑了，傻乎乎地笑了，看上去，就像一個痴呆症患者。
這傢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在夢遊嗎？
突然，那傢伙又拔出了槍！
啊，他還是想要殺我滅口嗎？
可是，他並沒有把那槍對準我，而是反轉槍口，竟然對準了自己！
他，他這是做什麼？難道，他想要自殺嗎？
我驚呆了，手裡的槍也垂了下來。
「這個秘密就是：其實，我真的不是那個殺人兇手！我真的不是！」他對著那槍口，大吼大叫了起來。
那聲音是如此的刺耳，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縮了縮脖子。
「我，只是一個精神分裂者！」這禿頭警察叫道，「可是，這世界上的人，誰不是呢？哈哈哈，你不也是嗎？」
我一愣，抬起頭。
可是，接下來的這一幕，卻把我驚呆了！
他，竟然把槍口，塞進了自己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