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魔的不同

「嗯……唔唔唔唔……噢噢噢噢噢噢……！！」

柳震，正儘力全開。

真正用途上的儘力全開。

他的身體正在燃燒，過於壯大的派頭轉變了大氣的活動，像是正在成型的龍捲。地上的石子被派頭所震而跳動起來。柳震一腳踏過，整個小島像是地動般蹣跚起來。

他的眼瞪視指標，他從出身到現在唯一一次儘力以赴僅有在對於神猿泰德仙的時候。而現在，他的仇敵比神猿泰德仙更加辣手，他開了柳震模式便是為了要擊敗這個仇敵！

柳震深深呼吸。他在深山當中修行了四百年，又在世界各地探求天災洗鍊身體。他世界無敵！

可今日他見識到了最強的仇敵。

並非猶如神猿泰德仙那般直觀的壯大。而是更加細膩的、細膩的、超細膩的……！

擦地板！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燃燒起來了！！」

柳震在地板上拖著抹布狂奔。他終於找到了如何變弱的捷徑。開了柳震模式以後，他的控制力大幅度上漲。他乃至感應了人與神之間的位格限界。區區擦地板不在話下！他開著柳震模式在別院的木質地板當中好像流星般飛過，腳下的木製地板閃閃發亮。

柳震不由得狂呼起來。

這是成功的一刻，是值得紀念的一刻！

他成功的導致了最弱！

而後他被揍了。

狂奔的路上不知什麼時候魔站在那邊。他的身影仍然如此的脆弱，脆弱好像風一吹就倒。可他的動作卻如此的暴虐，在柳震衝過來的剎時抬腳飛踢！他的動作沒有美麗沒有雅興，有的僅有極致的暴力！柳震是可以在雷暴當中反應過來的女人，更甚者他開了柳震模式，反射神經連光速都可以賜與反擊。可他便是如此容易的被踢中，大腦一剎時變得空缺。

柳震狼狽的滾倒在地，大腦一片排山倒海。飛踢正中他的側腦太陽穴，這是人體的環節。魔沒有部下留情，柳震在空中飛了至少三周半才掉落大地。

凡人早都死了。倒不如說，哪怕是開了柳震模式的柳震，認識也是一片模糊。真不愧是現役的【柳震考官】。強的可駭。

「你究竟在做什麼呢，柳震。」魔問。

柳震蹣跚著不蘇醒的腦殼，恍隱約惚的回復：

「擦地板。」

「這便是你擦的地板？」魔指著地板。

柳震搖搖頭將自己的認識變得蘇醒，回頭看去。地板被擦的閃閃發亮，像是極新的一樣。可不知為什麼，在地板上留有划痕，這划痕如此醒目，像是在白紙上用黑筆隨便塗鴉。

柳震終於曉得為什麼魔會如此生氣了。開柳震模式以後，柳震的控制力的確大幅度上漲了。可柳震所帶來的壯大氣力乃至會影響氣流，在奔跑當中氣流化作了芒刃，在極新的地板上劃出了割痕。

柳震沉默少少，退出了柳震模式。

氣流徐徐磨滅，島的異狀獲取了緩和。

柳震悄然舉起手，對著空氣些微搖動。

「喵嗚？」

「滾！」

當然的，歹意賣萌對魔無效。

這曾經柳震葬作最弱修鍊的第五天。

柳震的修行並非如常理那般力圖將本領融進本能當中，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將本領剝離本能。為此他必需在高度密集力下完成少少容易的功課。擦地板也好、拔雜草也好、擦拭牆壁也好，一切都要精打細算的完成。

柳震不曉得自己究竟變強沒有。他沒有變強的實感。可他已經習慣於這種沒有變強實感的歷程了。在夢境叢林當中柳震也是如此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沒偶然間觀點也沒有停下的念頭，一復一日的修行，一復一日的搦戰，一復一日的磨鍊，最終，成為仙人。

如果不到一個階段，他是無法覺察自己的氣力。可這也不要緊。死板與沒趣他早已習慣。

而現在，他在劈柴。

對比需要當心翼翼的其餘功課，劈柴這項功課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可他卻不是要容易的劈柴。

他要將柴木劈成絲線，為了將划痕堵上。這是為他毀壞的地板舉行埋單。魔究竟有沒有真的生氣柳震不曉得，最近魔的性格的確陸續都欠好。他是那麽窒息的佳人，也是那麽從容的神魔。可自從柳震來到這裡以後，好似每天都會青筋暴突。

希望魔可以恢復文雅與從容啊。柳震在內心深處感嘆。

柳震輕輕喘息。他領有無限的能源【拳神系統】，連無限新生都做獲取。可他或是感應了累。他周密的對比地板被割傷的紋路與現在正在建造的絲線想要一次性辦理問題。

而後，他像是想到了一樣，完全便是，血汗來潮的問：

「魔，為什麼你要練習我？」

在一旁默默看著柳震事情的魔，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事到現在才問嗎，你真的是耿直的孩子呢。」

「唔！」

「不擅辯駁這一點也很可愛呢。」

柳震不說話了。

魔也不介懷，他將頭揚起，看向天際。

「柳震，你曉得神與魔的不同嗎？」

事到現在，柳震不會在對魔跳躍般的話題感應受驚了。他順著魔的問題搖了搖頭。

柳震是從深山出來的老骨董，動靜封閉，而白色人形也歷來沒有跟他談過神與魔的問題。雖然偶爾可以聽到白色人形吐出的名詞，可這些東西對柳震來說是不需要的。既然是不需要的，那他就沒有需要去打聽。包含神與魔的不同。

魔明了的點頭。

比起柳震來說，魔更加打聽白色人形。

柳震是特別的。

特別到……他僅僅是個意外。

是個白色人形隨意下的一步閑棋。

沒有目的、僅僅是血汗來潮般，請求魔新生的人。

柳震是被神所憐憫的人，正因為是被憐憫的，於是神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僅僅是將他新生，賜與他時機……僅此而已。

既沒有賜與道具、也沒有賜與能力，乃至連建言都沒有給。

是靠著自己。

依靠著自己。

磨鍊了四百年。

忍耐了四百年。

殞命了兩萬次。

最終，成就了仙人。

柳震是一個意外，也是神魔間的話題人物。他完全就沒有想過自己究竟完成了何等巨大的事情。他的業績已經傳遍了神魔群體，全部的神魔都對他抱有敬意。這此中乃至包含魔自己。大約說，正因為魔的父親是殘忍不仁的【殞命全知】，於是他能力夠體味到有無資源方向的利害勢。

某種水平上，魔自己，也是一位靠著父輩的羽翼能力夠發展到現在的。

可柳震不同。

他是靠自己。

沒有神的幫助，沒有奇迹的眷顧，沒有理論知識，沒有平安的環境……他什麼都沒有。他有的僅僅是自己。靠著殞命與修行，完成了這個偉業。無人能及的偉業。

於是魔才對心靈上已經定型他產生了樂趣。

於是……魔才會如此的看重他。

「神與魔的不同並非很大，倒不如說，由神出錯成魔，由魔頓悟成神，這件事是時有發生的。我本來便是神，可現在卻是魔。於是我深有體味。」

「魔本來是神啊？」柳震齰舌。

魔點了點頭，壞心眼的笑了：

「辨別神與魔很容易哦……神是遵循次序動作的，而魔，是遵循心情來動作的。

神哪怕心不甘，也不會違反生理的道德底線。

而魔……卻因心情的利害，來決意是否去毀滅世界。」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

「我曾經是神，遵循著次序的守則。而現在我是魔，為了我的目的而動作……包含練習你。

我不會痛恨成為出錯成魔這件事。哪怕我虧負了對我期待甚重的朋儕與叔父。因為現在我對心中目的的追求高出於對次序的守護。

如果可以完成我的目的，哪怕是毀掉一、兩個世界我也會毫不遲疑吧……我便是這種人哦，柳震。於是不要謝謝我，倒不如說來恨我吧。我是在行使你，這點無須置疑。」

魔輕聲說。他的聲音自始至終的脆弱無助，像是孤零零鳴叫的杜鵑。可他的意志卻撼動了柳震。

柳震在深山當中修行了四百年，誰也不會說他意志不剛強。可現在他卻被容易的撼動了。因為魔所訴說的話，也因為魔訴說的話當中所儲藏的意志。

魔是魔，名實相符的魔。為了自己的心情而動作的魔。他以前是神，是次序的守護者。而現今，他出錯成魔，成為了毀壞次序的主力。

「目的，必然對魔來說很緊張吧。」柳震問。

「最、最、最的……緊張哦。」魔輕聲說。

「是嗎。」柳震點了點頭，「就算你說這麼多，我或是不懂。可既然是緊張的目的，緊張到哪怕倒戈全部人的冀望也要完成的目的，那必然不會是錯的吧……善也好，惡也罷，可以貫徹到最後的信心沒有一個是假的。」

魔猛的看向柳震。

他歷來都是那麽的從容那麽的脆弱，可這次他的眼卻如此銳利……銳利到像是將刀片靠在眼膜前，輕輕一動便血濺就地。一瞬的氣息令柳震顫慄。

魔悄然的看著柳震。

輕聲說：

「……真是漂亮話。漂亮到……噁心。」

「抱歉，看來我惹魔煩懣了。」

「不。」

魔輕聲否認。

「倒不如說……略微的、些微的、感應，大約沉淪上你了。」

「哈？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當然，那是開玩笑的。」

「誒誒誒誒……？！！」