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武松」的真容
在這島上,竟然傳來了女人的叫聲?
聽到這聲音,我停住了腳步。不過,我還是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幻聽了?
可是,那聲音,卻還在響著!
沒錯,那的確是一個女人的叫聲!雖然我聽不清楚她到底在叫些什麼,可那聲音里,帶著一種急迫,也帶著一種恐懼!她,好像是在大聲求救!
這個女人是誰?難道,是瑪麗嗎?可是,瑪麗不是已經死在河裡,變成了女鬼嗎?
不,瑪麗沒有死,瑪麗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在河底,我看到的並不是瑪麗,甚至也不是女鬼,那只是我的幻覺。
瑪麗還沒有死,她,可能就在那山上!那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那聲音,似乎就是從山頂上,就是那懸崖上,傳出來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上到這山頂上去看一看!
想到這,我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
不過,我雖然心裡很著急,卻並沒有馬上就找到上這山的道路,那山下的怪石嶙峋,黑暗陰冷,似乎這裡並沒有路能通上去。
但我並沒有失去耐心,而是圍著那座山,又走了一圈。
終於,在這山的背後,我找到了一條上山的路,這是一條石頭鋪的路。雖然那些石頭堆砌得不是很整齊,而且朝上看去,那山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不過,我還是順著那山路,一點一點地走了上去。
天色已經黑了,但還有一點夕陽殘留的光,我一邊爬山,一邊還要留意腳下的路。這一路走來,我走得十分的艱難。寒風吹在我已經被河水淋濕過的身體,我就感覺越發寒冷了。
不過,此時,找到並救出瑪麗的想法,已經戰勝了所有的一切。於是,我咬著牙,一步步地朝著山頂,爬了上去。
這山並不算高,終於,我還是爬到了山頂。
這裡,是一片開闊地。再往前走,就是那懸崖邊上了。
我已經到了這山頂,可是,我並沒有發現瑪麗的身影。
我又走了一陣,竟然就走到了那懸崖邊。在那下面,就是被濃霧瀰漫的黃泉河了。
站在懸崖邊上,我還是忍不住朝那下面看去。可是,下面除了濃霧,就是一片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趕快把頭縮了回來,我有點害怕,要是不小心從這裡掉下去,恐怕就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瑪麗呢?她為什麼不在這裡?難道,她已經從這裡掉下去了嗎?
如果有人從這裡掉下去,應該會發出慘叫聲的。可是,子啊我上來的這一路上,我就沒再聽到任何聲響。
正當我滿腹疑惑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了笑聲,一陣「嘿嘿嘿」的冷笑聲!
我一驚,猛地轉回過了頭。
在我的身後,竟然站著一個人!剛才的那冷笑之聲,正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
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卻驚呆了!
這個人,病不是別人,竟然還是那個扮演「武松」的傢伙!我和他,又見面了!
他還穿著那身戲服,臉上抹著油彩,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看著我。他那白慘慘的,塗著面油的臉上,那雙如銅鈴般的眼裡,透著一種陰冷的殺氣。
這種氣息,彷彿是從地獄里傳來的,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後退去。可是,我馬上就停住了,再往後走幾步的話,我就會從這懸崖掉下去了!
我停住了腳步,定了定心神,說道:「你,你怎麼······」
我想說「你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可是,我還是不敢說出來。
還好,他身上並沒有帶著那把鋼刀。可是,他穿著這一身的戲服,臉上還塗著油彩,卻出現在這個地方,這確實是有點滲人。
那個女學生呢?吳強的女兒呢?
「你幹嗎那麼緊張呢?」這個「武松」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嘴唇微微一翹,「怎麼,看到我,你覺得很意外嗎?」
「那個女學生呢?」我脫口而出道。
「女學生,哪個女學生?」他既沒有顯得很驚訝,也沒有試圖偽裝什麼,似乎,他根本就沒帶走過那個女學生。
「就是被你抓走的那一個!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惱了。
「被我抓走?可是,我從來就沒有抓走什麼人啊?」這個「武松」卻笑了。
可是,他越是發笑,我卻越是懷疑他。
「別撒謊了!」我壯起膽子,說道,「我明明就看到你帶著那女孩子上了那輛火車,你還敢說你沒抓走她?」
「什麼?」他搖搖頭,又仰起頭來,「沒想到,你的幻覺竟會變得這麼厲害?」
「幻覺?我才沒有幻覺呢!我親眼看到你不僅帶走了那個女孩子,你還殺了潘金蓮!對,你殺了她,並把她藏在冰櫃里,就是那家超市的冰櫃里,對嗎?」我越說越快,心臟卻突突突地直跳著。
「武松」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怎麼,被我說中了吧?」我得理不饒人地說道,「快說,你把那女孩子藏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還是已經殺了她?」
「好吧。」他打斷了我的話,「看來,你真是病得不清啊。」
「少廢話!我沒病,我很清醒!」
「精神病院里的每一個病人,也都是這麼說的。」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一句足以把我徹底激怒的話!
不過,我並沒有發怒,只是惡狠狠地盯著他。
可是,他看了我一眼,卻並沒有躲避我的目光。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找到了這裡。」他點了點頭,「我早就該知道的,幽靈醫院根本就關不住你。」
「幽靈醫院?你,你怎麼會知道那家醫院?」我愣住了。
「事到如今,也是該讓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了。」他卻很淡然地說道。
「真相?什麼真相?」我卻有點驚慌了,「關於誰的?我的,還是······」
我終於還是沒有把瑪麗這個名字給吐出來。
「不,是關於我的。」這個「武松」笑道。
「你的?」
「是的,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你是誰?」我愣住了,「你不就是武松嗎?哦,不,你是扮演武松的演員?」
我從未見到過扮演武松的男演員的名字,無論是在幽靈醫院門診大廳的海報上,還是在劇院門口的海報上,以及,在劇院後台里。
是啊,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呢?可是,他叫什麼名字,與我又有何相干呢?
「好,我就讓你知道一下,我到底是誰?」說著,他突然就朝著自己的臉上,一把抓了過去。
我愣了一下,後面,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他,竟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臉皮,給扯了下來!
我驚愕地張開了嘴,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就像學生食堂里那個被剝掉了臉皮的恐怖廚師一樣。
可是,「武松」的這張臉,只不過就是一張人皮面具罷了。雖然那面具看上去很逼真,就像真的臉一樣。
揭去人皮面具之後,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那一雙眼睛,還是炯炯有神,彷彿可以看破他人的靈魂一般。
接著,他又開始脫起了衣服。他脫掉了那件戲服,裡面露出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這衣服,竟然是白大褂?
他,他竟然是一個醫生?
他又戴上了一副眼鏡,看上去是斯斯文文的,那銳利的目光,也被這眼鏡遮擋住了不少的鋒芒。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有點不敢去看他的那雙眼睛。
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現在,你總該認出我了吧?」
「你,你是孟······」我終於明白了。
他,就是孟天明,幽靈病院里的的那個孟醫生!
沒錯,就是他!雖然我從來沒見過孟天明這個人,可是,我現在卻可以確信:這個人,就是那個孟天明!
「你說對了,我就是孟天明!」他笑了笑,從兜里抽了支煙,就抽了起來,自嘲地說道,「不好意思啊,雖然我是醫生,可還是有這不良習慣。」
可是,他越是放鬆,我卻越是緊張。
如果他就是孟天明,是瑪麗的主治醫師的話,那我可真是遇到對頭了!奇怪,他明明不是「武松」嗎?他是一個醫生,為什麼會穿著武松的西服?
還有,瑪麗呢?我剛才不是聽到一個女人的叫聲,那女人,一定就是瑪麗!可現在,為什麼我聽不到她的叫聲呢,難道,她已經遭到這傢伙的毒手了?
一定是這樣的!這個孟天明,一定把瑪麗害死了,他就是個殺人兇手!
可是,我現在竟然和一個殺人兇手對話?這可真是太可怕了,一旦他發現我已經知道了他殺害瑪麗的秘密,他也一定會殺我滅口的!
可是,我怕什麼啊,我還有槍啊?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褲兜,可這一摸,我卻呆住了!
我的手槍,我用來保護自己和瑪麗的那把手槍,竟然沒了?
那把手槍,是怎麼沒掉的?難道,是剛才丟進河裡了嗎?
我轉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懸崖。那下面,除了一片黑漆漆,就什麼都沒有了。
該死!那把槍,一定是我掉到河裡的時候,也一起丟到了河底。
我又摸了摸了另一邊的褲兜,裡面,也是空空如也。
地圖、打火機、甚至,那枚戒指,也都沒了!
丟了地圖、打火機,我倒不會太介意。可是,丟了手槍,我就對付不了這傢伙。而丟掉了那枚戒指,我就更沮喪了。
那,可是瑪麗的戒指啊,說不定,就是我和她的訂婚戒指啊!我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一枚戒指給弄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