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咖啡廳撞球檯上的母球
小瑪麗,竟然掉到了台階下面的萬丈深淵裡!
那懸崖底下,就只有一片濃霧,什麼都看不見。
「你在做什麼?」我憤怒地轉過頭,用力地推著那個中年男人,「你把給她殺死了,你逼死了她,你是殺人兇手!」
可是,那中年男人卻只愣愣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我又推了一下他,可是,這傢伙卻像一團空氣一樣,竟然一點一點地蒸發了。
啊?我愣住了,向後退了幾步,突然又意識到什麼,馬上回過頭。
背後,並不是那萬丈懸崖,而就是一片青草地。
我又看了看遠處的那個黑衣人,可是,他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抬起頭,前面的這個旋轉木馬雖然還在那裡,不過,那上面早沒了那些五彩繽紛的燈光。這個旋轉木馬其實已經廢棄了很久,那些木馬上面,都已經銹跡斑斑,落滿了灰塵。
剛才,我看到的那一切,難道都只是幻覺?
可是,幻覺中的那個中年男人又是誰呢?他真的是瑪麗的父親嗎?可是,他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凶呢?只是因為女兒偷偷地去玩旋轉木馬?瑪麗一看到他,為什麼會那麼害怕,扭頭就跑?
還有,為什麼我又見到了那個黑衣人?難道,它真的代表了死神?
難道,瑪麗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我嘆了一口氣,看了一下遠處,那個還亮著暖暖的燈的小屋子。
我的身上還是冰涼的,那是噴泉水濺到我身上留下的,再加上一陣寒風吹來,我冷得縮緊了身子,可依然擋不住心裡的那種冰冷。
我還是去那邊的屋子去看看吧,說不定,我還可以在那裡面避一避寒呢?
於是,我朝著那亮著燈的屋子,走了過去。
身後,那孤零零的旋轉木馬,又慢慢地轉了起來······
我朝著那屋子走去,很快,我就走到了那個地方。
那屋子,竟然是一家咖啡廳。咖啡廳的外面,有一個露天的平台,在平台的上面,還擺著一張有點陳舊的撞球檯。
我沿著台階,走上了那個露天平台,停在了那張撞球檯邊。
撞球檯上,那些球,還散亂地放著。
我隨手就抓起了一個白色的球,那是母球。
瞬間,我就感受到了那白色母球的溫度,似乎很溫暖,就像小時候被媽媽抱在懷中的那種感覺一樣。
「知道母球的作用嗎?」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一驚,抬起頭,可是,這裡卻空無一人。
難道,我又幻聽了嗎?
可是,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讓我來告訴你吧。」那男人繼續說道,「母球的作用,就是把這台上的所有子球,一個個都撞到球袋的裡面。可是,它為什麼又被叫做母球呢?難道,一個母親不該愛惜自己的子女,卻要把他們一個個都丟到那個牢籠里去嗎?」
那男人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特別的滄桑與驚心。
「你是誰?是誰在這裡?」我仰起頭,對著天空,叫道。
「親愛的。」這時候,我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一個女人溫柔而悅耳的聲音。
我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張熟悉而美麗的臉。
「瑪,瑪麗?」我驚呆了,半天都合不攏嘴。
沒錯,我身邊的這個美女就是瑪麗。她穿著一件紫色的連衣裙,臉上露出了那動人的笑容,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朱唇一啟,一股清香就迎面撲來,讓我陶醉了。
「親愛的,我知道,對一個母親來說,家才是最好的歸宿。」她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沒法抗拒這種溫柔,我都快要被她給融化了。
這真是太好了,瑪麗,我們終於又團圓了。這一刻,我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只要能把孩子們都放回去,他們就都是安全的。」瑪麗伸出那蔥白般潔凈的手,輕輕地從撞球檯上撿起一個紅色的球,就握在了手裡,「哪怕,把他們一個個都丟到那像牢籠一樣的袋子里。哪怕,把他們捏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突然,瑪麗的神色變了!目光里,透出了一股兇狠的殺氣!
啊?我驚呆了。
只見,瑪麗緊緊地握住了那紅球,一個用力,竟然就把那顆紅球給生生地捏成了粉末!
「瑪麗,你?」我的喉結聳動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突然,瑪麗從我的面前蒸發了,飄散到了空氣里。
我的眼前,還是那個球台。
我低下頭,卻發現我自己手裡的那顆白色母球,竟然一下子就變成了紅色!
不過,這白球並沒有變成紅球,而是被鮮血染紅了,這是一顆被鮮血染紅的白球!
「如果有一天,這顆母球,也被自己的子球打進洞里去了呢?」突然,我又聽到了瑪麗的聲音,可是,她卻並不在這裡。
接著,撞球桌上傳來了什麼聲音。
我轉過頭,這一看,驚呆了。
只見,在檯面上,還有一顆白色的母球,被一顆朝著它衝過來的紅色子球,給狠狠地撞上了!然後,那白色母球直奔最底下的袋口而去,白球落袋!
啊?白球?
可是,這顆白色母球不是在我手裡嗎?這桌上的那顆母球,又是怎麼回事?
我低下頭,發現自己手上的那顆沾著鮮血,很像是紅球的白球,依然還在。
我又抬起了頭,可是,撞球桌面上,所有的球,竟然都消失了!
我一驚,手一松,那顆沾著血的母球,也落在了桌上,併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我感到了恐懼,正打算離開這裡,再回到平安街上。
可正在我轉身離開之時,突然,從我的身後,那咖啡廳里,竟然傳來一段薩克斯音樂聲。
奇怪,這薩克斯的音樂,為什麼會如此的耳熟呢?
我回過頭,看了一下那咖啡廳。
那薩克斯的音樂,還在悠揚地飄著。
我想起來了,這首熟悉的薩克斯樂曲,就是那首名曲——《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聽到這首樂曲,我突然流淚了。
家,我的家在哪裡啊?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啊!我是誰?我的家又在何處?為什麼,回家的路那麼遙遠,那麼漫長?
周圍,還是濃霧籠罩了一切,只有那間咖啡廳里,透出的那柔柔的,暖暖的桔色的燈,在我濕潤的眼前,閃爍著。
我擦去了淚水,慢慢地朝著那咖啡廳走了進去。
《回家》的音樂,還在迴響著,每一聲,都在敲擊著我的心田。
回家吧,浪跡天涯的遊子!回家吧,迷失方向的羔羊!這裡,才是你的家園!
我走進了那家咖啡廳,可是,剛一進去,我卻愣住了。
剛才,還很安靜,只放著《回家》那悠揚的薩克斯旋律的咖啡廳,竟然變成了一個喧鬧的酒吧
那首《回家》的薩克斯曲,也已經變換成了令人瘋狂激動的搖滾樂。
在這酒吧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有的人站在舞池的中央,瘋狂地晃動著腦袋、扭動著脖子和腰肢,可臉上卻毫無表情,就彷彿是一群殭屍在跳舞。有的人則大口地喝著酒,嘴裡冒著一些粗話,可是,當他們轉過臉來,我卻看到他們的臉色竟然是青青的,沒有一點的血色!更多的人則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就沒轉過頭來看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走到了這酒吧的吧台,看到那後面的那些酒水,喉嚨聳動了一下,我渴了。
「您要喝點什麼?」吧台後面,一個酒保看到了我,問道,「是啤酒,還是威士忌?」
我愣了一下,這是第一次有人與我正面對話,當然,除了那黑衣人之外。
「那個,我,我不喝酒。」我舔了舔乾癟的嘴唇,「隨便給我點飲料吧。」
「飲料?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飲料!」突然,這酒保的臉色變了,也像剛才的那群人一樣,他的臉上泛起了青色,眼睛里突然閃過了一道綠光。
啊!我一驚,再仔細一看,發現這傢伙的腳竟是懸在空中的,就好像是飄著的一樣!
我的后脖子,突然涼透了。
我又回頭看了一下後面的那群人,奇怪的是,這裡明明燈火輝煌,可這些人卻都沒有影子,一點影子都沒有。
「您真的不打算來點什麼嗎?」這個臉色鐵青,眼裡還冒著綠光的酒保又問道。
「不,不了。」我害怕了,打算馬上離開這裡。
可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這個酒保突然又冒出了一句話。
「您是在找人嗎?找您的朋友?」
我一愣,回過頭,發現這酒保的臉上又泛起了紅光,臉色也變得潤澤了起來,他眼睛里的那綠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找人?」我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是啊,我的確是在找人啊,可是,我到底是在找誰呢?
對了,是瑪麗!我要找的人,就是我的瑪麗!
「您是在找瑪麗嗎?」沒想到,那酒保彷彿猜出了我的心事一般,竟然笑了起來。
我驚呆了,嘴巴張著老大。
奇怪,他怎麼會知道我在找瑪麗?
「瑪麗她可是我們這邊最漂亮的姑娘了。」那個酒保卻並不理會我的神情,而是機械地擦著一個玻璃酒杯,「她就住在附近的公寓樓里。」
我睜大了眼睛,此時的我,困惑大過了震驚。
「不過,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別打她的主意了。」那酒保的眼裡竟然是空洞的,他似乎不是在看著我,而是看著前方的門,「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了下來,那道綠光,又在他的眸子里閃了一下。
我不敢去看他了,只得扭過了頭。
可是,等我再轉過頭來,卻發現:那個酒保竟然不見了。
他去哪裡了呢?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在找瑪麗呢?難道,他以前就認識我?我曾經向他問起過瑪麗?還是,這裡有很多人都曾經找起瑪麗?
這些疑問,現在都已經沒法找到答案了,因為那個酒保已經消失了。
正在此時,突然,我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